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她們都是我的戀人
    謝雲在解決完後，回到了原笛身邊，她很自然地在原笛嘴角留下一個輕吻：“在發什麼呆呢？”
    原笛下意識地躲開了謝雲，有些無奈地說道：“雲姐姐，你別這樣。”
    謝雲的目光在原笛的耳垂上停留了幾秒，然後說道：“我隻有麵對你的時候才這樣，如果你不喜歡，我不會調戲你了。”
    原笛心中一萬匹草泥馬奔騰過大草原，雲姐姐學壞了，她居然承認了自己是在調戲……
    蘇影在旁邊補刀：“姐姐隻是在害羞，她很喜歡你剛才那樣對她的。”
    原笛嘴角抽搐，幹笑了一下，說道：“也許是吧。”
    謝雲看著原笛窘迫的樣子，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她讓陳雨等人先行回去，自己則陪著原笛一起下山。
    山路崎嶇不平，坡度也比較大。上來的時候，原笛這個缺乏鍛煉的老宅女差點累得散架，現在下山倒是輕鬆多了。
    天氣轉涼，再加上霧岐山的地理位置比較偏，幾乎沒有其他遊客。除了他們這些人，放著好好的白天不待在家裏宅著，偏要出來“玩耍”。
    走著走著，原笛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對了，能找到我哥哥嗎？我想見見我哥哥。”
    謝雲點點頭，然後閉上眼，不出片刻就說道：“找到了，那個銀發少年沒有走遠，他應該就在剛才的附近治療你哥哥。”
    三人找到了銀發少年的所在地，此時原清弦也醒了過來，他看起來麵色不太好，但表情是喜悅的。
    原笛看到原清弦平安無事，一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她急忙跑過去，關切地問道：“哥哥，你沒事吧？”
    原清弦笑著搖搖頭：“沒事，這位是井忘歸，他救了我。”
    原笛對井忘歸這個名字有點印象，印象中他是哥哥的好友，身體虛弱，雙腿癱瘓，總是坐在輪椅上。
    井忘歸也不怎麼和人說話，但學習成績非常好。原笛還記得，哥哥曾經有一段時間經常去井忘歸家讓他幫忙補習功課，還說有了井忘歸，考個一本簡簡單單。
    可是他們的大學夢都被終結了。
    眼前這個將原清弦摟在懷裏的少年，比原清弦矮了一個頭，一頭銀白色的長發，雙腿也沒有任何癱瘓的跡象，和原笛記憶中那個黑發病弱的少年完全不像，也難怪原笛一時沒想起來。
    原笛的目光在井忘歸和原清弦之間來回移動，最終停留在原清弦身上，禮貌地向井忘歸道謝：“井哥哥，謝謝你救了我哥哥，但我記得你不是應該……”原笛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用眼神詢問著原清弦。
    井忘歸淡淡點了點頭，似乎在接受原笛的道謝，但並沒有繼續往下說的意思。
    原清弦似乎對此習以為常，歎了口氣，緩緩說道：“我和忘歸一起出事，死之後我沒有記憶，身邊隻有同為鬼魂的忘歸。在作為遊魂的時候，對什麼都是懵懵懂懂。慢慢地，隨著時間的流逝，我開始記事了，忘歸也說自己想起來了一些事，隻是他想起來的比我更多。”
    “他對我說，他有一種預感，如果將所有記憶都找尋，那就是我們再次消亡的時刻。當時我很怕啊，而且開始控製不住自己，但是忘歸製止了我的死氣化，因為他自我學會了吞噬。後來我在這個蘇影的指引下也學會了吞噬，不過說實話，我學會吞噬主要還是忘歸的強迫。”
