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章 會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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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曾經隻在電視中看到的拚殺、突圍的混亂場麵,暖心這次算是“身臨其境”了。在溫文滴水不漏地保護下,暖心毫發無傷,而溫文卻在保護暖心時左臂被劍鋒掃到。看到那一幕時,暖心覺得心被人緊緊地揪了一下兒。那種感覺應該就是所謂的“害怕”吧!就像此刻,在頑山山腳下,暖心無法控製為溫文處理傷口的微顫的手一樣。
“暖心,我自己來吧!這點兒傷口不礙事的。”溫文想要從暖心手中接過金瘡藥。
“不,我來!”暖心的臉繃得很緊,手抖得更厲害。
“暖心,你在害怕嗎?”溫文關切地問道。
暖心抿著嘴,無言地處理溫文的傷口——手卻依然在抖。
“我們現在已經暫時安全了。我想頑老他們應該也會沒事的,你先不要擔心了。”溫文一心想安慰暖心,見暖心不語,“小煙,你也不用擔心,有頑老在呢,何況小煙身上還有你留給她的睡粉啊!小貝,你就更可以放心了。他那個流火錘還真是挺好使的,我以前還以為小貝隻是在吹牛呢,沒想到流火錘的“錘”雖小,裏麵竟然暗藏機關,大意的人有苦頭吃了。至於寒劍——我看他跟那個為首的人似乎是從前認識的,加上他武功高深,應該可以全身而退的……”
“溫文,我現在擔心的是你,我不想你為我受傷。”暖心放棄了為溫文塗抹金瘡藥的努力,坐在了地上。她的手抖得太厲害,隻會弄痛溫文。
“暖心,你的害怕,是因為我嗎?”溫文的雙眼閃著晶亮的光澤。
“我隻知道,你飛身過來替我擋劍的那一瞬間,我緊張得幾乎不能呼吸。”即使他們現在已脫離危險,可是溫文因救她而受傷的那一幕好像就定格在腦海裏,如何也揮之不去。
“其實我更害怕!暖心,我不想再在你身上看到任何傷痕!心口上的那一道已經夠了。我希望那是你生命當中的第一道,也是最後一道傷痕。”溫文動容地說道。
“如果不是因為我,你可以安穩地在溫家莊做你的二公子。可是現在,卻一次次地把你牽扯進來。”暖心理不清此時的複雜心理,願意汲取溫文在她身邊給她帶來的暖意,又不願看到溫文為她涉險。
“暖心,如果不能確定你的安危,我會更不安。與其寢食難安,倒不如就守著那個會讓我害怕的源頭。”
“源頭?”暖心不解。
“源頭就是暖心你!你現在就是那個會讓我害怕的人!”溫文拉起暖心那雙微顫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緊緊地握住,輕柔地說,“我很高興暖心也開始有害怕的感覺了,更高興暖心害怕的對象是我……”
暖心奇異地感覺到被溫文握著的雙手已不似剛才那般顫抖了。於是,暖心沒有抽出自己的雙手,隻是順從地被溫文握著,感受著從溫文掌心傳過來的溫度……
“暖心……我想讓你明白……無論寒劍……會告訴你一段怎樣的過去,你都有我,有頑老……”
“還有小貝。”暖心接道。她明白溫文不希望她受傷的心意。對於身體正主的那段過去,她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
“如果可以,我真想帶著暖心遠離這是非之地……”溫文輕歎了一聲,語氣中滿是不忍。
“如果這次回頑山,可以不用再下山,就好了!”暖心也有些懷念起過去在頑山清幽的日子了。
“暖心姐姐,我們來了。”
暖心和溫文短暫的二人世界被小貝的尖聲打破了。他們兩人循聲看到了正在朝他們招手的小貝、頑老以及抱著小煙的冷月幾人的身影。
“暖心姐姐,你的手怎麼了?受傷了嗎?”小貝眼尖地發現暖心姐姐的手在被溫文大哥的握著。
“呃……我沒事!是……溫文受了傷。”暖心臉紅了一下兒,從溫文手裏抽出了手,重新拿起金瘡藥為溫文的左臂上藥。
溫文看著暖心的臉,笑了笑,沒有說什麼,同時感到暖心的手已經不再抖了。
“真是奇怪!”頑老嘟囔著說了一句。
“什麼奇怪?”暖心問道。頑老是在說——她和溫文嗎?
