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個錦囊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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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傍晚,日頭刺眼的烈陽已少去幾分,斑駁樹蔭落在石子地麵,風一吹,便似水般晃動著;遠處的群山連綿起伏,偶有驚鴻掠過,處處皆可入畫。若是忘卻其中的危機四伏,倒也是一處難得的美景。
幾縷陽光照入洞中灑在葉疏熟睡的臉上,他無意識地伸手擋住,嘴裏還不滿地嘟囔著碎話;尚道途本想將他喚醒去洞裏麵點的地方睡,可見了他這副憨樣止不住地樂,便就壞心眼地在一旁看戲。
葉疏被叫醒的時候頭都是懵的,還以為自己仍在裏世界裏,把搖自己的手當做幾根調皮的緣線,口中喃喃道:“乖,一邊玩去!”
那隻手不死心地推了推。
葉疏語氣裏帶了幾絲不耐煩,“啪”地一聲打向那隻手:“別吵吵,等我醒了再收拾你們幾個!”
“哦?葉公子要收拾誰?”
嘶,壞事了。
葉疏猛地睜開了眼,跟彈簧似地跳起來,看著靠坐在石牆旁一臉好奇的尚道途,愣是嚇得後背直冒汗。
“嗬、嗬嗬,原、原來是右護法啊,我說誰呢,哈哈……”他說了幾句後發現氣氛格外的尷尬,幹脆就不說了,撓撓頭坐下。
尚道途一挑眉:“剛剛葉公子說收拾誰呢?”
“啊——”葉疏張大了嘴巴,靈機一動扯了個謊:“我夢裏夢到回了葉府跟葉昕玩,她一直在扒拉我,就……迷迷糊糊間以為你是她了,不好意思哈,給你添麻煩了。”
尚道途眼皮子一掀,手指在地麵敲打著節奏,“可葉公子夢話裏說的可是“你們”,除此之外還有誰呢?”
葉疏一咬牙,就知道蒙不過這個老狐狸!但說出去的話不可能收回來,於是就不得不再扯謊來圓:“還有經常來葉府玩的幾個朋、朋友,就夢到我們幾個在葉府的花園那邊玩來著。”
“當真?”
葉疏吞了口口水,“當、當真。”
他這點拙劣的演技怎麼可能瞞得過尚道途,不過考慮到葉疏此次醒來變化頗大,就如之前穆木所說“異緣相逢”,若是現在盤問的話還不一定能問出什麼話來,倒不如之後再繼續。帶著這樣的念頭,尚道途起身道:“時候不早了,走吧。”
“現在去?”葉疏瞄了眼外麵的山峰。他兩所在這處山洞坐東朝西,正正好能瞧見遠處山頂緩緩落下的太陽,“現在走會不會太晚了,待會天暗了不安全?”
“若是晌午走日頭太大行動消耗過多,這時候走的話才方便些。”
葉疏聽他這麼一說也對,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跟在他後頭。突然瞥見尚道途右肩有一次被血染紅一圈的衣袍,舌尖在上齒顎轉了一圈,還是開口道:“你傷沒事?我瞧著好像在流血啊,要不先停下來看看再說……”
說著說著,前麵的尚道途突然就停下了腳步,葉疏刹不住車直接撞到了他的後背,挺直的鼻梁以肉眼可見的程度彎折,葉疏痛得眼淚花都冒出來了,吃痛捂住鼻子,卻聽見前麵人發出一聲悶哼。
葉疏抬頭一看:果然,尚道途後背的衣服又滲出了一圈新的血痕。
“……你沒事吧?”
說出這話葉疏就後悔了,都留血了能沒事嗎,暗罵自己一聲蠢材。尚道途朝他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接著走到一旁石壁處坐下,似在袖子裏搗鼓著什麼,葉疏見狀湊上去:“你要幹啥,我幫你。”
葉疏心虛地笑笑,見他從袖中拿出一個眼熟的小瓷瓶,連忙道:“哎!你是要上藥嗎?要不要我幫你?”
