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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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自己回來了?”思緒遠遊的丁仕文被一陣‘咚咚’的腳步聲拉了回來,興奮的站了起來,卻看到那個官兵頭兒一個人回來了,質問道。“少爺,老爺說不過是兩個男寵,做什麼要他親自過來,說您要是喜歡就帶回飄綠莊去,老爺說他在忙公事,沒空過來……”
丁仕文剛要發火,就見楚君昊放下酒杯站起身來,魅惑一笑,淡淡的道:“既然丁老爺在忙公事,沒空來見我們,不如我們去拜訪一下他吧~”
丁仕文這樣聽著當然開心,連忙道:“好~好,我們現在就回府……”還沒有等丁仕文說完,楚君昊就一步跨了出去,尚宇清無奈的搖搖頭,起身到衣帽架上拿起楚君昊的白裘也跟著出去了。楚君昊,尚宇清,玉瑾三人在前,丁仕文和那三十幾個官兵跟在後麵浩浩蕩蕩的出了‘沁香樓’。
“出來的匆忙,也沒有駕馬車,我家也不是很遠,我這就叫他們回去……”丁仕文一句話尚未說完,就又被尚宇清打斷了。
“丁爺不必麻煩了,我們有馬車,貴府可是瑞華大街上的丁府?”尚宇清為楚君昊穿上了白裘,正在將領口的絲帶係好。正說著門口的知客小二便牽著馬車走了過來,將韁繩交到玉瑾手裏,連話都沒敢說,彎腰行了個禮就趕緊走掉了。
玉瑾打開車門,等著楚君昊上車:“主子!”
楚君昊看了尚宇清一眼便上了車,尚宇清也跟在後麵上了馬車,那丁仕文站在那裏不知道作何想法,就在這時尚宇清探出頭來微笑道:“怎麼不上車?”丁仕文聽到這話,傻笑一聲上了馬車,還不忘回頭對那三十幾個人說一句:“你們回去吧~這沒你們什麼事了~~”待丁仕文上了車,玉瑾將門關好。
這馬車寬敞的很,外表雖然樸素,隻是灰色緞子裹的麵兒,裏麵卻是另一番天地,坐上五六個人也不會嫌擠。丁仕文一上車便有些傻眼,裏麵和外麵看上去的普通完全不一樣,毛皮的軟毯子鋪在地上,酸枝兒的小幾擺在中間,馬車棚頂的四角掛著碎金邊鏤花白玉燈盞,車角的銅炭爐中微微泛著昏紅的光,楚君昊斜倚在車內的一張軟榻上,手中拿著一個玲瓏球把玩著,尚宇清坐在一旁正往小幾上的烏金鼎中添香,香煙嫋嫋,淡雅醉人,卻不生膩。
看到丁仕文有些呆楞的神情,嗤笑一聲:“過來坐啊~~”說著尚宇清就坐到了楚君昊那邊,將位置讓給了丁仕文。
丁仕文這時才覺得不對勁,這兩個是什麼人,他不是傻子,就算是官宦世家的公子也不會有這樣排場,這樣想著便問了出來:“你們……是什麼人啊……”
楚君昊斜睨了丁仕文一眼,沒有說話,尚宇清柔柔一笑:“是什麼人不重要,等下要是得到了令尊的認同,我們就是你的人了~”靈動的眼睛飽含水波,看的丁仕文心花怒放,美色當前哪還管他們是誰了,就算是什麼大人物還有他爹呢,怕什麼~~這丁府,說近不近,說遠也就三條街的距離,這一路上三人無話,丁仕文隻是盯著二人傻笑。玉瑾在外麵駕車,車輪碾過蓬鬆的雪地發出‘吱吱咯咯’的響聲,街旁的房脊上飛躍著數到黑影,緊緊跟隨著,誰又會想到此時駕車的是轄管京畿禁衛軍的大統領呢!
