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五章 三皇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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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休停止了手中的細活,悶聲不響。燕喜瞥了她一眼,皺眉道:“這三皇子妃也真是的,怎麼單憑丹桂園見了一麵,就和小姐熱乎上了?”
休休歎口氣,聲音幽憂道:“我跟她見了麵,怕是也沒什麼話可說。想她也是大富大貴之人,偏是咱們攀不上的。燕喜,你去叫侍衛回了抬轎的,就說我身子不爽,改日再說。”
燕喜沉思片刻,道:“小姐這樣不妥。假如那皇子妃下次再來請你,你就沒理由再拒絕了。依燕喜看來,小姐還是早去早回,別讓她以為咱心虛了。”
休休有點垂頭喪氣:“你知道我在外麵不善言辭的,萬一尷尬,豈不讓人撂了笑話?”
燕喜明白小姐的心思,勸說道:“小姐不必貶低自己。以前三皇子選了她,必有她過人之處。換了我,倒想過去會會她,到底有什麼三頭六臂的?”
“貧嘴,”休休笑道:“倒也不好拒絕她。人家是皇子妃,也要顧及她的顏麵不是?”
倆人商量著,也不刻意打扮,穿了清雅的衣裙,款款步出府門。
抬轎的都是宮人打扮,畢恭畢敬,訓養有素,徑自抬了休休往三皇子宮趕去。
遠遠的看見宮外的那棵老槐樹,仍然枝繁葉茂,結了累累的果子,地上鋪滿了似花非花的落蕊。宮門外兩隻白玉獅子凜凜的瞪著她,休休無端的慌起來,心跳開始加快。
三皇子妃帶了兩名宮女在殿門內親自迎接,絳碧色結綾複裙,腰間細褶數十,走起路來如水紋波動,配著細致精巧的五官,美侖美奐。休休看的呆了,這樣富貴逼人的衣服,怕是連容妃這樣尊貴的娘娘也是穿不上的。
“休休小姐好難請。”三皇子妃已盈盈然站在她的麵前,休休輕身跪拜:“奴婢拜見三皇子妃娘娘。”
“不必如此拘禮。休休小姐,你今天是貴客,本宮應以禮招待才是。”三皇子妃輕攙她起身,一雙晶亮有神的鳳眼看著她;“和前幾天比起來,休休小姐更顯秀致,原來是屬於耐看的那種。”
休休見她說話好聽,不由得微紅了臉。這三皇子妃想是親切可人的,年齡差不多,倒比自己多了大氣,自己真的是無法跟她相比的。
三皇子妃接著笑道:“你叫我懿真吧,懿德的懿,真假的真。這樣咱們姐妹好說話。”
因是秋日,地麵已結了霧氣,路邊鮮花徑草叢叢,護欄裏的菊花悄然探蕊,葉瓣上的露水未幹,瑩瑩欲滴。池邊垂柳匝地,如黃的煙穗被風吹得滿地都是,好象有人故意不去打掃,倒和前麵的竹林融合相連了。景致稍顯蕭條,沒有了以前那幅熱鬧浮華的場麵。
休休沉默的走著。身旁的樓懿真開了口:“休休小姐一直是這樣不善言談的嗎?”休休醒悟,急忙彎身低頭:“皇子妃請講。”
“這個行宮沒有我想象的富麗。牆柱應該是塗金的,白天會閃出金光,到了晚上顯得光滑幽深,這樣才讓人舒服。還有,那條青石路兩邊至少也應嵌上白玉,那才好看。”
休休唯唯稱是。樓懿真繼續熱情的指點她:“跟皇宮比起來,這裏算是不錯了,想必父皇很疼愛他。來過這裏的人來了一次,還想再來呢,休休小姐以前來過嗎?”
休休一驚,心悸得厲害,急忙答道:“沒來過。”手心似是塗了蜜油,黏膩的難受。
“瞧我問的,休休小姐怎麼會來過呢?”懿真瞄了她一眼,自顧笑起來:“大皇子說他在這裏見過你,我還和他爭了幾句。想他在綠柳紅花中呆慣了,自然分不清孰是孰非了,豈不冤了休休小姐?”
