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夢猶長  22 由吾為君傾耳聽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62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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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無視詩詩一路上猛烈的八卦攻勢,終於望見了蓬萊島。
    她停止了八卦,“臭男人,等下拉著我,不然進不了南宮老師的結界。”
    “為什麼?你拉著我不行啊?”
    “不但是臭男人,還是個笨男人!我拉著你就等於是把你拉進我的氣息範圍,那我們就都進不去了。你拉著我,就能暫時地把我的氣息掩蓋。懂了吧?”
    “懂了。你幹嘛老是叫我臭男人?”
    “你本來就是。”
    “哪裏是了!”我不臭,也不是男人!
    “我說是就是,不服來打架啊!”她趾高氣揚地看著我。
    “哼,女孩子家整天喊打喊殺,這麼粗魯小心嫁不出去。”
    她昂著頭,說:“你放心,到時來求本姑娘下嫁的人肯定在我家門前排長隊!”
    “哼。”我抽出右手伸向她,她握住了,然後“嘖嘖”地歎,“細皮嫩肉的,果然是小受受的料……”
    =___=||||||
    小白在南宮澈宮殿的露台上降落,我看見上官宏坐著,端著杯子翻看著大疊的資料,看見我們降落便放下手中的東西,走過來扶過南宮澈。
    “小宏……”南宮澈睜開眼望了望他,說:“沒事,就是有點累,我去洗個臉休息一下就好了。”然後自己走了。
    詩詩把那五個人還原,然後說:“能不能麻煩你們請個人送我出宮?”
    “謝謝,”我向她點頭,然後向上官宏說:“找個人送人家出宮。”
    上官宏點頭說:“等一等吧,他們剛才被我支開了,先坐下喝杯茶。”詩詩點頭坐下。
    “你把他們支哪了?還有,剛才怎麼不幫忙?我要扣你工資!”我齜牙咧嘴地指著他說道。
    他若無其事地忽視我,一邊給詩詩倒茶。
    “哼!”我捧著蛋過去坐下,然後把蛋擺在一邊的椅上。
    “哪來的醜東西?”他皺眉盯著那個蛋。
    我倒了杯茶,一邊喝著一邊說:“撿到的。”
    他端詳著蛋,說:“什麼東西的蛋?”
    “澈說可能是鴕鳥。”
    “我看是龜蛋。”我瞪著他說不出話。
    “我覺得像巨蜥蛋。”突然,詩詩也湊熱鬧似地說了句。
    “搞不好是傻蛋。”上官宏端著茶,慢條斯理地又說了一句。
    “噗——”我把口裏的茶噴了出來。
    “這位美麗的小姐,午安。”納蘭筠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嚇得我失手打翻了杯子灑了一身的茶。
    我轉頭看見穿著男裝禮服的他在旁邊坐下,銀色長發紮成馬尾,金色眼眸,古銅色的肌膚反倒襯得他有型有款……同樣銀發金眸的上官宏顯得超凡脫俗,他卻顯得活力十足……
    我正想得出神,納蘭筠殷地勤遞來手帕說:“了了,茶灑在褲子上了。”我惶恐地看著他簡直轉了一千八百度的態度不知所措。
    這時,宇文嵇的聲音飄進耳朵:“小童養媳尿褲子了?來來,我給你換尿布。”
    “哼!”我瞪著他,突然發現鍾離熹蹲著在研究那五個人,“怎麼剛才個個都潛水,現在又全都冒出來了?”
    詩詩好奇且帶著點疑惑看著我們,上官宏突然對我說:“你去看看澈怎麼樣了,順便換條褲子吧。二樓最大的房間。”
    我點頭,站起來,向詩詩道謝然後走了。
    長廊把二樓分成兩邊,右邊隻有一個房門,顯然就是那個“最大”的房間。
    我敲了敲門,沒人應,於是我推開門,喊了聲“澈。”依然沒有人回答,窗開著,窗簾束著垂在兩邊,風把熏衣草的香味帶了進來。我環顧著,沒有見到任何人。難道和鍾離熹一樣天外飛仙般從窗口跳出去了?
