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個錦囊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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唰——
一個木凳從屋中橫空飛出,直直朝穆明的麵首襲來。白瑾堂原想挪步幫他擋下這一擊,沒想到穆明身旁的穆木還要更快一步。隻見他腳尖輕點便飛起身來,一個騰空翻身,右腳有力地將木凳踢偏至一旁的院牆。
砰!
木凳撞向石頭堆砌而成的院牆砸出好大一個蛛絲狀的窟窿,而木凳也在撞牆的一瞬支離破碎,碎片散落盡在草叢中。
穆明麵色慘白,過了幾息才反應過來眼前的一幕,忙蹲下身拉著穆木的手問他可有受傷,穆木緊繃著下巴,搖搖頭沒說話;走在兩人前的白瑾堂微微眯眼,細察著那僅到自己腰腹身高的孩子,正低垂著眸乖巧地聽著穆明的嘮叨。
一個十歲的孩子能有這樣的功夫?
牆上窟窿直直將牆擊穿,這需要多大的內力才能完成,更何況他隻是那麼輕輕一踢……
“這、這。”在幾人身後的女弟子滿臉無措,偷偷觀察著白瑾堂高深莫測的神情,生怕他下一刻就要怪罪花棠,於是立馬跪地道:“峰主恕罪,花堂主她、她近日心緒煩亂,若、若是做了何錯事,定不是故意的啊,望、望峰主不要怪罪!”
“我何時說了要怪罪於她?”白瑾堂眼眸懶懶一抬,“你們倒是與花棠感情深厚,她還未出來就忙著替她謝罪,嗯?”
低沉的嗓音隱含著一絲警告,尤其是最後一個“嗯”微微上揚的音調聽著就讓人頭皮發麻,一旁嘮叨的穆明都停了嘴看向他。
峰主生氣了?
跪著的女弟子手心一汗:“是弟子愚昧、還請峰主責罰!”
白瑾堂淡淡道:“下去。”
“是!”弟子半蹲著身子對白瑾堂叩行,隨後退下。
穆明看著女弟子害怕的模樣心底泛起一絲心疼,勸白瑾堂道:“她也是關心則亂,本沒什麼大錯,這罰會不會太嚴重了……”
白瑾堂撥弄著玉佩的穗子,不語。
跟白瑾堂等人待了快十幾年了,穆明知道他心煩意亂時最不喜說話,脾性大得誰也勸不住,自己也觸不了這黴頭,於是自覺地沒再提這個話題。
成年男子入女子閨房是大忌,但江湖上不講究這些規矩,更何況是從小待在一起的幾人。穆明拉著穆木進屋時他表現出明顯的抗拒之意,穆明拉了幾下都沒拉動他,低聲道:“怎麼了?不好意思進去?”
穆木搖頭,看向漆黑一片的屋中。
有危險的東西……
嘶——!
剛踏入房中的白瑾堂腳步一頓,凝目看向暗黑的角落,在那兒似乎有什麼正在蠕動,時刻等待著給他們致命一擊。
“花棠?”白瑾堂輕喚一聲。
隔著屏風,床榻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然後一盞小燈點燃,花棠從屏風旁走出,許久未見的麵容也在燈火的照映下呈現出來。她巴掌大的小臉上滿是憔悴,青絲隨意地披散著,仔細看去,眼角還有尚未消散的嫣紅,唇色也是蒼白得嚇人。
“峰主到來可是讓寒舍蓬蓽生輝啊,來作甚?”
白瑾堂回道:“來看看你。”
“看到了,快走吧。”
穆明深吸一口氣,開口說:“花棠,我這次來是想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的。”
“好消息?”花棠嗤笑一聲:“還能有什麼好消息?”她現在沒了武功,拿什麼幫助蒼嵊峰,拿什麼對抗白脂堂,更拿什麼來完成爺爺在床邊囑咐的遺願?對於花棠而言,沒了武功,比天塌了還難受,活得生不如死。
“葉疏的脈象恢複了正常。”
“當真?”花棠眸光一閃,放下燭火的手也微微一頓。
“是。”
燭光在點亮整間房的同時,也照亮了角落裏正在蠕動的八腳生物。穆木呆愣地看著角落裏碩大的狼蛛以及其尖利的獠牙,握著穆明的手愈發地緊,眉緊緊地擰在了一起。
“怎麼了?”穆明感受到他的不適,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看見了角落裏蟄伏著的狼蛛。
“花棠,這……怎麼回事?”
