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山容
    劉野之是一個剛剛才回想起自己生前記憶的鬼魂，他記得他就像平常一樣出入校園門口，他感覺書包似乎碰到了什麼。緊接著，一個女生高呼“色狼”。而他還站在原地，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一個女生指著他的鼻子，滿臉怒容，高聲叫喊著“色狼”。周圍的人群迅速圍攏過來，對著他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當那個女生要求看他的校園卡並說要報警時，他才反應過來感到了憤怒，圍觀的人也很憤怒，憤怒的是，他一個男生居然偷摸女生的**。一時之間，他成了眾矢之的，百口莫辯。
    他苦苦辯解，說隻是書包不小心碰到的，但周圍的嘈雜聲淹沒了他的聲音。沒人相信他，那個女生曝光了他的各種私人信息，並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他“猥褻”的行為。一時間，他成了學校裏的“名人”，走到哪裏都有人對他投來異樣的目光。他不敢去上課，不敢去食堂，甚至不敢走出宿舍樓。
    他想查監控，但事發地點恰好是監控盲區，並不能讓人看清事實。
    沒人願意相信他，輔導員找他談話，勒令他留校察看。似乎所有人都在指責他，但是他發誓，他並沒有摸那個女生的**，是他的書包碰的！
    他感覺自己被整個世界拋棄了，孤立無援，絕望至極。
    他想起父母殷切的期望，想起自己曾經的夢想，如今卻因為莫須有的罪名而身敗名裂。他再也無法承受這種精神上的折磨，在宿舍裏留下了一封遺書，然後結束了自己的生命。他想用自己的死來證明清白，然而，世人隻會認為他是畏罪自殺。
    他想報仇！
    看著那個女生宛如沒事人一樣，接受著社會各界的同情，然後正常上課，他想著：那些原本應該是他的正常生活。
    但是，看著眼前這個凶惡的鬼魂，他知道，自己報仇無望了——他即將再次死亡。
    “在我消失之前，能幫我完成一個願望嗎？”劉野之乞求道。
    惡鬼全身抽搐，強大的氣息逐漸消失，最後惡鬼化為了一個穿著雍容漢服的女人，臉上化著精致的古典妝容，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
    “什麼願望，說來聽聽。”她輕啟朱唇，聲音如同古老的絲綢，帶著一絲魅惑。
    惡鬼聽了後，笑了，她的麵容美豔絕倫，芙蓉如麵柳如眉，嫵媚妖嬈，眼神中仿佛時時刻刻都帶著纏綿之意。
    對惡鬼來說，劉野之的願望就像一個惡作劇般輕鬆。她帶著劉野之開始複仇。
    她讓那個女生在公共場合掀開裙子，在半夜哀嚎，各種匪夷所思的舉動讓女生受到社會非議。最後，惡鬼利用自己的能力，將劉野之記憶中的那一幕放到網上，至此，真相大白。
    然而失去的生命再也無法挽回。
    社會輿論再次反轉，他們拿起鍵盤當武器，又一次讓人受到網絡暴力。女生的姓名學校身份證號，以及家庭住址全被翻了出來，最後，女生不堪重負，自殺了。
    劉野之看著女生自殺後帶著些茫然的鬼魂，笑了。
    他甘願被這個惡鬼吞噬，因為這個惡鬼救贖了他。
    在所有人都不相信他的時候，這個從地獄來的惡鬼相信了他，並幫他完成了複仇的願望。
    惡鬼笑著吞噬了劉野之，然後將茫然的女生鬼魂也一並吞噬。這些在她看來，隻是一場遊戲，增加趣味的遊戲。
    漫長的人生……不，鬼生中，總是需要一點調節劑，不然那麼單調，很無聊的。
    當謝雲帶著原笛找到惡鬼時，看到惡鬼正在吞噬，皺了一下眉。
    而原笛則是有些不相信女鬼，感覺滿身的不正經，渾身散漫、吊兒郎當的。而且，吞噬中的鬼是極其醜陋的，將一切醜惡的**展現出來。這是原笛第二次看到吞噬，她的內心還是有點不適。
    女鬼名叫山容，生前是一個陰陽師，死後自己學會吞噬，活到現在，謝雲也不知道她存在了多久。
    山容也擁有陰陽眼，但是謝雲一直覺得對方擁有的並不單純是陰陽眼，每次談到這個話題時，山容總是笑著，然後顧左右而言他，就是不肯正麵回答問題。