    突然注意到一邊的浴室裏傳來流淌著的水聲,我走過去敲敲門,仍然還是沒人回答。難道暈了過去?我猶豫著,把門打開了一道縫隙,向裏麵喊了幾聲“澈”。
    沒人應,恩,不如進去看看,隻不過是關心,恩,僅僅是關心而已,沒有其他想法。
    我開門,然後探頭進去望了眼……居然!沒人……豈有此理!浪費水資源,還害我以為有機會見識一下美男出浴……呃,不,是有機會可以表達一下我的關切……
    我放棄找他,徑直打開他的衣櫥找褲子,然而褲子還沒找到,卻發現他竟然蜷縮著坐在櫃裏麵。
    “澈?”我蹲下,向他伸出手,出乎意料,他狠狠地把我的手打開並且粗暴地低吼了一聲:“滾!”
    手被他打得撞上衣櫥門壁,我跌坐在地上,痛得眼淚飆了出來。
    “滾!”他重複了一次。
    我揉著手,不解地看著截然不同的南宮澈。
    “出去!”憤怒且急躁的聲音。
    我小心地坐近一點,說:“我是了了。”不見他回答,我說,“有什麼事?怎麼這麼生氣?跟我說吧。”一邊再次向他伸手想拉他出來,他伸出手來,握住了我的手,突然一陣劇痛,我尖聲慘叫,似乎手腕被他扭得脫了臼,眼淚刷地一下湧了出來,他卻也慘叫了一聲,一頭從衣櫥裏栽出來倒在地上。
    門突然“砰——”地一聲被打開,上官宏他們一陣風般衝了進來,我淚眼朦朧地看著上官宏,哭著說:“我的手……”他走過來迅速捧起我的手,皺眉,然後我的手腕仿佛被凍在冰窟一般失去知覺,緊接著他兩手用力把關節歸位,知覺也恢複了,他手指在我手腕上劃了幾圈,綠色的光圈不停地繞著,整個手腕像被固定了。
    “沒事了。”他鬆開手,又說:“把眼淚擦……”突然停下來盯著我的臉,又皺起眉用拇指一一撫過之前的傷痕。
    我轉頭看見宇文嵇他們已經七手八腳地把南宮澈抱上了床和蓋好了被子。
    詩詩也跟來了,十分疑慮地站在一邊看著我。
    納蘭筠彎腰向詩詩伸出手,說:“美麗的詩詩小姐,請問我有沒有這個榮幸送你出宮?”
    詩詩猶豫了一下,然後點頭搭著納蘭筠的手向外走,臨出門前還回頭望了一眼。
    他們走後,上官宏問:“澈今天聽見了雷聲?”我點頭,上官宏歉然地看著我說:“剛才不該讓你進來的,澈怕雷,聽見雷聲會抓狂暴走嚴重時敵友不分……”
    我搖頭,說:“沒事了,他怎麼樣了?為什麼會暈過去?”
    上官宏走過去看,我也跟了過去。
    “小童養媳,幸好他對你效忠了,否則就不知道你還要傷多少處了。”我困惑地望著宇文嵇,他指著額頭解釋,“他傷了你,所以這裏會讓他痛昏過去。”原來如此,有點像孫悟空的緊箍咒。
    我轉回頭看著南宮澈,他的睡臉像嬰兒般恬靜,完全看不出剛才他竟將我的手腕擰得脫臼。
    “咕嚕”一聲,肚子提醒我午飯還沒吃,“餓了。”我說。
    “走吧,讓他休息一下。”上官宏說道,“我們午飯也都還沒吃,一起吧,今天是筠下廚。”
    我伸長脖子艱難地咽了下口水,納蘭筠?他下廚?那還讓不讓人活了?