“在追雲樓時我們差點兒逃不出來呢!多虧了突然出現的一個蒙麵黑衣人,否則我們能不能跟你們在這兒會合都是個問題呢。真奇怪!大家怎麼都喜歡穿黑衣,還習慣蒙麵呢?真有那麼有名,怕別人認出來嗎?頑老已經說了一路的奇怪了,想必也是說這個奇怪吧!”小貝抓著頭,怪道。
“你以為別人都跟你一樣好奇這種無聊的事情嗎?”頑老瞪了小貝一眼,對暖心說,“我覺得那個突然出現的蒙麵黑衣人很眼熟,武功套路也是。”
“頑老你好厲害啊!人家蒙著麵,你都能覺得眼熟。”小貝撇撇嘴說。
“我不能看眼神啊!你以為別人都跟你一樣笨嗎?”頑老不甘示弱地回擊。
又開始了!這兩塊兒寶!暖心連翻白眼以示無聊的動作都懶得做了。
“很像他,但又不完全確定。畢竟我已經有十年沒見到那家夥了。”頑老又開始自說自話。
“像誰啊?師傅。”暖心歎了口氣,還是問了一句。
“暖心,我們為什麼下山還記得吧?”頑老不答反問。
“找你的大徒弟啊!”暖心怎麼會忘呢?
“那麼,也許我們不需要再費力去找了。”頑老說完,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那他現在人呢?”頑老的笑在暖心看起來怎麼那麼刺眼呢?
“我們一逃出來,他就不見了。”小貝覺得他們就是遇到貴人了。
“我大哥還沒到嗎?”冷月把小煙輕輕地放在地上,問暖心和溫文。
暖心還來不及搖頭,隻見小貝伸手一指——
“你們看,那……是劍樓主嗎?”
眾人順著小貝所指的方向看去——一匹白馬正馱著一個滿身是血的人疾馳而來。馬上的人正是寒劍。待白馬停在眾人麵前,眾人才發現馬身已染上些許血色,鮮豔的紅色依然順著鬃毛滴著。寒劍看上去已呈半昏厥狀態,但雙手仍舊死死地抓著韁繩。
“大哥,你怎麼了?”冷月快步上前,扶下了寒劍。
“快上頑山……”寒劍說完,就昏死過去。
“大哥,大哥……”冷月緊張地叫著。
頑老走到寒劍身邊,為他把了把脈,對冷月說道:“他隻是昏過去了,如果你嫌他的血流得不夠快,就盡管再接著搖晃他的身體吧!”
頑老說完,故意不去看冷月抽搐的嘴角,轉身對其他人說:“咱們快點兒上山吧!”
溫文看了看那匹白馬,又看了看白馬來的方向,然後走過去把白馬牽到另一個岔路口,在馬屁股上拍了一掌。白馬絕塵而去。
頑老看著溫文,笑著點了點頭,隨即做出分配:“溫文手臂受傷,冷月要抱著小煙,小貝還沒長開,所以就由我這個依然精神矍鑠的老頭子背著暈過去的那位在前麵引路,你們就在後麵跟著吧!”