‘沁香樓’的掌櫃見這位惹不起的丁大爺走了,才從櫃台下麵鑽出來,扯著衣袖擦了擦額角的冷汗。大堂裏的人未曾減少,此時已經是炸開了鍋,議論聲紛紛四起,道那丁仕文無良,仗勢欺人;道那兩位公子不聽勸告,落入惡人之手………
店小二在天雅閣收拾桌子,一邊感歎兩位公子的不幸,一邊可惜了自己以後可能就看不見那兩個漂亮的公子了,端著幾乎沒動過的菜肴唉聲歎氣,隨手拿過一隻小酒杯,可沒想到剛剛碰到那隻酒杯,酒杯就一下子成了粉碎。
靜雪無風,漫天的雪花飄飄灑灑,玉瑾將馬車停在了瑞華大街丁府的門口,跳下馬車將車門打開:“主子!到了!”
“丁爺請下車,勞煩丁爺進府說我們在外麵等候,冒然進府畢竟不是規矩。”尚宇清淡笑。
“好,好,你們在這裏稍等,我這就進去跟我父親說,他一定會同意的。”說完丁仕文便樂顛顛的下了車,玉瑾橫了一眼一瘸一拐跑進府中的丁仕文,再回頭看著車內的二人:“主子……這事皇上可能已經知道了,何必再走這一趟?”
楚君昊沒有回答他,隻是淡淡的說了一句:“告訴他們把東西先送回宮裏去,那琴不比其他,可別在外麵受了潮。”
“是”玉瑾知道楚君昊做事有自己的主張,也就領命去了,對著空中道:“將東西送回去!”
尚宇清宛然一笑:“君昊!何必跟這種人動氣,教訓一下也就是了,現在這事皇上已經知道了,你打算怎麼辦?”
楚君昊半眯著狹長的鳳眼,看著尚宇清,道:“回去以後——本太子再告訴我的宇清,我會怎麼做……”楚君昊同樣的沒有正麵回答他的問題,但是尚宇清知道自己有麻煩是肯定的了。
不多時丁府裏麵走出個人來,濃眉小眼,麵黃裹腮,趾高氣揚的對著玉瑾道:“讓那兩人跟我進府,老爺和少爺在裏麵等著呢!”看他的衣著打扮,說話的態度,大概是丁府的大總管。
玉瑾何時受過這氣,但是也不削與這等仗勢下人一般見識,回頭頷首:“主子!”
尚宇清看了楚君昊一眼,就下了馬車,站在那管家麵前,一身玲瓏的雅致和天生的貴氣讓那位大管家看的一驚,暗歎到:這回這位還真不是以前的那些個能比的,難怪少爺被他迷的暈頭轉向,一定要讓他們進府呢!
“就你一個?不是說兩個嗎?還不下車跟我進府?”說著就向車內瞄,真不知道另一個長的什麼樣子。
“這位是大總管吧!勞煩您進去說一聲,請丁執政出來一下,我們就在這裏等候”尚宇清道。
“我們老爺是你讓出來就出來的,少廢話,叫車裏那個下來,快點跟我進去,讓老爺和少爺等急了,你們吃罪的起嗎?”丁府管家有些不耐煩的看著尚宇清。
尚宇清從腰間拿下一塊玉牌,讓玉瑾交到丁管家手上:“丁管家,請將這塊玉牌帶進去,丁執政自然會出來見我們的。”
丁管家接過那玉牌子,看了一眼,也沒瞧出什麼來,撇撇嘴,道:“不過是少爺的兩個男寵,好大的架子,等著吧……”拋下一記蔑視的白眼走了進去。
那塊牌子是有講究的,整個大瑞國僅此一塊,當年,當今聖上非常喜歡尚宇清,在尚宇清六歲進宮那時欽賜了一塊整體通透的冰玉配飾,當做以後出入宮的腰牌,牌子正麵整體雕刻著九轉流雲紋,背麵則隻刻了一枝曼陀花,唯一的一片花葉尖兒上帶著一絲淡淡的翠綠,是整塊玉上唯一的一點瑕疵,也是最好的證明。那位丁大執政不可能不知道這塊牌子和他的主人,尚宇清這個名字在大瑞國可是響當當的,六歲入宮陪伴太子,入宮之前便有神童之說,到現在已經有十餘年,與太子楚君昊形影不離,朝野上下可以有人不知道尚宇清還有兩個哥哥,但是卻沒人不知道尚雲睿的小兒子尚宇清……
