上卷 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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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昭一驚,想掙出他的懷抱,他抱得更緊:“你跑不掉。”
昭覺得這聲音有些耳熟,脫口而出:“你,慕容皝!”
慕容皝將她緊摟進懷裏:“不錯,你記好,從今往後你的生命裏隻有我。”
昭猛地掙開他,慕容皝猝不及防被她掙脫。
昭轉身麵對著他,連退了好幾步:“你怎麼會在這裏?這是哪?我又怎麼會到這裏?”
慕容皝:“你問題真多。”邁步向她走去:“你要試著忘記過去,學會順從我,過來。”
昭不斷後退:“順從?你真會癡心妄想。你站住,我命令你停下。”
慕容皝冷笑:“你以為我是李毅,或是陸啟風之流,一見你皺眉就嚇得直抖?”
昭:“你,你站住,停下。”
慕容皝一步步逼近:“我費盡周折得到你,你以為隻是為了遠遠看著?”
昭:“你想怎樣?你能怎樣?”
慕容皝越來越近:“我想讓你成為我的妻子,我能給你無限的尊貴與榮耀。”
昭不屑:“癡心妄想,我絕不會成為你妻子。”
慕容皝:“為什麼不會,鮮卑有多少女子夢想成為我的王妃,哪怕是隻做王府的妾,而我給你的是尊貴無比的正妻之位,你為什麼不願。”
昭:“誰稀罕你的什麼王妃,你愛給誰給誰,我不稀罕。”
慕容皝臉色陰鷙:“是因為李毅嗎?他有什麼好?他如何能與我比?”
昭:“他哪裏都比你好,他是英雄,你充其量隻是狗熊,你怎配與他相比,他連一根頭發絲都比你好,你無論如何也比不上他,你連給他提鞋都不配。”
慕容皝抓住她:“他是英雄!他現在在哪?他怎麼不來救你。”作勢便欲強吻她。
昭舉掌猛地用力揮出,正中慕容皝胸口,他並未飛出,昭反被震得跌倒在地。
慕容皝一怔,看著胸口中掌的位置暴怒,一步向前抓住昭的衣領:“你想殺了我,是嗎?若不是你現在毫無功力,你剛剛便殺了我?”
昭激動道:“不錯,我就是要殺了你,你這卑鄙小人,要不是你動的手腳,我怎會武功全失,你把我的功力還給我。”
慕容皝卡上昭的脖子,漸漸勒緊:“雖然我也想這麼做,但是很遺憾,你來時就已經毒入髒腑,你今天還活著,全因為我,為救你,隱損耗了兩成功力,你知道在這個緊要時刻隱的功力對我有多重要,不是我用金針封住你全身經絡,你還能站在這忤逆我?你真不知好歹,我應該殺了你。”
昭的臉色由漲得紫紅漸漸轉成蒼白,慕容皝目光逐漸恢複平靜,他慢慢鬆開手,昭呼吸一暢,拚命的咳嗽。
慕容皝:“可惜我還舍不得你死,而我不讓你死,死神也不能將你帶走。我是大單於的兒子,鮮卑帝國未來最英武驕傲的王,而你是女神的化身,君權神授,還有比我們更合適的嗎?我們的結合是上天注定的。”
昭在地上推開他:“你做王的美夢隻是一場虛幻,大單於從沒看好你,他和我一樣討厭你,全鮮卑都知道恪才是下任的王,而你隻能躲在黑暗的洞穴裏舔著自己的傷口,做著不可能成真的夢,你永遠成不了王,而我更不可能選擇你。”
慕容皝陰鷙地看她:“我成不了王,留不住你?”
昭:“對,這一切隻是你虛妄的想像。”
慕容皝抓緊她肩:“是不是虛妄,你留在我身邊,自然會看到。”
昭:“癡心妄想,我不願意,沒人能留住我!”