頑老從冷月手裏接過寒劍,背起他,向山裏走去。
“頑老,我哪裏還沒長開啊?”小貝拉長了臉,跳著腳跟了上去。
其他人見怪不怪地隨後跟上。
~~~~~~
“冷月,你在這兒已經守了一夜,要不要去休息一會兒?”暖心端著頑老熬好的藥湯,推門進來,發現冷月從昨晚一直守到現在,看著冷月泛著血絲的眼睛,不禁勸道。
“我想等大哥醒來。”冷月搖了搖頭。
“那小煙……”冷月也真是辛苦,前些日子守著小煙,現在又來守寒劍。
“小煙也想讓我守著大哥直到大哥醒來……如果沒有大哥,也就沒有今天的我和小煙。”
“你們是怎麼跟寒劍相識的?”暖心把藥湯放在桌上,問道。
“就在我放火燒了我家的那個夜裏,大哥似乎是剛巧經過,就問我願不願意帶小煙去他的追雲樓。於是,我跟小煙追隨大哥到了追雲樓,一呆就是五年。在這五年裏,大哥一直幫我尋找醫治小煙的辦法……我和小煙,都很感激大哥……”
原來冷月對寒劍的感激之情那麼深。暖心以為在冷月心中,除了對母親強烈的恨與對小煙深切的憐愛以外,再無其他強烈的情感。可現在,暖心深深地感到了那份發自冷月內心的對寒劍的敬意與感恩。
暖心安靜地退出了房間。
冷月的那幾句話仿佛一顆石子投進了她平靜無波的心中。冷漠如冷月,暴戾如冷月,衝動得可以毀滅一切如冷月,尚且有一份感恩之心,可是她呢?她所擁有的就隻是漠然與無感嗎?
孤兒的身份似乎給了她很大的便利。因為是孤兒,她就可以理所當然地自怨自艾;因為是孤兒,她就可以固執地認定大多數母親都是不負責任的;因為是孤兒,她就可以全然地推拒著別人對她的關愛。感恩是什麼?她太忙著因為孤兒的身份去封閉自己了,對於那種心情竟從來沒有體會過。她是真的漠然,真的無感嗎?或許那些全都是她潛意識下的偽裝。畢竟,在她早年的幼小心靈裏,就已認定隻有推拒一切,才不會受傷;隻有遠離索愛的欲望,才會安全……
暖心不知不覺地走到了頑老種下的藥草園子裏。這裏,曾經是暖心的夢魘。因為這是頑老在過去十年裏對她施教的主要陣地,也是暖心曾經最希望失聰的地方。可是現在,回想過去十年,她竟有了想會心一笑的情緒。十年,不算短了。頑老竟然在她的生命中占據了十年……
“暖心,怎麼一個人跑到這兒來了?我到處找你呢!”
暖心回頭,看到了溫文,眉梢嘴角的笑意被溫文的眼睛接收了過去。
“一個人在這兒做什麼呢?看起來心情不錯嘛!”溫文失神在暖心純粹的笑容裏,忘了自己的來意。
“在想過去那些美好的回憶!你不是說過,每個人的心中都會有一段美好的記憶嗎?溫文,我現在知道了,我的回憶裏也不是一無所有的。”暖心嘴角上揚的弧度大了些,笑意更濃。
“你的回憶裏當然不會是一無所有的,現在不會,將來也不會。”溫文被暖心難得流露出來的好心情感染,允諾般地說道。
暖心望著溫文那雙清澈真摯的眼睛,覺得內心的某處更加溫暖起來……
“溫文大哥,暖心姐姐,你們在那兒愣什麼神兒啊?頑老叫你們快點兒去呢!”小貝遠遠地看見溫文和暖心,大聲喊道。看來頑老叫他也出來找暖心姐姐真是再明智不過了。
“對了,寒劍醒了,讓冷月把大家請去。你不在房間,頑老就讓我出來找你……”溫文的眼中飛快地閃過一絲難為情。
“那我們快去寒劍的房間吧!”暖心對溫文說。早上從寒劍的房間出來時,他還沒醒呢!這些習武之人的身體還真有別於正常人呢!
“暖心……”溫文拉住暖心,欲言又止。
“放心吧,溫文!我可以的!”暖心朝溫文咧開了一個燦然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