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習慣了
    終於熬到了周六，上午最後一節課結束就可以回家了。教室裏的空氣卻意外的平靜，畢竟高三，大家都想著學習。
    最後幾分鍾，班主任來了。
    教室的門被推開，謝雲那張冷若冰霜的臉出現在門口，瞬間讓原本還有些竊竊私語的教室安靜了下來。
    “有三件事說一下，”謝雲的聲音清冷，“第一，這周被記在名字上的同學，下去罰跑完再回去；第二，周考排名下降十名的下周到我那兒領卷子，晚自習在我辦公室學習一周；第三，有同學帶了手機，下周如果再帶，叫家長。”
    說完，謝雲的目光在教室裏環視了一圈，最終落在了原笛身上。兩人的視線交彙，原笛臉色頓時就沉了下來。
    她看懂了謝雲的暗示，咬了咬嘴唇，隻希望謝雲等會兒能再溫柔一點。因為她答應過柳庭秋，周末要陪她。
    想到柳庭秋，原笛沉下眼瞼，心裏湧起一絲複雜的情緒。她在有意識地疏遠柳庭秋，因為她不想讓柳庭秋知道，這樣在別人的身下輾轉承歡的她。
    她們是最好的朋友，如果不是那兩個人，她和柳庭秋會一直……一直相處下去，形影不離。
    也許柳庭秋已經察覺到了她的疏遠，也許並沒有。柳庭秋對她的態度一如既往，每當看到柳庭秋的眼睛裏滿滿的都是她時，原笛都會不忍拒絕她，下意識地答應她的一切要求。
    和柳庭秋在一起，已經成為習慣，一種深入骨髓的本能反應。她的態度若即若離，想要完全疏遠卻做不到。
    下課鈴聲響起，原笛的心也跟著懸了起來。她並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等到教室裏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趁著沒人看到的時候貓著步子進了謝雲的辦公室。
    謝雲的辦公室平時隻有她一個人使用，這也方便了她對原笛做那些事。
    辦公室的門關上，原笛被謝雲緊緊地抱在懷裏。她的衣衫被謝雲粗暴地扯亂，淩亂不堪。她努力抑製住自己的聲音，不讓任何**溢出。
    謝雲的雙手像冰塊一樣，在她身上遊走，激起一陣陣戰栗。
    “果然很喜歡你……”謝雲在她耳邊輕聲呢喃，呼吸略顯急促。
    原笛沒說話，隻是閉上眼睛，默默承受著謝雲的入侵。
    她不知道這樣詭異扭曲的關係到底會在什麼時候結束，她感覺謝雲知道蘇影的存在，蘇影也知道謝雲的存在，但她們都默契地保持著沉默，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原笛從未想過要刻意隱瞞她們之間的關係，她甚至在內心深處隱隱期盼著，當這兩個人知道對方的存在後，會是怎樣一副場景。但此時的原笛不知道，將來她會很後悔曾經有過這種想法。
    周末，柳庭秋拉著原笛去了電影院。
    兩人的座位挨在了一起，在倒數的幾排。
    “知道你怕鬼，所以肯定沒選恐怖片。”柳庭秋在原笛耳邊輕聲說道，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原笛的臉上，讓她感到有些不自在。
    雖然不是恐怖片，但是比恐怖片好不到哪兒去，是愛情動作片。
    原笛臉一黑。
    “別誤會，我也不知道會是這種電影啊！”柳庭秋急忙擺擺手，臉上帶著一絲慌亂，解釋道，“我看它簡介寫得挺唯美的，以為是個美好的愛情故事呢，所以才帶你來看的。誰知道……”她偷偷瞄了一眼原笛，發現原笛的臉色不太好看，心裏更加忐忑了。
    “算了，就這樣吧。”原笛扶額，深感頭疼。高三的壓力已經夠大了，她卻被一大堆亂七八糟的事情纏著，就像是被深海裏的海藻纏住了，完全掙脫不開，甚至漸漸窒息。
    柳庭秋原本已經做好了被原笛嘲諷的準備，畢竟是自己選的電影，結果鬧出了這樣的烏龍。沒想到原笛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算了”，這讓她有些意外。
    電影裏的男女主在為愛鼓掌，關鍵部位遮住了，但這種半遮半掩的才是最具**力的。原笛感覺周圍的情侶都蠢蠢欲動，影院裏的空氣都變得曖昧起來。
    原笛和柳庭秋尷尬地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樣的想法：趕緊撤！於是，兩人還沒看到一半就悄悄溜出了電影院。
    當呼吸到電影院外的新鮮空氣時，都不約而同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兩人對視片刻之後，突然都笑了。