慕容皝冷笑:“你以為還是從前?你現在手無搏雞之力,你還有什麼資格和我談條件。”
昭望向慕容皝,他的眼裏閃著殘酷冰冷的光,她仰起頭:“你別忘了我是誰?昆侖虛的武功絕對超乎你的想像,除非你殺了我,否則今後無論你藏身何處,取你性命易如反掌,我勸你放了我。”
慕容皝的眉高高挑起:“你威脅我,你以為我會怕?”邪魅一笑:“如果難逃一死,為何不先風流快活。”傾身向昭湊去。
昭忙向後讓:“你,你要做什麼?”
慕容皝冷哼一聲:“做我一直想做的,做李毅始終不敢做的。”說完便吻上昭。
昭終於慌張起來,她連忙把頭偏過才躲開他,大叫道:“你走開,離我遠點!走開……”
慕容皝:“勸你別白費力氣,這裏是我的封地,你叫破嗓子,你的英雄也不會來救你。”用手鉗住昭的頷,強迫她把頭扭了過來,逼視著她的眼睛:“從沒人能拒絕我,你也不會例外。”慕容皝捏著她的臉,迫使她張口,俯下身,吻住她。
起初還略顯溫柔,越來越重,他的舌頭滑了進來,不顧一切地吸吮著她的唇齒,強勢的每一處也不放過,仿佛要把她揉進骨血裏。昭所有的反抗都如擊雲霧,不起作用,她心如擂鼓,慌亂無助。
慕容皝越吻越深,呼吸漸沉,他的手撫上昭的腰線,上下遊走,遊移到胸前,輕車熟路地解開昭的衣帶,向裏探去。昭所有的反抗對他來說統統微不足道,他的手一直向裏走,終於越過重重衣飾的阻隔,觸及昭光滑細膩的後背。
昭如被電擊,遂拚力反抗:“放開我,你放開我。”她的喝斥在慕容皝唇下如同呢喃,他的呼吸愈發重了。
昭的衣領已經散亂,胸前雪白的肌膚裸露,絲質的抹胸暴露在慕容皝眼前,昭不斷掙紮,領口越敞越大。
“你真美!”慕容皝的聲音帶著急迫。
昭能猜到接下來他會怎樣,她恐懼,她慌張:“你走開,走開,救命,救命……”她終於脫口而出,可她突然意識到沒人能來救她,她的心越來越沉,她緊張的神經被越拉越緊,緊繃的弦終於迸裂,她“哇”一聲哭了出來。
慕容皝怔了一下,俯下身,吻上她瑩白的肩,深陷其中。昭哭得越來越傷心,越來越大聲,一發不可收拾。
慕容皝撐起上身:“你哭什麼?”昭哭得傷心欲絕,幾欲暈厥。
他終於有些不知所措:“你為什麼哭?我會娶你做王妃,我說的是真的,你別哭了。”
昭隻是痛哭流淚,晶瑩的淚水如同斷線的珍珠,不斷從她長翹的黑睫上垂落。
慕容皝:“真是掃興,你別哭了,我不再碰你就是。”
昭的哭聲久久不止,慕容皝:“別再哭了,我們回屋吧,雪地裏寒冷,我抱你進屋。”舉手欲來扶昭。
“啊!”昭矢聲尖叫。
慕容皝嚇得縮回手,臉上表情陰晴不定:“你……”
昭尖叫:“滾,滾開。”
慕容皝眉頭緊皺,望著她良久,起身拂袖而去。
梅林積著厚厚的白雪,枝頭鮮豔的紅梅怒放著花蕊,嬌俏的花瓣迎風飄落,洋洋灑灑的鋪了一地,昭臥在白雪裏,在紅梅樹下低聲哭泣。
竇夫大踏步地走過長長的宮道,他身後兩名士卒架著一個滿身鮮血的男子,他氣息奄奄,幾近昏迷。
內官低聲提醒他:“大人,王後讓你進去,當心些,她今天心情不好。”
竇夫連忙稱謝,小心地跨入室內,高大的宮殿顯得空曠,宇文婷遠遠地坐在榻上,麵前放著一條幾案,上麵堆滿高高的卷宗,陽光透過窗射進室內,照亮案前不遠的一塊地方。
竇夫與士卒們前後站在光線裏,小心翼翼:“竇夫參見王後。”
宇文婷從案上抬起頭:“你來了……希望你這次帶來的是好消息,昭在哪?