    宇文嵇向我拋了個媚眼說:“別怕,男裝的納蘭筠不但不整人還做得一手好菜而且禮貌謙讓盡管有點重色輕友重女輕男,但是相比人見人躲鬼見鬼怕神見了也讓路的女裝巫馬姒,你會覺得納蘭筠簡直是天使……”
    =__=|||||以吃下兩個藏在胸部的包子和手腕脫臼等等悲慘經曆我得出了結論——這群人全都不是正常人而且全都有雙重性格……我要做好心理準備,即使哪天他們某個變成狼人我也不會覺得驚訝……
    我坐在餐桌前盯著還未複原的右手,思考著等會該怎麼吃飯……
    “來,了了,這是我特地為你做的膠原蛋白大餐,對骨傷複原大有好處……”納蘭筠端著餐盤,把食物一一擺在我麵前,“還有,我特地為你準備了勺子,方便左手使用。”
    他們見怪不怪地自己去端食物。
    我狼吞虎咽地填著肚子,突然發現他們也一樣,似乎在趕時間。
    我一邊喝著湯一邊問:“那五個是什麼人?”
    鍾離熹放下餐具,抹了下嘴巴,丟下餐巾,說:“我先走了。”
    上官宏抬了抬手,然後回答我,“不太清楚,顯然來之前已被洗盡記憶,隻留下指令。”
    “什麼指令?”
    “其中四個是‘攻擊南宮澈’,剩下一個是‘找出南宮澈的弱點’。”
    “找出弱點?”
    “顯然他們太小看澈了,以為這種程度就能找出他的弱點。”宇文嵇也擦著嘴巴,“小童養媳,我也走了。估計他們還會再來的,我要去安排陷阱。”
    “澈為什麼會怕雷?”
    “不知道,他並未告訴我們。”上官宏一臉擔憂,放下餐具,同樣說了句“我先走了”後也走了。
    “了了,吃完你也回去休息下吧,這裏自然會有人來收拾,我也要走了。”納蘭筠隨著也走了,隻餘下我一人。
    我躡手躡腳地再次走進南宮澈的房間,在他床邊坐下,他熟睡的樣子,仿佛童話裏的睡美人,沉睡千年隻待一個吻,一個能夠消除惡毒巫婆施在他身上的所有痛苦的吻。
    我小心地靠近他,惟恐驚醒他後又遭毒手,我仔細觀察著他的臉,想看出是否哪裏有巫婆留下詛咒的印記……一邊思索著究竟是什麼原因讓他變得如此狂躁……
    “了了,了了,了了……”
    是誰這麼嘮叨地念著我的名字?又是誰的手在推著我?我萬分不情願地睜開眼,是南宮澈……我竟趴在南宮澈的床邊枕在他的肩膀和手臂睡著了,我猛地後退坐直,戒備地看著他。
    他看著我還冒著綠光的右手,道歉:“對不起。”
    我打量著他,顯然是已經恢複正常的南宮澈,於是舉起右手,笑笑說:“剛才扭到了……”
    他搖頭打斷我,內疚地說:“不用騙我,我完全記得我做了什麼,隻是我當時完全無法控製自己。對不起。”我望著他,不知道該怎麼安慰。
    “如果,如果,下次你再見到這樣的我,逃得越遠越好。”他突然坐起來抱著自己的頭。
    “為什麼要我逃?為什麼不讓我幫你?”
