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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小生活在北方,在很小的時候我一直以為大海在南方,隨著年齡的增長我把自己嘲笑了一番,十六歲那年我第一次去了秦皇島見到了大海,後來我第二次去了秦皇島,隻不過……唉!
“姨奶,我們什麼時候到?”
“姨奶,你快看那棵樹好特別。”
“姨奶,你醒醒別睡了!”
差不多隔個十分鍾八分鍾我就會騷擾半睡半醒的姨奶,姨奶看看我又看看火車的窗外慢悠悠地說:
“早著呢,悶了你自己聽聽歌。”
我噘了噘嘴用力地捏捏mp3心說耳膜都聽得增生了,姨奶說完又閉上了眼開始她的睡眠之旅。其實我是有些興奮因為我想快點見到小叔,我想小叔給我買跳跳糖吃。
小叔是姨奶唯一的兒子。姨奶其實是我奶奶的表親,兩家處的關係比較好,小時候我整天長在姨奶家,喜歡姨奶做的炸醬麵,更喜歡看吃炸醬麵的小叔。
小叔今年又要留在秦皇島過年了,他說工作忙有好多同事不回家留在宿舍過年,姨奶心疼兒子帶著家鄉特產和一個非得跟著來湊熱鬧的跟屁蟲,反正我也放寒假了,我也想見見小叔呀!
“嗬,阿姨您帶的東西夠多的!”
“小夥子,謝謝你來接我們。”
姨奶邊說邊打開她的大旅行包,
”小夥子這是我們家鄉特產拿回去嚐嚐。”
“阿姨您太客氣了,餘國臨時有事來不了我順手幫忙的事,我有事餘國也同樣幫忙。”
來接我們的人又把家鄉特產塞回姨奶滿滿登登的包裏,
“阿姨小心點跟緊我,”
小夥子很熱情也很細心,我緊跟著姨奶生怕被春運的客流給擠丟了。
真沒想到小叔的公司這麼氣派,小夥子在出租車裏指著他和小叔的公司給我和姨奶講其發展史,小夥子的自豪感和榮譽感全寫在臉上,我沒怎麼聽進去他那些官話,我心裏就盤算著我要好好學習將來和小叔做同事。
小夥子把我和姨奶送到小叔的宿舍說了幾句客套話就要走了,姨奶千好萬謝把人送出了門扯著小夥子的胳膊硬塞了一袋家鄉特產,小夥子捂著胳膊抱著特產呲牙咧嘴,我站在姨奶的身後挺驚訝六十歲的女人手勁咋那麼大呢!
姨奶關上門滿意地笑著,她不喜歡欠人情,在家裏也是這樣你給她一筐桃她得再送給你兩筐桃。
“寶寶,累了吧,到床上躺會。”
姨奶問我,我搖搖頭,
“不累,你要累了你去躺會。”
姨奶也搖搖頭,她站在宿舍的中間上下左右地看,我坐在椅子上用一顆好奇的心打量小叔的宿舍。
宿舍不大坐南朝北,東西分別放著兩張單人床,床上鋪著最普通的藍格子床單,被子疊得很整齊,一個雙開門的衣櫃,一把椅子和椅子前的一張舊式書桌,水泥地麵擦得油光鋥亮,牆麵不算黑但也不是很白,天花板上吊著一個很普通的燈泡,宿舍確實很普通和我看到的氣派的公司不能相提並論,屋裏唯一有點現代氣息的就是電腦,很大氣很時尚反正我看第一眼就是喜歡。
姨奶看了一圈歎了口氣坐在床上,我知道姨奶是覺得宿舍有點太普通了,但是免費提供住宿我覺得這條件算好的了,沒讓一個宿舍擠個五七八人就偷著樂吧!姨奶看看我又看著我腳下翹嘴皺眉,我抬起腳左看右看以為踩到什麼不好聞的東西了,可是從下了火車到現在我還沒上過廁所呢!
姨奶走近我連我帶椅子被她一下推到了旁邊,這個老太太手勁怎麼這麼大!姨奶蹲下從我後麵的床底下掏出一個大臉盆,臉盆裏泡了衣服,姨奶從盆裏撈出兩件襯衫一大一小,她看著我手裏提著那件可以給我當裙子的男士襯衫,
“這孩子怎麼買了件這麼大的襯衫?”
我兩手一攤心說,我怎麼知道!姨奶在家做家務做慣了眼裏容不下活,三下五除二兩件襯衫潔白如新,
“寶寶,去把水倒了。”
“嗯。”
我答應了手也行動了,手卻沒端臉盆而是撕開跳跳糖的包裝把我的最愛放進我的櫻桃小嘴裏,我喜歡它們在我嘴裏噼裏啪啦地跳舞,隻要心情一好就會讓它們和我親密接觸。
“又吃糖也不怕牙壞掉,再壞掉可沒法換牙了!”