不久後,丁府內大大小小幾十口人一擁而出,還有陸陸續續往出跑的,走在最前麵一臉驚慌的便是丁坤,身後跟著丁仕文和剛剛那為丁管家,丁仕文現在是一臉的苦相,哪還有剛才進丁府時的喜悅……
雪花漫舞,尚宇清看著這些人,麵上帶著淡淡的笑容,負手而立,更顯得他出塵脫俗,清雅似仙子一般。
“老臣丁坤拜見太子殿下……”丁坤和丁仕文還有那幾十個人浩浩蕩蕩的跪在了丁府門口,那幾十人中夾雜著丁坤的夫人還有幾房小妾,小姐,丫頭,老媽子,府中雜役,管家,夥計,小廝,真是全家都出來了。
“我可不是什麼太子殿下,小侄尚宇清,家父尚雲睿與丁世伯同在朝中為官,小侄就冒昧的叫您一聲世伯了,小侄此來別無它意,想來也是小侄的榮幸,剛剛令郎與小侄和太子殿下初見,對我二人很是欣賞,示意要納我二人進府,這也算是終身大事了,還是讓丁世伯知曉、定奪為好,如果丁世伯同意了,通知家父一聲即可,想來家父也不會不有異議的,另外煩請丁世伯跟皇上說一聲,太子殿下以後就住進您執政的府中,也算是您家的‘媳婦’了,皇上必定陪送您一份豐厚的‘嫁妝’,丁世伯您看可好啊?”尚宇清這話說的雖然清淡親切卻也不遮鋒芒,已是將劍鋒壓在了丁坤的脖子上,聽的丁坤抖如篩糠,冷汗直流,手扶在雪地上不敢抬頭:“小兒無知,老臣教子無方,還請太子殿下息怒。”經他這樣一說,丁坤身後的那幾十個人就開始七嘴八舌的求饒,當場亂哄哄一片。
“閉嘴!!”玉瑾一聲嗬斥,倒是真安靜了。
尚宇清沒有再說話,轉身將車門打開。丁坤抬起頭,本以為楚君昊會出來,但是卻遲遲的不見人影,少時楚君昊幽幽的聲音才從車裏傳出:“丁坤!莫要說你教子無方,你有方的很,本殿下沒有怒何來息之?看來你對我們也不是很滿意,既然這樣,我們也不便再打擾了,本殿下想丁大人你會和皇上說說為什麼對我們不滿意的!!宇清,我們回宮!”
尚宇清沒有多說什麼,撩起袍擺便上了車,玉瑾走到丁坤身前俯視著他,道:“尚公子的玉牌何在?”
丁管家跪著向前蹭了幾步,雙手過頭將那塊冰玉配飾送上,玉瑾一手拿過,看了一眼後轉頭就走,然後將玉牌還給尚宇清,關上車門,駕車朝皇宮的方向行去!
看著楚君昊他們走了,丁坤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看著身旁的兒子,回手就是一記耳光,給丁仕文打的是眼冒金星:“逆子,這下子全家都讓你給害了……”
忽起的寒風遮住了嘈雜的聲音,遠去的馬車漸漸隱沒在風雪中,鬧市中的人越來越少,擺出的小攤也都急急的收拾著想要早些回家,一個孩子哭鬧著要娘親給他買糖人,馬車行過,兩旁的房簷上飛躍著幾道淡淡的身影,孩子不哭了,淚盈盈的大眼睛好奇的看著那些黑影從頭上越過,突然他看見一個黃澄澄的東西落下,伸手便抱住了,拿出一看,原來是一個橘子,孩子笑了,抬頭卻不見了那些黑色的影子,稚嫩的聲音喚著:“娘親親,天上有黑黑的影”婦人摸了摸孩子的頭,隻是對著孩子慈愛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