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昭鬱鬱：“我不善此道弄疼了你。”
    李毅暗惱今日怎變得笨口拙舌，急忙道：“昭你聽我說，我喜歡美女，這點從不諱言，我認為天下的女子全都美麗無比，就像那嬌柔的花蕾，均需要別人悉心嗬護，隻是你讓我明白，博愛便是不愛，與其都……”
    昭打斷他：“我累了，有什麼話明天再說。”說完頭也不回，踮著腳便急向前麵洞穴走。
    李毅愣住：“你聽我說，我其實想說的是……”
    昭並沒回頭：“我無意於你想什麼，現在我隻想休息。”昭快步往洞穴走去，她似乎在怕著什麼，究竟要逃避什麼，她不願多想，或是不敢多想，她希望睡一晚這難言的心慌意亂便會煙消雲散。
    昭的身影消失在暗處，李毅側首，一輪明月升起，遙掛於樹梢，與周圍景致一起倒映於水裏，天上水中兩輪明月相映成趣。
    李毅低頭，水中的月亮隨著水波蕩漾：“為何不讓我說完？”
    翌日昭醒得早，見李毅猶在沉睡，遂悄然起身。洞外春光正好，昭仰頭看了看山穀高度，若腳底未傷，上去也不易，如今李毅也受了傷，若要用力定會迸裂傷口，看來最近幾日隻得安心休養，再作他圖。
    站了一會，隻覺饑腸轆轆，才發覺自己昨日午後便未再進食，又一直忙碌，難免饑餓。
    李毅醒來後，見地上放著幾條鮮魚，猶自蹦跳，數根木柴，尚未點燃，昭正滿臉黑灰悶坐在河邊生氣。
    李毅走至昭身邊，輕聲問：“怎麼了？”
    昭用力將手中枯枝扔進河裏，大聲道：“我從小被培養如何成為昆侖虛的宗主，而不是怎樣做個廚娘！”
    李毅看昭神色不愈，在她身邊坐下，緩了緩，說道：“嗯……很久以前，在一處深山裏，住著一位小姐和一群仆人，山中人少常有妖精出沒。這天小姐外出，許久未歸，仆人們都很擔心她，這時一丫鬟見前麵來了個人，忙大叫道：‘是妖怪！’便招呼眾人上前追打，另一丫鬟忙拉著她，對她說：‘不急，我們喚她，應聲的是小姐，不應聲的是妖怪’。昭……”
    噗哧一聲，昭笑了出來，舉拳捶向李毅，嗔道：“你才是妖怪。”
    李毅：“昭笑了，不惱了吧。”
    “嗯！”昭仍悶悶不樂：“被人當麵稱作凶手，怎高興得起來！”
    李毅：“我相信不是昭所為。”
    昭望了李毅一眼：“可你又不是峨眉門人，那袁逸塵口口聲聲稱我是殺父凶手。”
    李毅：“應該是有誤會，昭毋擔心。”
    昭：“我確不擔心，他們又能耐我何！隻是被人誣蔑，心情不好。”
    李毅：“那昭心情怎樣才能好？吃東西會不會好些？”
    昭：“你會做嗎？”
    李毅一拍胸脯：“昭稍等，大餐一會便好。”
    不大會功夫，烤魚的香氣便隨風四溢，李毅用樹枝叉起一條，遞於昭。昭看了看，皮黃裏嫩，似模似樣，又嚐了口。
    李毅顯得有些緊張：“怎樣？”
    昭輕輕點頭：“嗯！不錯，若再加些鹽，有點味道，便比得上碧淼的手藝了。”
    李毅這才拿起一條烤魚：“我還以為難以下咽，不敢進食，既然昭說不錯，我也來一條。”
    昭：“什麼！你讓我先吃原來非關風度禮貌，竟是不懷好意？”
    李毅：“是有些這麼個意思，但昭不必說得如此直白，朦朧些好。”
    昭從他手中一把奪過烤魚：“你，你還真是惡劣。”
    李毅不察，眼瞅著烤魚進了昭的腹：“你慢些吃，給我留兩條，不過，碧淼是誰？”伸手欲取架上另一條烤魚。
    昭舉起手中樹枝，正擊中李毅掌背，隻聽“啪！”一聲輕響。昭：“護法，碧淼外表冷淡，脾氣火爆，千萬別惹到她，不過她做的菜很好吃。”
    李毅“啊！”輕呼一聲，撫著手背，上麵一道紅痕立刻清晰可見。
    李毅：“我隻是想將魚身翻一下，你們昆侖虛便是這樣待人的嗎？”
    昭已吃了一條，正對付另一條魚，漫不經心：“你好象對昆侖虛也很好奇？”
    李毅：“滿江湖不好奇的倒少？”
    昭：“告訴你也沒什麼，我周歲多便被師尊帶上西昆侖，六歲時就繼承了昆侖虛。近年師尊忙於修習‘問天九式’第九重，除偶爾指點我和麟武功外，越來越少見著他。”
    李毅：“麟？是誰？”
    昭：“我弟弟，小我一歲，鬼靈精怪的，我們是一同被師尊帶上昆侖虛的，幼時他沒少受我教訓。”
    李毅似鬆了口氣：“原來是你弟弟。”
    “你呢？你是怎樣的？”昭問李毅。
    “我！”李毅端坐，回道：“我，李毅，字敬房，年滿二十，已行冠禮，十歲入得青城，為掌門師父玉清子首徒。”
    昭：“原來是大師兄，失敬！失敬！”
    李毅：“客氣！客氣！”
    兩人笑鬧了一陣，李毅問昭：“昆侖虛絕跡江湖幾十年，昭怎想起來去鈴州參加武林大會？”
    昭：“湊巧而已，誰知遇上這許多事，甚是荒唐。”頗為無奈。
    李毅：“真相勝於雄辯，謠言止於智者，一切終會水落石出。”
    昭：“智者？你看峨眉有智者嗎？不過這峨眉掌門也實在糟糕，這麼輕易就被人殺了？”
    聞言李毅不由好笑：“峨眉現任掌門袁重自出道以來，一直致力將門派發揚壯大，在其手中，峨眉也日漸繁盛，除連奪三屆武林第一外，門下弟子，知交遍布大江南北，儼然有天下第一派之勢，據傳他武功甚高，當今武林能勝他者廖廖。”
    昭撇撇嘴：“這麼曆害，還不是被人殺了，連凶手都查不到？”
    李毅：“如今峨眉認定你是凶手，昭以後打算怎樣？”
    “以後。”昭兩手一攤，聳了聳肩：“順其自然嘍。”
    李毅：“昭是想和宇文前輩一起去長安嗎？”
    昭：“長安繁華，我想去看看，你呢？回益州？”
    李毅：“接到父親書信，我和師妹要回益州去。”說到這，抬頭看了看昭，似想到了什麼：“崔盈，你知道的，我師妹就象我妹妹一樣，你別誤會。”
    昭瞥他一眼：“她是你師妹又或是你妹妹，與我何幹，我誤會什麼？”
    李毅：“我知道自己以前行為有些欠妥，隻是我每次誇讚別的女子皆是真心，倒非刻意輕薄，你若不喜歡，我可以改。”
    昭：“越說越奇了，我沒什麼不喜歡，你也根本無需在意我的想法。”
    李毅：“不，你的想法對我很重要。”
    昭起身，微惱：“你這是什麼意思，耍何花招？又或是搭訕女子新的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