竇夫有些緊張:“王後妹妹還沒找到,不過……”
宇文婷:“不過什麼?這些天盡聽你說不過,已經過去七天了,一無所獲,我有理由懷疑你統領京城的能力。”
竇夫一凜:“王後,剛剛士卒們抓到一人,很有可能知道您妹妹的下落。”
宇文婷:“你們抓的人還少嗎?天牢都被關滿了,一個有用的也沒找到,昭至今杳無蹤跡。”
竇夫:“王後,這個人不一樣。”
宇文婷:“有什麼不一樣,是你身後的那個人嗎?他怎麼成了這個樣子,他是誰?”
竇夫:“王後,這人是峨眉派的,武功不弱,為了擒他,傷了我們數十個弟兄,最後使了些手段才擒住他。”
宇文婷:“你們說的手段是放暗箭吧,你剛說他來自峨眉?”
竇夫:“不錯,有人認出他是前峨眉掌門獨子,他自己也承認了。”
宇文婷:“你有問過他,昭的下落嗎?”
竇夫:“下官還沒有,擔心王後思妹心切,一擒到他就趕快帶入宮來。”
宇文婷:“他這一身傷是怎麼弄的。”
竇夫:“他拚死抵抗,王後曾有令,不管用何種手段,所以下官……”
宇文婷:“行了,我說過的話自己記得,不用你再重複一遍,你把他頭抬起來我看。”
士卒撥開男子滿頭的亂發,明亮的光線照上他那張蒼白且布滿血跡的臉。他的眼睛費力地睜開,抵不住刺眼的光,又慢慢合上。
宇文婷一直注視著他:“把他臉上的血漬擦掉,我要看清他。”
小宮女急步上前,忍著緊張仔細擦他的臉,不一會手中布帛便已汙盡。他的臉也展露在宇文婷麵前,隻見他長長的眉毛直插入鬢角,他的神色中隱有一絲不甘與哀傷。
宇文婷猛地站起身,碰翻了一旁的幾案,高高的卷宗嘩拉拉滾落一地,竇夫吃了一驚:“王後!”
宇文婷一無所覺,這張臉,就是這張臉,多少次午夜夢回她夢到過這張臉,多少個孤單的夜晚她憶起這張臉,這張臉是那麼熟悉,她一下便認出了他。
宇文婷步下榻,向他走去。她不敢走得太快,她怕這隻是場夢,一個虛幻的夢,像往常一樣很快便醒來,令她失望;她不敢走得太慢,她怕不趕緊抓住他,他就會不見,她會再一次失去他,空留遺恨。
竇夫:“王後,您小心,這歹人相當曆害,您……”
宇文婷毫不理會,她終於走近他,倆人被罩在光裏,光線裏跳舞的灰塵清晰可辨,一如現在宇文婷的心情,激動,熱烈,她幾乎忘記了身為一個帝國王後應該擁有的所有禮儀,此時此刻她隻是一個懷春的少女正麵對著她的愛人。
她看著他渾身的傷,觸目心驚:“他傷到哪了?會死嗎?”
竇夫不明白王後的舉動,卻依然恭敬地回答:“全是外傷,看著嚇人,隻後背的箭傷需小心些,安心養幾天就沒事了。”
男子動了一下,緩慢的張開了眼睛。
宇文婷:“你醒了,你是誰?你覺得怎樣?要我傳禦醫嗎?你,記得我嗎?”
