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契約
    第二天清晨，原笛從睡夢中醒來，發現謝雲的同事們已經離開了。
    那不是就意味著，現在這座公寓裏就隻有她和她的三個戀人了嗎？
    意識到這個事，原笛有些坐立難安。
    柳庭秋看到客廳的原笛，一臉驚訝：“原笛，你居然起來那麼早！”
    原笛沒好氣地回了一句：“不會說話就別說，沒人拿你當啞巴。”
    柳庭秋坐到原笛旁邊，將原笛抱了個滿懷，絲毫不介意原笛的語氣：“這是起太早起床氣還沒消呢？”
    “你抱太緊了，有點不舒服。”原笛幾乎整個頭都埋在柳庭秋的胸裏，聲音聽起來悶悶的。
    柳庭秋剛鬆開原笛，謝雲就來了。
    在沙發坐下之後，謝雲為她們都倒了杯水，然後坐在了原笛旁邊。
    蘇影也從房間裏出來，她走到原笛身後，輕輕地摟住了原笛的脖子。此時，原笛左邊坐著柳庭秋，右邊坐著謝雲，身後是蘇影，她感覺自己就像是被包圍的獵物，動彈不得。
    謝雲雙手交叉放在腿上，說道：“關於你哥哥的事，你不用擔心。今天是七號，後天就是九號，到時我會陪你去的。”
    原笛原本感覺很慌，這事像是一個很重的秤砣壓在她的心上，但是聽了謝雲的話，她感覺沒必要那麼慌，隻是一件小事而已，隨隨便便就能解決。
    柳庭秋眨眨眼，沒搞清狀況，這算是完事了的吧？
    “接下來，應該說說我們了。”謝雲雙眼一淩，氣勢陡然一變。如果說先前的謝雲是一隻毫無攻擊性的綿羊，那此時的謝雲就是一隻散發著強大氣息的獅子。
    原笛直覺不太妙，下意識離謝雲遠了一點，卻又被身旁的謝雲長手一攬，倒在謝雲的懷裏。
    “雲姐姐，這不太好吧，她們都還在……”原笛不想吸引注意力的，也不想在這個時候談論她們幾人之間亂七八糟的關係。
    “有什麼不好？這不是正好，人都齊了。”謝雲**著原笛的頭，輕輕吻了一下，然後抬頭看向柳庭秋和蘇影，正色道，“雖然不是初次見麵，我還是做一次自我介紹吧。你們好，我是謝雲，原笛的婚配者，情人之一。”
    柳庭秋有些局促，完全不像謝雲那樣從容。可能因為謝雲年紀比她大，更成熟，更像個成年人。若是原笛跟她在一起，應該會被照顧得很好……
    不對！柳庭秋猛地搖了搖頭，將這個想法驅逐出腦海。她深吸一口氣，堅定地說道：“你好，我叫柳庭秋，跟原笛是發小，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喜歡她，也是她的戀人。”
    原笛聽著這話感覺更羞愧了，恨不得立刻消失在這個修羅場。她想把自己埋進謝雲的懷裏，這樣她就看不見她們三個……但是她也知道，這樣做隻是掩耳盜鈴，該麵對的還是要麵對，所以調整好心態之後，她抬起頭看向那三個人。
    最後做自我介紹的是蘇影，她飄在了半空，想要開口的時候，卻被原笛出聲打斷：“等等。”她從謝雲的懷裏掙脫出來，握住柳庭秋和蘇影的手，閉上眼。就像當初對立君做得那樣，連接了兩人的生氣與死氣。
    當原笛睜開眼時，柳庭秋也睜大了眼睛。
    在茶幾的上空，飄著一個穿著白色長裙的女孩，那女孩的容貌如同精靈般精致美麗。
    女孩看上去隻有十三四歲，嬌小玲瓏的軀體被包裹在白色長裙之下，裙的下擺露出兩隻纖柔雪白的小腿，她光著如玉雕琢的腳丫，臉上帶著純真的表情，一副不諳世事的樣子。
    柳庭秋和女孩對視上的一瞬間，皺起了眉頭。
    在另一個世界裏，這個女孩兒霸占了她和原笛相處的時間，甚至多次強迫原笛。
    她原本應該和原笛重新度過一段美好的高中生活的，卻被這個年紀第一毀了。
    原笛多次因為蘇影而拒絕了她，她也經常會在原笛身上看到紫紅的痕跡，現在想來，那應該是吻痕。
    蘇影緩緩地從空中飄落，在地麵上站定後，她優雅地彎下腰，行了一個古老的禮節。原笛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隻是看著蘇影在彎腰時，動作緩慢優雅，仿佛跨越了漫長的時空，感覺蘇影仿佛又離她遠了一些。
    蘇影看著眾人，笑了，然後目光專注地落在原笛身上，用流利的英語說了一句話。那英文很流利，就像在聽英國本土人在說話一樣。蘇影的聲音清脆，發音標準，聽她念著這英文是一種享受。
    原笛愣了，蘇影的語速不快也不慢，但她對英語並不熟悉，再加上有些愣神，當蘇影說完時，她隻看到蘇影的嘴唇微微翕動，吐出了一個令人沉醉的音節：“mylove。”
    謝雲輕笑，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我的存在隻為你……嗎？”
    原笛感到臉有些熱，她的耳朵肯定紅了。
    在場的三個人中有兩個人都和她發生過關係，這樣一想，原笛感覺臉更熱了。
    柳庭秋走到蘇影身邊，將手放在蘇影的頭頂比了比，驚訝地說道：“你就是蘇影，真的好小啊，像個小孩子一樣！”
    “她雖然像個小孩子，但是她存在於這世間的時間，比你我都要久。”原笛雖然有些不忍心，還是點出了這個事實。