“哈哈,姨奶,我現在特別想重新換一口牙。”
“那你敲碎吧讓你爸媽給你換口金牙,”
“我一張嘴金光閃閃天天身後得跟著多少賊啊!”
“行了,別瞎叨叨了,快去把水倒了。”
姨奶又催促了我一遍,我蹦噠著馬尾辮在腦後快樂地甩來甩去。我剛一打開門一隻手伸了過來嚇得我馬尾辮差點翹起來,看清眼前的人我手裏的臉盆差點掉在地上。他,還是印象中的樣子,隻不過,好像和原來那個他又有些差別,隻不過洋氣了點,隻不過,我的心髒像嘴裏的跳跳糖噼裏啪啦地亂跳。
“小……叔,”
我臉上的紅暈把聲音壓得很低,撲通撲通的心跳壓製著兩條腿忘記了邁步。
“我剛想敲門你就開門了,”
小叔聲音不大很好聽,我猶如聞到了一股花香沁人心脾。
“這是你和我提到的寶寶嗎?”
一個平和的聲音從小叔的身後傳來,
“是呀,我們家族裏的小美女。”
小叔溫柔地笑著,我被他的溫柔融化。一個十六歲的花季少女對她的三十一歲的小表叔有了份異樣的情懷。
我第一次見到平叔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他進門時感覺他的頭差不多要碰到門框了,一米六一的我打從六年級開始就這麼高,我的座位徘徊在倒數第一或倒數第二的位置,到現在我的身高未變,當年比我矮的女同學好多都趕超了我。我要抬起頭和一米九的平叔說話,隻有這樣我才覺得我說的話他能聽得到。我還是喜歡和一米七八的小叔站在一起沒有壓迫感,而且我覺得我倆這是情侶身高很搭,哎哎哎,想什麼呢!身體裏好像有一個人在猛搖我的身體,我如夢初醒。姨奶用胳膊碰了我兩下意思臉盆裏的水都快灑出來了,我趕忙往外走平叔卻擋住了我的去路,
“給我吧。”
不等我答應平叔已經從我手裏端走臉盆,有那麼幾秒我和平叔近距離接觸,講真長得很普通,就是空有個大個兒我當時就是這麼想的。看著邁著大步的平叔我又偷偷地看了看小叔,唉!我的眼裏都是小叔。長得不是驚人的美貌但是耐看,幾年不見洋氣了比以前更有氣質了,染了棕黃色的頭發圍著一條紅圍脖,不大不小的眼睛,身材胖瘦適當,以前大人們總議論小叔,說他走路娘們兒嘰嘰的,現在看來小叔確實和別的男人走路不太一樣,他愛夾著腿走路,在我的理解裏那是外八型腿造成的,不管誰說他娘們兒反正在我心裏他很爺們兒。小叔喜歡笑,他的笑仿佛冬天裏的一絲暖陽,滿是寒意裏被那一絲溫暖熱愛。
“寶寶長高了,”
小叔的手隨意搭在我的肩膀上我的心髒不隨意地亂跳了幾下,該死!臉能不能不紅,該死!快和小叔說話啊!我的靈魂把我捶了好幾遍,真不爭氣低頭幹啥啊!
“小國,”
姨奶輕聲叫了小叔,
“媽。”
小叔朝著淚光閃閃的姨奶微笑,可我怎麼看都感覺微笑裏帶著歉意和苦澀。平叔站在門口默默地看著他眼前的我們,
“媽,我給你們介紹一下,”
小叔把平叔拉到我們麵前,我才發現平叔臉微紅,嘁,一個大老爺們有啥不好意思,我對平叔並沒有多少情感,才見麵幾分鍾而已能有啥情感呢!
“媽,這是我同事也是我校友,王立平。立平這是……我媽,這位是我表侄女寶寶。”
我清楚的聽見小叔的發音是咱,咱字剛說完他快速地改回我媽,我也看見平叔飛快地看了眼小叔,平叔上前一把握住姨奶的手,
“阿姨你好路上辛苦了。”
小叔朝姨奶笑了笑,
“媽,帶什麼好吃的了?”
姨奶瞪了眼小叔,
“你這兒子白養了還不如小王,你也不向你媽我問好,”
小叔摘下圍脖戴在姨奶脖子上,
“親愛的媽媽歡迎你來到秦皇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