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前因後果
    當空氣重新流動時，謝雲開口了。
    “你說的不錯，我是依山鬼將。十年前，我因為任務來到你身邊，而後心動。那時我不敢相信，才短短數月，就被一個孩子所困擾。”她頓了頓，似乎在回憶那段遙遠的時光，“那時的你，眼裏全是我，無時無刻不在看著我，你是那樣地依賴我，需要我……但是最後我卻走了。”
    “曾經你說過，想和我一直在一起，當時我心動了，但是我抑製住了自己的想法。我是鬼將，一生之中遇見的除了活人，還有死人，每天都活在危險邊緣。這樣的我，隻會給你帶來危險。”
    “你說你要嫁給我的時候，我抑製不住了，所以那時我使用了陰陽言靈。”
    原笛想起當年的對話，仔細一想，謝雲曾經如果使用過陰陽言靈，那應該是……
    “雲姐姐，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年幼的原笛拉著謝雲的手臂，仰著頭，滿眼憧憬地看著她。
    “一直在一起這種事，隻有家人才可以辦到。”謝雲溫柔地**著原笛的頭發，語氣帶著一絲無奈，“但是我並不是你的家人，我總有一天會離開，你也總有一天要嫁人，會有新的家人陪你的，所以別怕好嗎？”
    “那，那我嫁給雲姐姐……”小原笛紅著臉輕聲說道，似乎害怕自己被拒絕。
    此時謝雲看著原笛，輕聲說道：“如果你成年之後還是這種想法，那你就可以嫁給我了。”
    “當年，我是這樣說的，那是陰陽言靈。”說著，謝雲起身，走到原笛麵前，緩緩彎下腰，靠近原笛想要吻她。
    原笛不由退後，直到後背碰到冰冷的牆。冰冷的觸感瞬間傳遍全身，讓她不禁打了個寒顫。如果沒記錯的話，她那時才十歲，或許是十一歲，謝雲居然對她那樣一個孩子起了心思。
    謝雲兩手撐在原笛兩邊，靜靜地看著她，沒有再對她做一些令人困擾的舉動。
    “當時的你還很小一個，我可以很輕易地把你抱在懷裏。你對我的依賴，以及對我展現出來的全身心的信任，讓我放不下你。最開始隻是想保護你，在你說想要嫁給我之前，我原本對你隻有憐惜之情，是你……”謝雲看著原笛，目光很深，像是潭水一般，望不見底，她的嗓音有些低沉，仿佛是在對情人呢喃耳語，“是你自己闖進來的。”
    “我……”原笛嘟囔了一句，“雲姐姐戀童才是。”
    謝雲笑了一下，拉著原笛坐到床邊，溫聲說道：“別緊張，我不會對你做什麼。坐著休息會兒吧。”
    原笛感覺身體有些僵硬，感情坑了她的是她自己啊。要是當時有大人在她身邊陪著她，教育她，給她樹立正確的道德觀念，對她說兩個女孩子不能結合，她也不會童言無忌說出想要嫁給謝雲這種話了。
    當時的原笛是留守兒童，沒人教她這些。一般的孩子在學校有老師傳授知識，回家之後有父母教生活常識，而原笛比那些孩子的學習時間直接少了一半。她隻能自己摸索，以至於在倫理這方麵，原笛並不是那麼在意，因為並沒有人對她說：這是不可以的。
    “我曾經麵對那些人的時候，也對自己使用了陰陽言靈。”謝雲的聲音將原笛拉回現實，“蘇影也知道這件事，隻不過，她應該不知道為什麼我要那麼說。”
    原笛回過神，一臉疑惑：“哪些人？你對他們說了什麼？”
    “那些人是我們這個世界的人，他們擁有陰陽眼並擁有著和我一樣的力量。我對他們說了……”謝雲嘴角帶著一絲笑意，看向了原笛，聲音輕了許多，“我會娶原笛，如若不然，能力盡失。”
    “娶我？”原笛一臉震驚，“為什麼你要……這麼說，怎麼跟我扯上關係了？為什麼你不娶我就會能力盡失？”
    謝雲攤了攤手，說道：“因為我很強，對他們會是一個威脅。他們想利用你來束縛我。”
    原笛越聽越迷糊了，她完全沒搞懂這其間的關係。
    “天祖傳承，不傳已婚配的人，且隻有最強的人才能得到天祖的認可。”謝雲緩緩說道，“我太強了，他們為了杜絕我得到傳承的可能，想讓我結婚。但是我性情至冷，從沒對誰動過心。於是，他們把主意打到了你身上。那時我才意識到，我應該遠離你。”
    “所以你才對他們說，你會在我成年後娶我？”原笛試探性地問道。
    “是的，條件就是讓他們不能動你。自此，我便與天祖傳承無緣，而你，在成年後原本應該是我的妻子……”謝雲的聲音低了下來，眼瞼半垂，讓人看不懂她在想什麼，“但是我不想將你牽扯進來。”
    謝雲的話讓原笛心中五味雜陳，她第一次從謝雲口中聽到這些。如果不是這次被那個少年鬼將抓了的話，謝雲會一輩子瞞著她的吧。
    “我沒有娶你。”謝雲繼續說道，“所以依照言靈，我的力量會逐漸消失，直至完全喪失，或許到那時我連陰陽眼也會失去。現在的我其實準確來說，並不是依山鬼將，因為我的靈牌不屬於我了。”
    原笛疑惑道：“靈牌？”
    “靈牌是鬼將的象征。當然，沒有婚配的我，也有了成為天祖傳人的資格，但是現在天祖傳人……”謝雲抬眼看向原笛，緩緩吐出兩個字，“是你。”
    原笛一時之間難以消化這些信息。
    謝雲繼續說道：“我自出生之時，就有陰陽眼。所以，在一開始我生活的世界就與你們不同。在我至今為止的人生中，陰陽眼的存在對我來說是不可缺少的。我知道普通人是怎樣的，但我卻無法想象我失去陰陽眼後，我會是怎樣的。”
    如果說這些的不是謝雲，又或者說現在傾聽這些的是過去的原笛，或許她內心的波動不會很大。過去的她或許會滿不在乎地想：然後呢，關我什麼事？
    隻不過沒有如果，現在的原笛內心有些複雜，她不知道自己臉上該作何表情。她感到了愧疚，還有一部分受寵若驚，她在謝雲的心中竟有如此分量。
    聽到謝雲從未對任何人動心時，原笛心底湧起一絲欣喜。謝雲自那時起就將她放在心上，這麼多年竟然還一直視她為珍視之人。
    原笛自認為沒那麼優秀，不值得別人這樣對待她，而且……原笛想到蘇影，心裏頓時充滿了矛盾。
    謝雲雙手放在原笛的肩膀上，眼神裏是原笛看不懂的情緒。她的聲音有些低沉：“我想和你結婚，一部分原因想奪回自己的力量，但更重要的原因是……我喜歡你。”
    “陰陽言靈讓我很痛苦，也正因如此，我才更不想將你卷入其中。但是自從你覺醒死靈之眼後，就一直與另一個世界有所牽涉。所以我想，就算我不想把你牽扯進來，也無濟於事了。”
    “因為你在我看不見的地方，在另一個世界成長了。”
    “我愛著你，嫁給我好嗎，原笛？”謝雲緩緩靠近原笛，在兩人還在對視之時，謝雲的唇離原笛已經很近了，她們甚至能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