    “吞噬是一種本能，但是很多鬼魂都不會，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當時忘歸強迫我的時候我很痛苦，但忘歸跟我說，如果學不會，那我們將再次分離。所以我忍住一切痛苦，忘掉一切倫理，逼著自己學會了吞噬。”
    “當我們感到饑餓的時候，就會去尋找一些低級的鬼魂吞噬。”原清弦平靜地敘述著，“在吞噬的過程中，我們會暫時性失去大部分理智，隻剩下吞噬本能。”
    “吞噬，是我們死後得以存在的唯一方式，就像活人需要吃飯一樣。”原清弦解釋道，“那些被我們吞噬的鬼魂，如果一年內不被吞噬也會自行消散。與其一年後消失，不如被我們吞噬。”
    “我死後才明白，弱肉強食，才是生物的生存法則，這放在鬼魂之間同樣適用，強大的鬼魂可以支配乃至吞噬低級鬼魂。隻有不斷在逆境中找到機會存在下去，讓自己變得更為強大，才有在這個世界的立足之地。”
    原清弦聲音沉靜，臉色也平靜得可怕，仿佛在講述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原笛印象中的哥哥是溫柔的，在她幼時記憶裏，原清弦總是麵帶微笑，輕言細語。但原清弦也會在她寫錯字時嚴厲地批評她，板著臉，一筆一劃地糾正她的錯誤，不厭其煩地講解，直到她完全理解為止。原清弦還會手把手地教她做家務，疊衣服、掃地、洗碗……讓她學會照顧自己。
    十多年的記憶早已模糊，隨著時間的流逝，許多細節都變得不再清晰，留下的隻剩下人們修飾過的記憶，那些美好的、快樂的片段被放大，而那些不愉快的、悲傷的片段則被漸漸淡忘。再加上記憶本身的美化，會發現與現實相去甚遠。
    也許，那隻是記憶中的哥哥，一個被時間和情感濾鏡所塑造的形象。
    “忘歸生前隻能坐輪椅，遭受過很多欺淩。”原清弦的聲音低沉下來，“我很後悔沒能早點與他相識，如果早一點的話，那些事就不會發生……”他頓了頓，語氣又恢複了平靜，“但是現在好了，他在成為鬼魂之後，可以像正常人一樣行走，再也沒有人能欺負他。他已經通過吞噬成長到一個可以保護我的等級了，我很高興。”清弦的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對於”吞噬”這種行為的存在，我很感激，因為它讓我們能夠在這個世界繼續生存下去。當然，如果哪天我被吞噬，那也是我不夠強大，命該如此。”原清弦的瞳孔中一抹赤紅色閃過。
    此時的原笛，不再是當初那個初次覺醒死靈之眼，懵懂無知的小女孩了。她慢慢地開始理解那個世界中的法則，慢慢理解了蘇影的所作所為，也知曉此時哥哥口中的弱肉強食。所以，此刻的她，臉色平靜，沒有絲毫波瀾。
    如果換作是當初那個在離雨墓園的原笛，很大概率是一臉震驚地聽著原清弦這番與她三觀完全相違背的話，再說上一句“你不是我哥，你是誰”之類的。因為彼時的她，還無法理解這樣的世界觀，這樣的生存法則。
    原清弦的話，在場的人沒有不讚同的，井忘歸讚同，同是鬼魂的蘇影更是讚同。身為鬼將的謝雲也知道，原清弦的話是對的。
    原笛想上前擁住哥哥，卻被井忘歸攔住了，她隻好站在原地，聲音略微哽咽：“哥哥，你受苦了。這麼多年，我一直很想你……”
    原清弦輕輕推開井忘歸，將妹妹緊緊地擁入懷中。他輕輕地**著原笛的頭發，一臉心疼：“傻妹妹，最痛苦難受的，是你才對啊。”
    哥哥溫柔的的話語，瞬間擊潰了原笛堅強的心理防線。她再也抑製不住內心的悲傷，忍不住將頭埋在哥哥胸前無聲流淚。