    柳庭秋說道：“你是第一次看這種片子。”
    原笛笑了一下，說道：“你也是。”
    這算是兩人共有的秘密，隻屬於兩人的秘密。
    街上，不知從何處傳來的悠悠琴曲聲，踏著秋意而來。
    暮雨瀟瀟，清秋冰涼。風雨讓人牽腸掛肚，雨後的天空被洗淨，心尖上，鐫刻著相思。
    歲月蹉跎，似水無痕。也許在未來的某一天，原笛還會站在這條熟悉的大路上，靜靜回憶起曾經一起笑過的少女，那是她們的青春。
    陪伴對方十年，十年的同桌，十年的友情，見證了彼此的成長，在時間的某個角落，譜寫了一曲青春友情的歌。
    “你以後想做什麼？”柳庭秋背靠著原笛，看著蔚藍的天空，涼風劃過她們的臉龐，帶來一絲濕意。
    原笛感受著身下微涼的草地，思緒飄遠。“不知道，”她緩緩說道，“不過……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寫小說。”秋風瑟瑟，原笛忽然想起，秋天是柳庭秋出生的季節啊。
    “寫小說？那怎麼生活？沒人養你啊。”柳庭秋隨口說道，語氣裏帶著一絲調侃，“不過問題不大，我可以養你，你安心寫小說。”
    原笛搖搖頭，說道：“隻是想寫，把我所經曆的、我所想的那些寫出來。”
    “那就寫吧。”
    兩人都沒想到，未來原笛最終還是沒能寫成小說，她的筆名“無心格子”也隻是被塵封在歲月裏。
    課間，因為下雨，學校取消了課間操。
    聽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不知道為什麼，蘇影現在特別想見原笛。於是她放下手中的筆，走到原笛的教室門口，她感覺自己的心跳很快。她不知道原笛對於她到底意味著什麼，她隻知道原笛很重要，不能把她讓給別人。
    好想見你的心情，姐姐你能感受到嗎？蘇影摸著自己的胸口，感受著快速跳動的心髒。她來到原笛的教室門口，環顧四周，卻沒有看到原笛的身影，一股失落感湧上心頭。
    蘇影走進教室，小聲叫了一下坐在第一排的同學：“同學，你好。”
    那同學抬頭，眼裏充滿著驚訝，蘇影？
    蘇影俏皮地笑了一下：“噓，我想問問，你們班的原笛去哪兒了呀？”
    那個同學臉有些紅，然後搖搖頭說：“我不知道，我跟她不太熟。你……你問問她的同桌柳庭秋吧，她倆基本每時每刻都在一起，她的話應該知道原笛去哪兒了。”
    蘇影臉上的笑容在一瞬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陰沉。但她很快調整了自己的情緒，重新露出一個甜美可愛的笑容，對那位同學說道：“謝謝你。”
    又是柳庭秋，蘇影在心裏默念著這個名字，她也打算搶姐姐嗎？
    不行，姐姐隻能是我的，蘇影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地陷進肉裏，但她感覺不到疼痛，心裏隻有無盡的憤怒和嫉妒。
    不是姐姐的錯，是那些人的錯。
    她們，不該喜歡上原笛。
    蘇影已經沒有了想找原笛的心情，她踏著輕快的步伐回到了教室，聽著雨聲，感覺煩躁至極。但是她笑了，嘴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個詭異的弧度。
    今天的姐姐很不乖呢，晚上得好好“懲罰”一下才行。蘇影漫不經心地在心裏想著，眼神卻冰冷得可怕。
    當原笛從謝雲辦公室回到座位的時候，正好學習委員說卷子改出來了，讓同學們自己上去拿。
    柳庭秋哀鳴了一聲，因為發的又是語文卷子，周一做的，這下又要被原笛嘲笑了。
    在眾多卷子中找到自己和原笛的卷子，柳庭秋又回到座位。
    前桌看到原笛很自然地接過柳庭秋遞給她的卷子，說了句：“怎麼不順便幫我也拿一下啊？”
    “你又沒說要我幫你拿。”柳庭秋看著自己56分的語文卷子，感覺有些頭大。
    “那原笛也沒讓你幫她拿啊。”前桌嘟囔了一句，也沒在意。
    “啊這，我拿習慣了，畢竟從小拿到大。”
    原笛也習慣了，她們從小到大基本都在一起，做什麼事都在一起。
    體育課兩人組隊的時候大家都不會找她們，因為都知道她們倆是一組。
    在實驗分組登記的時候，看到柳庭秋的名字，學習委員就會自然地在後麵寫上原笛的名字。
    甚至在畢業的時候，老師讓同學們上黑板寫上自己的名字拍照留念的時候，也是柳庭秋上去，一個人寫兩個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