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江邊的江大司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他絕望地哭出眼淚來，為羅慈，也為程韋韋。程韋韋垂死一般癱坐在地上，她一直覺得羅慈是個懦夫，可其實最懦弱的，是她。身後就是滾滾的江水，隻要她跳進去，所有的人就都能夠得救了。隻要她跳下去，所有的一切，就都結束了。
    “心疼了吧，羅慈？可是你能做什麼呢？你這個懦夫！”
    羅慈用盡全身力氣，支撐著爬了起來。他還不能倒下，至少現在不能，程韋韋還在等著他，等著他去救她，等著他對她說出那句話。
    “去救她呀，羅慈，去救你喜歡的人啊！”許生玉喪心病狂地喊著。
    “你誤會了。”羅慈捂著胸口，重新慢慢地站直了身子。
    “我誤會什麼了？”
    “我……我不是來救她的。”他邊說邊移動著沉重的步伐，艱難地向著程韋韋身邊前進。每走一步，他的頭就痛得像是要裂開，每走一步，他心裏的碎片就開始一點點地脫落。他溫柔的眼神始終沒有離開過她，可她卻不知道，現在他的眼睛裏能看見的，隻剩下一個模糊的世界。
    “你這畜生究竟是來幹什麼的？找死嗎？！”許生玉揮舞著手中的棍棒。
    羅慈沒有理會許生玉癲狂的話語，用盡全身力氣努力站在了程韋韋的麵前。他淚眼朦朧地看著她，想要說聲“對不起”，但是他的嗓子裏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連說話都變得無比艱難。
    “羅慈，你快走，快走……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死……”程韋韋把臉深深地埋進他的胸前，感覺到一陣溫暖，感覺到絕望的幸福。終於，她可以這麼肆無忌憚地貼著他了，終於，她和他不再有距離了，終於，她可以索求他全部的愛了。
    “韋韋，我不會死的。”羅慈努力從嘴角擠出一絲笑容，“我一直都覺得自己配不上你，可是你不知道，我有多麼喜歡你。多麼，想和你在一起。可是，我太笨了，總是做些傷害你的事情……對不起，韋韋，對不起……”
    程韋韋淚眼朦朧地看著羅慈，淚眼朦朧看著他伸出手來，輕柔地擦掉她臉上冰冷的淚。
    “羅慈，你說夠了沒有？”許生玉看不下去了。
    “韋韋，答應我，好好活著。”羅慈伸出手來輕輕地抱住程韋韋，深深深深地吻住她的唇。“記得，我愛你。”他最後看了她一眼，使出渾身力氣把她推進了她身後那冰冷的江水裏。
    “哈哈……”許生玉狂笑個不停，“你這個瘋子！你這個瘋子……”
    羅慈跪在江邊不停地咳嗽，他已經沒有力氣重新站起來了。
    許飛飛剛趕到還沒下車便看見跪在江邊滿嘴都是血的羅慈，心痛得無法呼吸。
    “羅慈！羅慈……你怎麼了，你怎麼了……”她抱著他哭得滿臉是淚。
    羅慈無力地推開許飛飛的手，摸索著撿起地上的木棍搖搖晃晃地一步一步向許生玉走過去，隻是他還沒能走到那裏，便被那群惡狼狠狠地踩在了腳底，緊接著又是一陣狂轟濫打。
    “你們這些混蛋！”江大司無力地趴在江邊，除了咒罵，他什麼也做不了。
    “不要打他！不要打他……”許飛飛尖叫著瘋了似的推開那群流氓，抱著已經失去了知覺的羅慈哭得死去活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