    從小就是留守兒童的她，在失去哥哥之後，身邊沒有任何可以依靠的長輩。年幼的她不明白，為什麼原本慈愛的父母不再像從前那樣對她笑了，為什麼他們的眼神裏充滿了悲傷和無奈。
    “不哭了，小笛，哥哥會一直守護你。”原清弦輕聲安慰道，輕輕拍著她的背。他抬起頭，看向一直跟在妹妹身邊的兩個女性，無奈一笑：“讓你們見笑了，我妹妹其實很少這樣的。”
    謝雲微微頷首，眼神裏透著理解：“沒事，你們多年不見，正常。”
    蘇影則微微揚起了嘴角，說道：“確實很少見到這樣真情流露的她。她平常總是一副淡淡的表情，讓人猜不透她在想什麼。”
    聽到謝雲和蘇影的聲音，原笛立馬從哥哥懷裏出來。稍微整理了下情緒，然後向原清弦介紹了一下站在她身後的兩人：“哥哥，這個是謝雲，這個是蘇影。”
    謝雲和蘇影聽到自己的名字，都微微向原清弦點了點頭。
    原清弦溫柔說道：“嗯，我見過她們。蘇影一直守護著你，那時我和她認識的時候她還想不起自己的名字。”
    原笛突然不知道怎麼開口了，但這件事哥哥遲早會知道，早說晚說……都差不多，還不如趁現在膽子上來了點說了。
    “哥哥，我想說一件事，你別生氣。”
    原清弦笑著說道：“沒事，我穩住了，你說。”
    原笛一咬牙：“她們兩個……都是我的戀人。”
    原清弦的笑容有一瞬間的僵硬，但還是維持住了。他剛想說句沒事的時候，原笛又補充了一句，讓他差點吐血。一旁的井忘歸扶住了他有些趔趄的身軀。
    “我還有一個戀人，她叫柳庭秋，嗯……也是個女生。”
    原清弦看著一臉淡定說出這些話的妹妹，感覺心肌梗塞了：“風太大，我沒聽太清……”
    原笛再次陳述了一次事實：“我說，謝雲，蘇影，還有柳庭秋，她們都是我的戀人。”
    謝雲沒想到原笛會這麼……剛，不過這樣也好。謝雲臉上帶著淡淡笑意，還有一絲對原笛的寵溺。
    蘇影直接輕輕向原清弦鞠了一躬，乖巧說了聲：“哥哥好。”
    原清弦臉上依然保持著笑容，隻是這笑容多少有些僵硬。他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這突如其來的“炸彈”，一顆威力巨大的炸彈。
    過了一會兒，原清弦覺得自己緩得差不多了，才開口問道：“爸媽知道嗎？”
    原笛搖了搖頭，似乎有些苦惱：“我也在想怎麼跟爸媽開口。”
    原清弦摸了摸下巴，沉吟片刻：“要不要哥哥幫你？”
    原笛一臉好奇：“怎麼幫？”
    原清弦故作神秘地搖了搖頭：“天機不可泄露，到時你就看哥哥的吧。”
    原笛雖然覺得哥哥也很厲害，但如今他們陰陽兩隔，這種事恐怕也幫不上忙，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原清弦看著妹妹的表情，沒說什麼，隻是笑著然後和井忘歸離開了。
    謝雲輕輕地牽起原笛的手，走在前麵，自信說道：“沒事，我會努力讓嶽父嶽母承認我的。”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謝雲這樣保證，原笛感覺心裏踏實了很多，果然謝雲在她心中就是無所不能的存在啊。
    跟在後麵的蘇影看著前麵兩人相交的手，頂著包子臉，雙手托腮，顯得奶萌奶萌的。她自我安慰道：“我不用得到嶽父嶽父的承認是我身為鬼魂的不多的好處之一了。”
    原笛笑著摸了摸蘇影的頭，太可愛了！
    但是對於蘇影說的話她卻並沒有表示認同，總有一天，她要讓蘇影正大光明地站在她身邊，得到所有人的認可和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