花棠善於製毒,曾經還在苗疆中待過一段時間,因此會在自己房中飼養一些毒蟲以用於製度,不過這還是第一次見她把毒蟲隨意放出來在房中走動,萬一咬著了自己怎麼辦?
白瑾堂麵色一沉,而花棠則是無所謂地聳肩,從桌上拿了個木盒走到角落,她一伸出手,那狼蛛先是蠕動了幾下,然後才緩緩走到她的手上,由她放入了盒中。
“這是唯一的一隻,放心吧。”花棠將木盒放置在木架上,在木架上更是有幾十上百個一樣的小木盒。她從一旁取出一本厚重的書籍:“現在該坐下聊聊正經事了。”
穆明看著桌旁僅存的一個木凳,身形微微一滯:“凳子呢?”
花棠:“……”
原本有三個木凳的,一個早上砸了趙明至今下落不明,第二個正碎成廢墟,靜靜躺在院牆邊。
幸好門外守著的弟子聰明,及時從他處取來了三個木凳,這才讓四人坐下談了起來。先開口的是花棠,她隨意地翻了幾頁書籍,說:“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那毒除卻會使人功力退散外,並無其他之用,看來異處還是在葉疏身上。”
“是,師傅與我也懷疑導致葉疏此次昏迷不醒的原因就來自他所中之毒,不過今日我診脈時卻發現他身上的毒散了。”
“莫不成是毒性潛伏了起來?你用銀針再瞧過了嗎?”
穆明沉默了半晌,不確定地搖搖頭:“這、沒有……”他當時太激動了,沒多想到別的。
花棠將書頁一合,深歎一口氣,麵容有幾分掙紮之意,過了半晌才開口道:“我想去看看他。”
白瑾堂抬眸:“看葉疏?”
“不然呢?”花棠眉頭一挑。
“……”
穆明在一旁訕笑著企圖化解尷尬的氛圍。沒想到十幾日未見,花棠嘴皮子功夫愈發強了,現在對著白瑾堂都敢硬剛。
更奇怪的是剛在門口還對女弟子毫不留情的白瑾堂,此時麵對花棠的陰陽怪氣卻無動於衷,兩人之間似乎縈繞著一種奇怪的氣場,穆明想了想還是形容不出來。
在開門的一瞬,花棠看見了院子裏站著的個個淚眼婆娑的女弟子,她們看著她出門的身影,心裏壓著的石頭終於算是放下了。
“我是死了嗎,你們個個跟哭喪似的?”
走在她後麵的穆明走路一趔趄,幸好穆木扶了他一把,才沒以頭搶地而。
……
小嬌許久沒見到出峰巡邏的阿綠了,心裏滿是歡喜,那望夫石般的神態引得弟子們紛紛調笑她,她也不惱,一抹羞澀的紅雲點綴在少女如嬌花般粉嫩的臉頰上瞧起來好看極了。
尤其在今日,困頓已久花棠也願意出門了,可謂是雙喜臨門,她雙掌一合,決定好好與阿綠慶祝慶祝這一天。
“小嬌,阿綠要來了喲!嘿嘿!”不遠處的一弟子朝她招招手打趣地說道。
小嬌腳一踏,嘟嘴道:“你們慣會打趣我!怎麼會這麼快來呢?”
她身後似有清風吹過,隨後一個溫暖熟悉的胸膛徹底包裹住了她,阿綠用結實的雙臂懷抱著她,輕笑道:“小嬌,我來了。”
呀——
小嬌懊惱地轉身捶他胸脯,“你來了怎麼不告訴我一聲?”
“說了,托大夫說的。”大夫就是剛剛打趣小嬌的那個人。
“嗯……”
“怎麼了,我回來了你不開心?”
“沒有。”小嬌搖搖頭,伸手環住了他的脖子,“我給你納了好幾雙鞋底,想給你好好瞧瞧。”
阿綠把玩著她的一個小辮子,點頭道:“那就去瞧瞧吧。”
“嗯,好,哦對了,阿綠你知道嗎,今天花堂主終於願意出來了……”她像個小麻雀似地嘰嘰喳喳地說著,阿綠則負責靜靜聆聽。
走回了屋後,小嬌繞過屏風後去拿早已納好的鞋底,看著呆站在門口的阿綠,疑惑道:“進來坐著呀,你傻站著那兒作什麼呢?”
阿綠搖搖頭,“沒凳子。”
小嬌更是疑惑了,“你這話什麼意思,凳子不就在桌子旁放著的……”直到她繞過屏風看向空無一物的桌旁時,話音戛然而止。
“凳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