尚道途掃了他一眼,將小瓷瓶放在他手中,笑道:“那就勞煩葉公子了。”說罷,他雙手將衣襟輕褪至小臂處,露出血肉模糊的後背。
葉疏倒吸一口涼氣,瞧著尚道途皮肉糜爛成一體的後背,手中拿的藥瓶仿佛成了燙手山芋,無從下手。他自己身上也有傷,但隻是在掉落山崖時樹枝刮擦出的傷,哪像尚道途背上的這些,之前在另一個山洞時幫尚道途上藥因為光線不明朗,所以看不太清,可現在瞧見了愣是把人嚇得發怵,更別提剛才自己還猛撞了一下,原本就嚴重的傷恐怕又得惡化了……除了擦傷,尚道途身上還有很多深可見骨的刀傷,應該是於那些殺手纏鬥時受的,現在看著他還能站起來就已經是個奇跡了。
尚道途見他半天沒反應,半偏著頭看過來。
“葉公子,快些上藥吧。”
“哦哦,好、好的。”葉疏拿著藥瓶的手微抖,小心翼翼地將藥粉灑在傷口上,藥粉在碰到傷口的一瞬就化作了殷紅的血沫,還伴隨著一陣“滋啦”的聲音,葉疏聽著都替尚道途感覺疼,探頭看著他緊皺的眉頭,小心問道:“很疼吧?”
“還好。”尚道途淡淡道。他扭頭看著一臉小心的上著傷藥的葉疏,暖陽在他纖長的睫毛下打落一層黛青色的陰影,葉疏的睫毛不翹但長,眼皮一顫一顫,睫毛就跟成了精似的在人心裏撓癢癢,尚道途輕咳一聲,扭回了頭。
等葉疏上好了藥,兩人不多磨蹭抓緊上路。
據葉疏的“記憶”,兩人朝北走莫約半柱香就能碰到一個村子。然而因為沒有寬敞山路,葉疏走起來格外費力,時不時就要前麵的尚道途幫忙搭把手才能前進,就這麼走著走著走到了夕陽西下,等著橘紅色的日落照映大地時,兩人才看見不遠處村莊半空升起的縷縷炊煙。
葉疏大踏步往前走去,卻被尚道途攔了下來。
“等等。”
“怎麼了?”葉疏不解道。
“先別過去。”尚道途環顧四周。兩人應該是走到了附近的伐場,附近一周隻剩下光禿禿的樹木樁子,尚道途隨便挑了一個坐下,再抬手示意葉疏隨便坐。
木樁子上處處是倒刺,坐著怪紮屁股。葉疏扭了下屁股,起身把多餘的下袍用來當墊子墊坐著。做完這些後,他看向對麵坐得端端正正的尚道途。
莫不是有個鐵屁股。
尚道途開玩笑似地跟葉疏說了句:“我們今晚就在這歇息了,如何?”
葉疏老臉一板。
不如何。
有村子能舒舒服服地睡個安穩覺還跑這荒郊野嶺裏麵住,除了傻子都知道怎麼選;況且尚道途身上的傷還在,要是呆在野外再感染可就棘手了,畢竟這是盛夏,不必寒冬,傷口處理不當就易感染。
葉疏一個字沒蹦,可尚道途知道他心裏想的什麼,無奈道:“若是現在我們出去了,隻怕有詐。”
“有詐?”
“嗯。”尚道途頓了頓,繼續道:“追殺我們的那批人應該還沒遠離,這村莊離我們掉崖的地方不遠,隻怕他們早已收買了村民,若是我們在此地多做停留的話,恐怕……”
他話沒說完,葉疏已經聽懂了。恐怕兩人還在熟睡中就被刺殺了。想到這場景,葉疏嚇得打了一哆嗦,他驚疑地抱住自己:奇怪,怎麼感覺又變冷了。
“那、我們來這邊不是白來了嗎?”
尚道途搖頭,“非也,來這確實是有目的。我們先在附近找個山洞或者水溝藏著,等深夜了我再前往山莊盜兩件衣物,有了衣物,我們才方便出山前往葉城。”
尚道途心裏小算盤打得啪啪響,有條不紊地告訴葉疏接下來的計劃,聽得葉疏那叫個連連稱歎,差點沒給他豎大拇指了。
不愧是老狐狸,跟一般人的腦回路就是不一樣。
計劃通,兩人現在就差找到一處安全的隱藏地。找來找去,尚道途最終選定在一處小田溝裏,這兒離村落近,若是到時出了什麼事,葉疏一個人也能跑掉。如此,兩人便擠在小田溝裏一直躲到了深夜。
葉疏心髒砰砰直跳,任何風吹草動都能引起他的注意;在他另一側的尚道途則表現得淡定得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是被發現了也隻有放手一搏,與其操心倒不如放下心來想想旁的事。
作者閑話:
滴——今日打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