竇夫:“王後……”
宇文婷一怔,終於意識到這裏是鮮卑王宮:“你們下去,統統下去,我要單獨問他話。”
竇夫一臉疑惑的恭身告退,宮人們悄然退出,不一會大殿裏隻剩下宇文婷,和她懷抱中半躺著的男子。
男子又動了一下,滿身的傷痛讓他皺緊眉頭,口中溢出破碎的低吟,他望向宇文婷:“我這是在哪?你是誰?”
宇文婷:“這是鮮卑皇宮,我是宇文婷,你不記得了嗎?你在長安街頭救過一個被人追趕的女子,就是我。”
男子的雙眼現出迷離,低喃道:“長安……”
宇文婷:“你是誰?”
過了一會男子回道:“袁逸塵,我叫袁逸塵。”
宇文婷:“袁逸塵,我記住了。”她今生今世再也不會忘記。
袁逸塵咳了一下,嘴邊溢出絲血沫:“你們把我抓來,隻為問我的姓名?”
宇文婷用絹帕仔細為他試去:“你見過我妹妹嗎?她叫昭,她失蹤了,最後有人見她與峨眉派弟子在一起。”
袁逸塵的思緒漸漸飄遠:“昭。”最近總有人提起她,他便一遍又一遍地憶起她。
宇文婷:“對,她叫昭,她已失蹤十天,我非常擔心她。”淡淡一笑:“是她一直鼓勵我找你,她也很想見你。”
袁逸塵:“見我?”
宇文婷從懷中取出一方手帕,手帕疊得方正,麵料極為普通,她卻奉若珍寶:“還記得這塊手帕嗎?”
袁逸塵毫無反應。
宇文婷望著光線裏的灰塵起起落落:“‘不寫詩來不寫詞,一塊素帕寄相思,請君仔細反複看,橫也絲來豎也絲。’”
袁逸塵低喃:“相思……”眼前又出現那幅畫麵,遠山如黛,滿樹桃花,她在春風裏衝著他笑,一切都很美好,他慢慢閉上眼睛。
“來人,來人,傳禦醫,快傳禦醫。”空曠的大殿內傳來宇文婷的尖叫。
鬢顏帳暖,滿室春光,慕容皝歪靠在榻側,四五個隻著薄紗的美麗女子環繞著他,她們曼妙的曲線若隱若現。
慕容皝身前的衣服微敞,露出裏麵小麥色的健壯胸膛,他拂開一名女子於胸前挑逗的手:“她怎樣了?”
侍從:“還是不肯進食。”
慕容皝:“那你來幹嗎?請賞還是找死?”
侍從滿臉緊張:“小的這就去想辦法。”唯唯諾諾地告退。
慕容皝轉向另一人:“京城情況如何?”
士卒:“大單於病重,王後嚴鎖消息,探子一無所獲,局勢不甚明朗。”
慕容皝斜眼看他:“那還不去查,愣著做什麼?”
士卒慌張地起身,急忙退下。
慕容皝:“一群廢物。”突然踹翻貼在他身上的女子:“滾!”女子們倉惶間衣服也不及穿好,驚恐地退去。
雅室內的侍女哭得梨花帶雨,楚楚可憐,昭走過她,緩緩走到窗前,窗外天空烏雲密布。
侍女誠惶誠恐:“小姐,您吃點吧……”
許久,昭:“你下去吧。”
侍女:“小姐,您已三天不進食了,您再不吃,殿下會殺了我的,求求您,吃點吧。”
雪後的山穀霧朦朦一片,昭的視線越不過那濃濃的霧靄:“我自己的性命尚且不保,哪管得了別人,你下去吧,我不想吃。”
侍女撲通一聲跪倒:“小姐,您不吃飯隻會餓死,於事毫無益處,而我也將陪您一塊死,所以……”對死亡的恐懼讓她淚流滿麵。
室內很安靜,隻有侍女低低的啜泣聲,又過了一會,昭:“想我進食,先把我的劍和發簪拿來,把我的東西還我,若不然,別再來煩我。”
雖然渺茫,畢竟有了希望,侍女抽泣著起身離去。室內複歸安靜,窗外微風拂過,有暗香盈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