    蘇影隻是笑著，她乖乖得像個真正的孩子一樣。
    謝雲說道：“好了，既然都自我介紹完了，那開始談正事了。”
    “首先，過段時間我會和原笛去國外領證，在這之前，還得跟她的父母說明情況。”
    “說明情況？說鬼的存在嗎？”柳庭秋疑惑道。
    原笛嘴角抽搐，謝雲眼皮微微一動，重新組織了一下話語：“得勸她父母讓我和原笛結婚。”
    柳庭秋點點頭，表示知道了，也在暗暗想該怎麼說服自己的父母。
    謝雲繼續說道：“在九號的時候，我們先去解決那個鬼將，我打算救出原笛的哥哥後，在這個月底就去登記結婚。所以在這個月底之前，得說服原笛的父母。”
    謝雲三言兩語就敲定了計劃，原笛在心裏感歎道：“不愧是雲姐姐！”
    “我承認了我們共同擁有原笛這一事實，但是我不接受你們在將來拋棄她這一結果。她喜歡你們，你們如果拋棄她，對於我來說是好事，但是對於原笛來說，那是會讓她傷心的事。所以，既然你們都決定好了的話，希望你們別有那一天，不然會惹怒我，那個後果不是你們能承擔的。”謝雲身姿優雅，聲音悅耳。
    原笛作為被討論的中心人物，此刻隻想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這種當著她麵討論她的感覺真的令人耳紅。
    不過，謝雲這一番話屬實有種威脅的意味了，她不知道謝雲打的是什麼算盤，但是也沒出言阻止。
    蘇影鄭重說道：“我不會離開原笛的，隻要原笛不拋棄我，那我的存在，就隻是為了她。保護她，愛她，直到……我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
    原笛注意到，蘇影沒有稱呼她為“姐姐”，而是叫了她的名字。
    柳庭秋也表態：“我性格算是比較開朗的，遇見了很多人，但是從來沒有喜歡過別人。隻有原笛，隻有原笛能讓我有這種不願意離開她的感覺，就這樣一輩子待在她的身邊，和她在一起是我的願望。”
    原笛愣愣地看著柳庭秋，在她的記憶中，柳庭秋的表情從未像此時一樣莊重。
    柳庭秋察覺到了原笛的視線，與她對視，然後咧嘴一笑，一股陽光的氣息在她身上彌漫開來，一雙透著深情的黑眸就如一潭泉水，清澈透明，楚楚動人。
    這個女生，是她的發小。
    謝雲站起身，然後攤開手，一張白紙在謝雲手中。
    原笛疑惑道：“雲姐姐，你這是要做什麼？”
    謝雲沒回答原笛，隻見她周身氣息一變，淡漠說道：“記住你們的話。”
    原笛三人都很清楚地看見，謝雲在說剛才那句話的時候，雙瞳變為金色，發著幽暗的光芒，像一座神祇一般，不可撼動絲毫。
    “這是——”柳庭秋瞪大眼睛看著謝雲的變化。
    原笛和蘇影同時說出了那個詞：“陰陽言靈！”語氣中帶著不可置信。
    謝雲話音剛落，異變突生。原本在她手中平平無奇的白紙，竟如同被賦予了生命般，緩緩升騰至空中。紙張懸浮在半空中，原本空白的紙麵逐漸布滿了文字，周邊泛著淡淡的金光。
    當紙的金光淡去，紙張緩緩縮小，最終分裂成三份相同的碎片。三片碎片如同被無形的力量牽引，分別飛向柳庭秋、蘇影和謝雲，然後沒入她們的額間，消失不見。
    碎片沒入她們的額間之後，三人都感到身上多了一個不可見的枷鎖。
    原笛急忙走近謝雲，問道：“雲姐姐，那是什麼？”
    “我不知道，我隻是運用了我的能力，但是發生了一些令我意想不到的事。”謝雲看起來絲毫不擔心的樣子，她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這是契約，我的法則。”
    原笛大概明白了，但是……
    “那種東西不要也無所謂的吧？”
    謝雲看著原笛，眼中溫柔閃過，她笑道：“你與我們之間的關係在這個社會看來，是很畸形的。就算你隻與我一人在一起，那也必定不被很多人接受，何談與我們三人在一起。如果有一天，社會的非議與輿論等讓她們想要放棄，這個契約是對你的保障。不過看樣子，是我多想了，我向你們道歉。”
    原笛抿抿嘴唇，這種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覺是真的很好。
    謝雲總是考慮得那麼周到，上次何子伊的奶奶是，這次也是，那麼強大而又溫柔。
    蘇影軟糯糯道：“沒事，你也是為了姐姐。”
    柳庭秋看向原笛，也表態：“你都說了那種東西不要也無所謂，那要了也問題不大啊。”
    原笛搖搖頭，感覺自己好難，不由“嘖”了一下。
    在父母那裏從未感受過的溫暖，這幾個人都給她了。
    有所失就會有所得嗎？
    心髒跳動得很快，原笛不由摸著自己的心髒處，抬頭看了看三人，感覺全身的細胞都仿佛顫抖起來。
    這是因為感動還是因為喜歡？亦或是都有？
    身體仿佛沐浴在暖陽之下，全身心都很放鬆，這種感覺，很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