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充斥著血腥味，漸漸得變得粘稠。
    魯納羅的額頭生出第三隻眼睛，射出一道紅色火蓮，將斯莫的屍身頓時化為灰燼。
    釋迦提桓看著懸浮在空中的魯納羅，呼吸變得急促，那是力量對於力量的爭鳴。
    釋迦提桓並不好戰，他隻是喜歡強者，尤其是配做他對手的強者，那仿佛是他的一種天性。如果不是那個銀發美人兒看上去搖搖欲墜，相信此刻他早已經飛到空中，跟那個讓他渾身熱血沸騰的男人大戰一場了。
    釋迦提桓走到銀發男子的身旁，扶起他的臂膀，小心翼翼地問道：“你沒事吧？”
    “為什麼……”他低著頭，兩側的雙手拳頭緊握，隱忍著痛苦。
    釋迦提桓尚未反應過來，便見他猛然抬頭，怒視空中的男人：“為什麼，魯納羅！”
    魯納羅淡淡回答：“他是魔物，該死。”身影一閃，落到地上，靜靜凝望，眸中波瀾不驚。
    銀發男子搖了搖頭，喃喃自語：“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斯莫真是太可憐了，沒有一個被創造出來的生命是該死的，沒有……”
    “魔物是失敗的作品，他們的存在本身就是個錯誤。”魯納羅說話的語調不快不慢，卻是毫無溫度。
    “不，錯的不是他們！錯的是創造他們的神！是神錯了，是神！！”銀發男子哽咽，雙手捂住灼痛的眼睛，眼淚卻源源不斷地從指縫間流出。
    “你……”魯納羅眉頭微皺，伸出手想去擁抱他，卻被他用力掙開了。
    他背過身，無力地說道：“你走，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魯納羅放下僵持在半空的手，沉默地望著他的背，隨後睨了釋迦提桓一眼，風影移動，消失得無影無蹤。
    銀發男子慢慢地走到跌落在一旁的頭顱旁邊，捧起斯莫的臉，將斯莫的唇對準自己的額頭落下一吻。
    斯莫曾告訴他，隻要吻了額頭，不管什麼樣的錯都會被原諒。
    “原諒我，請你原諒我……”他喃喃自語。
    斯莫紫色的雙瞳在夜色中泛著晶光，眼睛緩緩地閉上，一滴晶瑩滑落，碎裂在蒼亂的風中，銀光四濺。
    “……你沒事吧？”釋迦提桓擔憂地問。
    話音剛落，白色身影驟然失重，快速倒下，釋迦提桓連忙將他攔腰接住。看著他凸顯蒼白的臉，釋迦提桓無奈地歎了口氣，把他打橫抱回了房間。
    釋迦提桓離開後，從庭院陰暗的角落裏，慢慢走出一個人影，沉沉低笑。
    “斯莫，我的小獵物，終於找到你了。”
    他的手微微一揚，斯莫的頭顱便飛到他的掌心。
    “啊，隻剩下頭了啊……看來得花點時間了……”
    他抬頭看向染紅的月，“魯納羅嗎？”他冷冷哼笑，“傷了我拉特迪西的獵物，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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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梵天睜開疼痛的雙眼，吃痛地悶哼一聲，耳邊響起了一個清潤的聲音。
    “你醒了！”
    “斯莫，我的頭好痛……”梵天無意識道，身形在下一刻頓時僵硬，記憶瞬間如潮水般湧來。
    斯莫，他的貼身神官，那個溫柔如同破曉晨光的男人，已經死了……永遠都不在了……
    梵天抬頭，看到一個金發藍眼的男人正擔憂地望著他，曲卷的的長發從他的肩膀上絲絲滑落，宛如金色波浪。
    梵天側首問道：“是你帶我回來的嗎？”
    “恩。”釋迦提桓點點頭，“你沒事吧，要不要喝點水？”
    梵天沒有應答，隻是低頭淡淡道：“沒想到雷神釋迦提桓竟然如此愛心泛濫。”
    釋迦提桓揚著眉毛不可置否，他喜歡所有的美人，天界誰人不知？
    “你怎麼知道我就是雷神？”
    “金發藍眼，提婆族王族象征。”梵天垂下眉眼，抬起手，食指在半空畫了一道圈，釋迦提桓的頭上便出現一圈氣層，手臂落下，氣圈隨之消散。
    “召喚雷電，雷神天生神力，天界絕無僅有。”梵天抬起頭淡淡一笑，“你說我有沒有猜錯？”
    “你……”釋迦提桓一陣失神，迷失在那道笑容中，回神後訝然道：“你怎麼會使用我的絕技？”
