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竹看向天際，輕歎，“大哥，有的人適合這山水，而有的人必須漂泊。”
    “可是這裏不好麼，為什麼要四處漂泊？大哥是不是做的不好，你告訴大哥，大哥隻是個粗人，什麼地方不好你告訴我，我改，我都改。”郭陽天泣然。
    “大哥你待我極好，這些天的照顧，小弟銘感五內。可是也請大哥諒解，我沒得選擇，這就是命。”
    “什麼命，我不懂！我隻知道當我救你的時候，我就知道我一直在等一個人，而那個人就是你！”幾乎是用喊得，大漢捏的狐裘吱吱作響。
    “大哥！你待我恩重如山，救命之恩，小弟沒齒難忘。”季竹心裏一顫。
    “你知道的，我不要什麼救命之恩，我隻要一個人，就是你。留下來好不好，我帶你去打獵，你喜歡動物，我就捉給你，你喜歡竹子，我就在屋子前後種滿竹子~~~~~~~~~留下來，好不好，求你了。”
    季竹咬牙不語。
    一步一步輕輕靠近，郭陽天蒼白卻溫暖笑道，“沒有關係，你想去哪裏，大哥陪你一起去，你喜歡去哪，我就陪你去哪。來先把衣服披上，你看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冷寒了怎麼辦。”
    季竹身子晃動，撐住門框，狠心道，“大哥你知我心，我與你，唯有兄弟之意，絕無男女之情！”
    她怎麼舍得傷害這顆善良的心，隻是與其日後給他帶來無窮苦難，現在就應果斷，這份情她給不起。
    果然，聞言，郭陽天頓住，手一鬆，火紅的狐裘落在泥土中，昨夜寒雨浸濕的泥濘立刻汙染了狐裘。
    淚光裏，郭陽天昂頭長嘯，“啊~~~~~~啊~~~~~~”一把將地上的狐裘抓起，撕成兩半。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來，又要走！季竹！季竹！”發足狂奔而去。
    淚湧出，但又生生忍住，伸手抹了抹眼睛。
    她看著院內狼藉，不語，也不追去，隻是默默站著，良久。
    朝陽升起，燦爛光芒像是手，撫過小竹輪廓，遺世獨立，清清冷冷。
    卻不想，從籬笆枯藤後伸出一張臉，天真爛漫，嬉笑淘氣。
    是玲兒。
    玲兒怯怯靠近，歪頭問道，“姐姐，你要走麼？”這個歲數的孩子已知離情，但也懵懂，隻知道有些傷心。
    看見玲兒嘟起嘴，不甚樂意的樣子，小竹柔聲安慰道，“玲兒乖，以後會有一天再見到姐姐的。到時候姐姐請你吃好吃的。”
    “會見到的？”有好吃的，玲兒樂了。
    “會。”小竹笑道。
    “那時候姐姐會記得玲兒？”
    “會。”
    “那哥哥呢？”
    長長的沉默，草廬前的人堅定而緩慢的承諾，“會記得。玲兒和郭大哥，還有大家，我都會記得。”
    “哪個人，姐姐會最記得？”
    沒有得到回答，隻是玲兒聽見季竹一聲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