    “我會傷了你,就像今天。”
    “我不怕。你以命效忠我,我不會棄你不顧。”我拉下他的手,“看著我,我是認真的,我絕不會棄你不顧。”
    他看著我,“了了……如果不是誓約,你也許會遍體鱗傷……”
    “所以,你看,我正好是上天派來拯救你的,不是嗎?”我笑著拍拍他的肩膀。
    “了了……”他欲言又止,一臉無助。
    我靠近他,像上午一樣抱著他輕拍著他的背,說,“有時候,我們總覺得我們的秘密很恐怖,其實隻是因為你一直斷定它不能見人,或者沒有遇見誰可以傾訴,藏著它直到它已經在你心裏腐爛發臭,然後不時被它折磨,然而,也許秘密和人一樣,也需要呼吸,否則就會窒息。不管什麼事,說出來,我陪著你,不要再逼自己獨自承受。”
    他沉默著。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不和宏他們說。但是,你可以和我說,不管是什麼事,我都願意和你分擔,要是你隻是想找個人傾聽,那麼我可以做個樹洞。”
    他把頭埋在我頸窩,許久,低聲說:“不要打斷我,讓我慢慢說,也別看我,就這樣讓我抱著。”
    我點點頭。
    他沉默了很久,開始斷斷續續地講述:
    “我是私生子。我母親是爺爺的養女。奶奶,一直很討厭母親。
    “我的外婆是爺爺曾經的戀人,爺爺的父母反對他們在一起,他們企圖私奔,但是途中被捉了回來,爺爺被迫和奶奶結婚……
    “然而五年之後,外公陪著病重的外婆找到爺爺家裏,把母親交給爺爺,請他為她撫養,求他把母親當作自己的女兒,因為外公為了治外婆的病已經窮困潦倒了,沒有能力給母親好生活,爺爺留下了母親,而外婆兩天後就去世了,外公也從此音訓全無……
    “爺爺很疼母親,但是爺爺總是很忙,他不在家時奶奶總是虐待母親,卻又不著痕跡……
    “爺爺,有一個兒子……和爺爺一樣很疼愛母親——他的妹妹,常背著奶奶逗母親開心,也一直努力想辦法改善奶奶和母親的關係……
    “奶奶總是想盡辦法要盡早把母親嫁出去,爺爺舍不得,但是,奶奶趁爺爺他們出差給母親隨便訂了門親事,親家上門來下聘時母親才知道……
    “母親以死相逼,爺爺接到消息立刻趕了回來,退了親事,並因此和奶奶大吵一架,奶奶和母親的關係惡化。
    “幾個月後,奶奶發現母親竟然懷孕了,以敗壞門風的理由把母親鎖在房間任何人都不得靠近,爺爺也沒有辦法,奶奶一直逼問孩子父親是誰,以便能盡快把母親趕出家門……
    “父親自己出來承認了,而他就是爺爺奶奶的兒子,母親的哥哥,奶奶氣敗急壞幹脆把父親鎖起來痛打一頓自己還病倒了,但爺爺卻喜不自勝,從養女變成媳婦,始終是一家人,再也不用擔心自己舍不得母親,而且他認為是上天彌補他曾經的遺憾。
    “爺爺一邊派人搜尋外公的消息,一邊計劃著讓母親先養好身體,一定要為母親找到親生父親來見證婚禮,即使孩子出世了再結婚他也不在乎外人的看法,但是奶奶依然極力反對極力隱瞞,她始終不願接受我母親。
    “我就這麼出世了,讓爺爺驚奇的是,我竟然是這一代的法師接替者。”
    南宮澈沉默了很久,我撫著他的背,他一直在顫抖。
    “我出世後不久,爺爺終於得到外公的消息,然而卻從外公那裏得到一個晴天霹靂般的消息,我的母親,其實是他的親生女兒,外公隻是外婆的一個朋友,是被外婆哀求著才這麼去配合外婆,隱瞞了母親的實際出生年月把母親留給爺爺,並要爺爺把母親當成自己的親生女兒看待,因為她就是他的女兒。
    “我的父母親是同父異母的姐弟……”
    我的脖子一片冰涼。
    “之後,爺爺病倒了,拖了一年多,去世了。奶奶暗地下了藥把父親帶去催眠清洗記憶,讓他忘了所有與我母親有關的事情……也忘了我……為了讓他不會被刺激到回憶,她讓他和她早年的朋友的女兒結了婚並搬離這個家。
    “母親失去爺爺失去父親早已心如死灰。而奶奶卻仍終日鎖著母親折磨,她對母親的恨也漸漸發泄到我身上,然而她無法藏住我這個讓她覺得不光彩的私生子,因為我五歲後就必須要歸還南宮本家撫養訓練。因此關於我的身世對外的說辭是——我是母親的失足,我沒有父親。