    “我不會，剛才那個隻是阿修羅族的幻術，根本沒有你那樣的威力。”梵天微微歎息：“天地萬物，生生不息，五大元素，相生相克，神，不該是萬能的。”
    釋迦提桓覺得這話聽著有意思，坐在床側，拖住下頷，笑道：“正因為神族並非無所不能，才有追求力量的喜悅，我喜歡這種感覺。”
    梵天看向身側的釋迦提桓，笑得欣然，“是啊，生命不該過分追求完美，有缺陷，有強弱，才更顯得真實。你是天神一族的王，有這樣的想法真難得，如果上神早點明白，就不會執著於創造完美生命，提婆族和阿修羅族也就不會鬥得那麼厲害，是上神錯了……”
    釋迦提桓笑得玩味，“上神那個老頭子啊，是活得太久，腦子遲鈍了。”
    梵天錯愕，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麼說他，不過，這種感覺並不討厭。
    錯了，就該接受斥責。一昧的頂禮膜拜並非是好事，不管是人還是神，都應該謙卑地低下頭，傾聽虔誠的禱告。
    溝壑懸掛上梵天的嘴角，笑容深深蕩漾開來。
    漫長歲月的寂寞仿佛在這短暫的談話間，慢慢隨風消散，隻留下一縷青煙，彌漫在彼此的視線中，撥動了心弦。
    釋迦提桓的眸子幽深了幾分，成了深澤的碧藍。
    天旋地轉，梵天輕呼一聲，便被釋迦提桓壓在了身下，吻驟然襲來。
    釋迦提桓的舌尖撬開梵天的貝齒，深深地探入他的口中，吸吮著那柔軟的舌根，像是上了癮，欲罷不能。
    梵天怔愣，“等……等等……”掌心抵住釋迦提桓的胸膛，微微用力，卻被釋迦提桓扣住了手腕，重重壓在兩側。
    釋迦提桓貼著梵天的臉，醇厚的氣息吐納在他白淨的臉上。
    “你……讓我著迷……”釋迦提桓俯首，埋首在梵天的頸窩，舔著他飽滿玉透的耳垂，在他的耳邊靡靡低語：“我從未覺得如此渴望，渴望擁有一個人……”
    輕柔的觸覺撩撥了身體的本能，梵天沉吟，眼睛緩緩閉上。
    他知道，如果他不願意，如果他想推開眼前這個男人，簡直輕而易舉，哪怕他失去了全部的力量，隻要他輕喚一聲魯納羅的名字，就會有一個人為他撼動三界。
    可是，他不想推開釋迦提桓，他喜歡和他在一起的感覺，喜歡他說話的神情，喜歡他炙熱的吻，喜歡他擁抱的臂力，喜歡他耳邊的低語……
    如果魯納羅知道了，會很生氣吧。梵天沉默。
    釋迦提桓的五指滑進梵天銀絲發間，輕嗅醉人的芬芳，沙啞道：“成為我的人吧，不管你是誰……”
    梵天驟然清醒。
    他是誰？他是創世神梵天！所有的神族都仰望他，崇敬他，除了魯納羅，沒有人敢愛他，沒有！
    梵天糾結著神情，捧住釋迦提桓的臉，輕聲道：“明天吧，明天過後，如果你還渴望我，到時候，再擁抱我。”
    釋迦提桓俯首凝視著梵天，拇指緩緩輕撫著他的臉頰，縱然釋迦提桓無法理解，熱情的相擁為何一定要等到明日，但是，看著月光下的他，神聖幾近完美，身心仿佛都在為他吟唱沉迷，又如何抗拒他任何一個要求？
    “好。”釋迦提桓應道，隨後歎了一口氣，仰麵重重躺下，伸手一攬，將梵天重重擁入懷中。察覺他的身體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纖瘦，不自覺地蹙了一下眉頭。
    這麼羸弱，日後如何能承受自己的歡愛？他可不比尋常男人。
    算了，身體以後可以慢慢調養。
    釋迦提桓淺淺一笑，隨手一揚，床單半空如浪翻騰，最後穩穩覆蓋在兩人的身上。
    “睡吧。”釋迦提桓柔聲道。
    梵天靠在釋迦提桓厚實的胸口，聽著他擂鼓般的心跳，心尖像在雲間遊離，柔軟了一片。
    月光如水，汨汨流淌，灑落在床頭，編製夜的迷夢。
    那一夜，創世神睡得無比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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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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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