懿真的一番話如棒槌擊得休休悶了聲,自己實在是不應該再來這個地方的。
懿真冷眼斜視休休,怒火似已燒上身,嘴裏冷哼道:“三皇子本性風流,那是過去。有些不識好歹的,仗著以前的韻史,還來黏著他,訛著他,自然不將我這個皇子妃放在眼裏了。“
“現在本宮好歹還是個正妃,當然不會客氣的,必要的時候也要弄點顏色給她瞧瞧。休休小姐,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休休煞白了臉,隻是苦笑的點頭:“這是自然。”心裏盼著早點脫身離開。
懿真拉住她的手笑道;“咱們也不要說這些喪氣的話,”指了指島中一座八角亭:“乘舫船去那裏,宮中的景物全都在眼裏了。”
休休硬了頭皮,隨船上島,進了八角亭。幾位宮女圍亭垂立,亭內擺滿各種佳果珍饈,懿真興致很濃,又熱情的幫她介紹起沿岸周遍的景致來。
休休心不在焉的下了亭,漫步在池邊眺望四周。懿真悠然坐在亭內,含了一顆葡萄,眼盯著她佇立的身影,唇邊抽起刻薄冷譏的笑意。
靠近寢殿一方,沿岸有藤欄遮掩著,綿延方裏,裏麵的景物具不真切。休休側臉,問垂立後麵的宮女:“那裏麵有什麼?掩蔽的如此嚴密。”
宮女恭身答道:“三殿下在那裏植了竹,現在是不允許任何人進去的。”
休休的頭嗡的炸開,全身烘熱的如同掉進了蒸籠裏,混混沌沌的不似自己了。
“明年這個時候,竹子會更多。”他在身後摟住她,下顎蹭著她的頸。
她努力克製自己,緩步走向亭內,屈身表示告辭。懿真起了疑惑,看她神色凝重,去意堅決,站起了身笑著道:“時候不早,不敢多留了。休休小姐如若空閑,隨時可以來走動,咱們姐妹相識,本是有緣。”
很客氣的送休休出了宮門,懿真折回到亭內,傳了剛才休休問話的宮女過來:“剛才那位小姐問了你什麼話?”
“回娘娘,小姐問奴才那邊遮的是什麼,奴才回答是三殿下養的竹林,別的就沒話了。”
懿真眼望寢殿,支頤而思。深邃的黑眸中複雜交錯,誰也猜不透她在想什麼。
日頭偏西,池內的寒氣逐漸逼迫上來,蝠裙如染了霧氣,滲透到身上,雙腿有了麻栗栗的感覺。她的目光投向對岸宮人忙碌的身影,她知道他回來了。
棄了舫船,從通向岸邊的廊橋穿過。她試圖將濕寒的身體添加些暖意,待走到滾著金色流蘇垂了赤色簾幕的外殿,她的身體恢複了柔暖,臉上染了緋紅,顯的麵如杏桃了。
他正將頭上卸下的玉珠冠遞給宮女。因為逆光,精工細雕的臉上抹了灰暗,淡淡的神情裏找不出一絲笑意。
她施了萬福問安:“殿下今日回來的可早。”
泓宇支吾了一聲,瞌著雙眼,站著兀自解著頸前的披袍扣帶。她過去抬手欲幫他,他輕輕將她推開。
她有一絲的失神,呆站在那裏,微微一哂,忽然說道:“今天臣妾邀了休休小姐,聊了會兒。”
他解帶的手似乎滯了一下,旋即淡淡的問:“哪個休休小姐?”
“就是沈丞相家的。”她的目光從他眼前飄過:“前幾日臣妾看她聰明伶俐,心裏喜歡,交了朋友。”
他默不出聲,將卸了的披袍交給她,她急忙伸手挽在袖肘間。泓宇正欲進內殿,眼光不經意抬起,一瞬間在她的臉上停留住。她的心開始狂跳,用溫柔如波的眼眸看著他。
“發簪插歪了,”他一抬手,將她頭上的梅簪拔下,一撮發綹瀉了下來。他靠她很近,身上那股淡淡的瑞腦香襲了心魄,她在迷醉中闔上渴盼的眼睛。
一抹清涼掠過掌心,她聽見他說:“皇子妃要有皇子妃的樣。”一睜眼,泓宇手中的發簪已經放在她的手中了,她眼看著他閃身進了內殿。
透過掩了漏雕屏風的雀替間,她不甘心的往裏麵叫:“要不要臣妾進來服侍?”
“不是對你說過這裏不許進的嗎?”他的聲音透了不耐:“你去喚秋月過來。”
她泄氣的垂下頭,正欲移步,他在裏麵似乎想起什麼,喚住她:“後天太子即位大典,你做好準備。”
她的心提上了嗓子眼,隨即現出狂喜的神色,她要做太子妃了?可是——,她急忙應道:“臣妾禮服還沒做呢,這時候怕是來不及了。”
“就你今天穿的這套吧。”他的聲音平淡如水。
倆個人說話如同隔了千山萬水,遙不可及。可是這有什麼好在意的?她已是太子妃了,獨一無二的太子妃,這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她的臉上漾起了舒心快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