    “四歲那年的夏天,某一個雷雨夜晚,因為太想母親又因為雷聲讓我覺得害怕,於是我趁著雷聲,打破了玻璃窗溜進母親房裏,然而還沒說上幾句話,奶奶的腳步聲還有鑰匙聲從門外麵傳了進來,母親怕奶奶拿她出氣時殃及我便把我藏進她的衣櫃裏。
    “奶奶進門便開始動手打母親,看見碎玻璃更是瘋狂,終於,她露出了她的目的,她計劃好要讓雷聲掩藏她的罪行以便在這一晚除掉母親。我透過衣櫃的縫隙看見頭破血流的母親用哀怨的目光望著我所在的方向,一臉的愧疚,雷聲陣陣,我卻清晰地聽見她說‘對不起’……”
    南宮澈的手用力地握成拳,關節發白,我咬著唇,任眼淚流淌,伸手握住他的手,慢慢掰開他的手指,抱緊他,撫著他的背。
    “母親的‘對不起’讓奶奶更加癲狂,她尖著嗓子說‘對不起?一聲對不起你能把這所有的一切恢複原狀嗎?我的丈夫,我的兒子,我的家庭,你能還給我嗎?’奶奶下手更加狠毒了,我隻能咬著自己的拳頭不敢出聲,閉著眼不敢再看,然而母親的慘叫聲,和奶奶的瘋狂的笑聲,還有外麵的雷聲雨聲尖銳地刺進我的心髒……
    “後來,我聽見奶奶慢慢走遠了。我顫抖著打開櫃門,血腥味讓我忍不住反胃,滿地是血,母親奄奄一息……我害怕得坐倒在地上哭,母親微弱地一字字說道‘孩子,我對不起你,求你,不要恨我,求你……殺了我,殺了……我……’
    “那樣的情景,就像一場噩夢……我知道隻有殺了母親才能結束她的痛苦,所以我咬著牙,向她走去,依然清晰地記得,她回光返照般清晰且堅定地微笑著說‘我愛你,我不後悔。’之後,我殺了她,我的親生母親……
    “我丟下刀,衝了出去,不記得跑了多遠,然後摔倒了,雷仿佛就劈在我身邊……之後我昏睡了一個星期……
    “我病愈後,奶奶就把我送到了南宮本家。關於我母親的後事,隻有幾個人知道,並且,他們都說,母親承受不了未婚生子的輿論壓力自殺了……
    “了了……你知道嗎?我就像是被遺棄的該隱……所有關於我的一切,都是應該隱藏起來的罪孽,總有一天,你也會覺得我肮髒,我很害怕……所以……請你別對我好……”
    “不,你一點都不肮髒……那些都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但這就是我……”
    我哽咽著,深吸了一口氣,說:“澈,請你相信我,我以你的忠誠起誓,你不相信我,也得相信自己的忠誠。”
    他沉默著,我又說:“不然以後一打雷了我就過來陪你?”
    依然沉默著,我用力揉搓著他的頭發,“抬頭,你看著我,我再說一遍,我是認真的,不要承擔別人的錯誤,我會對你好,比任何人都好。好了,乖孩子不哭才有糖吃。”
    “知道了……”悶悶的聲音,有點如釋重負,像在撒嬌,又帶著點不好意思,看來沒有大礙了。
    “知道了就起來,我們去喝下午茶吧,你午飯還沒吃呢。”
    “不要……”
    “不行,你腦袋很沉啦,我肩膀都麻了。”
    “你腦袋也不輕,剛才枕著我睡,半邊身子都被你壓麻了。”他不甘示弱反駁,依舊賴著。
    我伸手搓搓臉,淚痕幹了臉有點癢,突然有點醒悟,“喂,該不是怕我看到你哭了的樣子吧?一臉眼淚鼻涕?”
    “才不是。”
    “好啦,上次我哭得稀裏嘩啦的樣子不也被你看見了,現在我看回你的,就算扯平了。”我不容分說,掰起他的頭,結果……隻能氣餒地喊,“不好玩!你這雙兔眼睛,有哭沒哭根本都沒什麼區別!”
    “我本來就沒哭!”他扭開頭。
    “好啦,好啦,你洗把臉,我去廚房看今天有什麼茶點,然後在露台等你喝下午茶。”我往外走,忽然聽見他在身後輕聲說,“了了,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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