    在跟原笛相處許久後，謝雲對死靈之眼有了更深的了解，她開始懷疑山容擁有的其實也是死靈之眼。山容的實力高深莫測，一直未曾顯現出她的真正實力，所以對方是不是死靈之眼很難得到證實。
    山容注意到兩人的到來，她停止吞噬，抬起頭看向謝雲和原笛。
    “是你啊。”山容臉上帶著鮮血，一直掛著詭異的笑容，“怎麼，這次打算依了我嗎？”說著，山容以詭秘的速度瞬閃到謝雲麵前，纖纖玉手在謝雲臉上來回**。
    謝雲眉頭一皺，一把將山容的手拿開。
    “還是這麼冷淡啊。”山容也沒有惱怒，而是笑著飄到了原笛的旁邊，閉眼細細嗅著。
    “離她遠點。”謝雲將原笛拉至身後，語氣裏寒意十足。
    “好的好的。”山容笑著退後，在空中轉了個圈，“讓我想想，你這次來找我是想幹什麼呢？”
    謝雲拿出畫卷，說道：“我想讓你幫我把這個摧毀了。”
    山容愣了，接過畫卷一看，又笑了：“這可是好東西，確定要毀了它嗎？”
    謝雲看向原笛，原笛點點頭。
    而後山容也是二話不說，雙瞳變為暗金色，冷冷道：“毀滅。”
    原笛看到對方金色的瞳孔時，心裏驚訝了一下，這人竟然在使用陰陽言靈！而且似乎毫無負麵效果，說用就用，就像控製自己的四肢一樣，達到了讓它真正屬於自己。這點，憑現在的她完全無法做到，她需要在使用之前集中精力，並思考怎樣進行命令才能使命令效果最大化等。
    在來的路上，謝雲一直說著山容性格乖戾古怪，也說了山容十分強大。這時已經原笛對山容改觀，這個女鬼並不像她所表現出來的那樣吊兒郎當，在那玩世不恭的外表下，有著不可忽視的實力。
    古老的畫卷就那樣在空中化為粉末，最後消失。
    廟宇深處，香火繚繞，一個年輕的身影盤腿而坐，手中撚著一枚翠綠的葉子。
    當畫卷徹底消失的那一刻，他微微一愣，然後笑了，低聲呢喃：“把它毀了嗎？”
    這年輕人正是當初將畫卷交給史珍亮的人。他算出畫卷最後會到天祖傳人手中，便將畫卷交了出去。沒想到天祖傳人性子這麼烈，直接毀了畫卷。
    “毀了也好……”年輕人聲音微不可聞，手中的綠葉輕輕飄落。
    與此同時，原笛看著畫卷消失後，心中五味雜陳。她和蘇影、謝雲、柳庭秋曾在畫卷世界裏經曆的種種，就這樣沒了嗎？
    謝雲察覺到原笛的情緒波動，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輕聲說道：“別想那麼多，這個畫卷本就該消失的，它不屬於現在這個時代。它的時代早已過去。”
    山容在一旁靜靜地注視著兩人的互動，嘴角勾起一抹輕盈的笑意。她飄然來到原笛麵前，輕輕在她眉心處落下一吻，莊重而又正式。
    謝雲的指節捏得哢哢作響，骨節泛白，隱隱有發怒的趨勢。
    山容在謝雲爆發之前從容退開，剛才那個嚴肅正經的她隻存在了一會兒，現在的她又恢複了吊兒郎當的模樣，嘴角噙著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
    “小雲雲，別那麼緊張嘛！這是我送給天祖傳人的禮物。”山容的聲音似銀鈴一般，惹人沉醉，“要好好保管哦！”她說著，朝原笛眨了眨眼，眼神裏帶著一絲狡黠。
    原笛瞳孔一縮，她和謝雲對視一眼，她們明明什麼都沒說，對方卻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對方的實力果然深不可測。
    額頭處什麼感覺都沒有，但原笛知道，有什麼東西進入了她的空間。她下意識地抬手摸了摸額頭，指尖觸碰到一絲濕潤的痕跡，那是山容留下的。
    這個動作卻讓謝雲誤以為原笛很在意山容的吻，她直接拉過原笛，親在了原笛的額頭上，想要用自己的氣息覆蓋掉山容留下的痕跡。
    山容笑得開懷：“你這是終於接受我了嗎，小雲雲？”
    “不可能。”謝雲冷冷看了山容一眼，帶著警告。
    “那你剛才和人家間接接吻了呀！”山容故作害羞姿態。
    謝雲臉一黑，拉著原笛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