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篇 第22章 佳人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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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狐狸你就當真笨得那麼離譜嗎?”小白在咆哮,嗯嗯,不顧某狐狸姑娘整顆小腦袋都躲進被窩裏頭不敢見人了,依然用強烈的心靈傳導震撼教育著某隻確實不知死活天生欠罵的呆狐狸,“你怎麼會笨得答應讓女鬼附身?你是妖精哎!還是隻修煉未成的笨妖精!妖氣和鬼氣就在你那半吊子身上一衝你還有命活著真是稀奇了!!!”
小狸抖抖,很小聲地反駁,“不是還沒被衝死麼……”
小白大怒,齜著牙恨不得跳上床去把那傻丫的脖子給咬出個血窟窿,“你還有臉說!要不是我小白英勇無比冒生死之險跳到那狗屁水裏把你撈起來那女鬼早帶著你去投胎了!!!”
“琉璃她……不會害我的……”小狸一掀被子,這句話倒是說得格外堅定。
小白直接給噎得沒話說了,好心提醒她反被當成驢肝肺,恨得小白牙癢癢地,作勢欲撲,小狸也擺起了防衛姿態,戰時一觸即發之際,小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兩人瞬間恢複常態,慈眉善目那叫一個和樂融融啊。這世間偽善的和平實在是太多了太多了,多得看不過眼來了啊。
“璃兒你的病好些了麼?”進來的是安語風。
“別璃兒璃兒的叫我們還沒那麼熟好不好?”小狸清清嗓子,轉向跟著進來的林子卿,笑立馬變成甜的了,“子卿哥哥你好些了嗎?害得你也落了水大娘肯定心疼死了……”
“我沒事的……”林子卿回的溫和,隻是一向和煦的笑有點怪怪的。也難怪他了,林大娘知道始末後確實心疼死了,不過不是因為自個兒子落水,而是因為那個笨兒子難得有心救竟然不會水,把大好的救美機會白白浪費了!所幸那白尾巴狼(林大娘口中的白尾巴狼可不是叫的小白,自然是指某陰魂不散纏著未來準兒媳的某公子咯,嗬嗬)也沒討得便宜去,不然那一顆操勞父母心哦可就更“疼”了。
“這待遇有差那麼多麼?璃兒你恁地偏心……”小狸扮了個鬼臉,就是偏心你怎麼著的架勢,因為染了風寒而酡紅的小臉紅撲撲的愈顯可愛了。安公子笑得無奈,換了認真的模樣,“琉璃的事我想代她跟你道歉……”
林子卿默不作聲,倒了盞熱茶遞與小狸暖手,回身時看了看安語風,輕道,“子不語怪力亂神……”
安語風回視著這個素來溫文的少年,忽而笑了,“你若不信那便罷了,隻是我卻不得不說。璃兒,你當知她心意,她也是太苦,你莫要怪她……”
小狸回他一笑,“我又怎會怪她……”
那夜,當小狸拿下了遮目的手,便看見那個美人頭一次不遮掩地露出哀傷的神色,似在看她,又似透過她在看彼方。對於琉璃這個女子小狸所知不多,它隻是因著某種機緣而借了她的皮相,可冥冥中似乎有著某種牽引,總讓它能隱隱約約地感受到她的心緒。琉璃有一個故事,而在那個時候,小狸突然想知道她的故事。其實也不用琉璃講,當小狸答應讓她附身的時候,當那一縷幽魂緩緩滲進小狸四肢百骸的時候,所有屬於她的記憶她的哀傷便如同電影畫麵般清晰可見了。
四年前的今夜,也是江南花魁大賽的日子。那時的琉璃初出勾欄,年少懵懂尚不曉人情世故,隻知麽麽一手將她帶大,教她習字,授她技藝,就是為了能讓她在今夜一展絕代芳華。於是她翩翩舞,於是她曼曼歌,於是她將所有上天賦予她的才華以最靈動最婉轉的方式宣告給眾人——她是當之無愧的花魁!
她做到了,一舞驚全場,一曲動全城。
也正是在那一夜,她第一次遇見了那個男子。他於黑暗中一襲黑衣不費吹灰之力趕走了那些半路將她小轎攔截的惡棍。可是,她沒有看清他的容顏,甚至連他的姓名都沒來得及問出口。即便這樣,他也如同一柄閃著耀眼寒芒的寶劍刺進她情竇未開的心。
梳妝之夜,進她繡房的不是他;七巧之夜,為她描眉的也不是他……她等他,她待他,直到一年秋冬盡,直到時間教她學會了什麼是勾欄寂寞,她才恍然,原來那夜,他真的隻是一個過客。
於是她開始酗酒,隻道唯有酒才知她內心苦楚,可偏偏還有個安語風。不碰她,不動她,陪她喝了三月的酒。原來,她還可以訴說。原來,她還可以有朋友。
後來,她隨著麽麽入主了綺蘇醉紅樓,在另外一個地方繼續她的繁華。她臉上的笑愈發嬌媚了,隻是心卻愈發淡了。就在她以為這一生恐怕都要在這脂粉堆裏迎來送往的時候,他卻又出現了!
依舊一襲黑衣,依舊沉默不語,隻是這次隨他落進香閨的還有一室血腥味濃。她在他探究提防的目光中悉心照料了他十天,在他傷愈離開的那一刻她幾近卑微地求了一句請他帶她離開,未料他竟答應了!
那時的她是怎樣的欣喜啊,她以為她終於等到了良人,她以為他心中多少還是有自己的。於是她收拾了細軟按約定第二日便帶著丁香一抬小轎去往寶來寺,果然,半路上他便來截她了。於是他們逃到了山中的一所小屋住著,她不知道這是在哪裏,她隻知道有他在一旁,盡管粗茶淡飯,盡管布衣荊釵,可這樣就足夠了,不是麼?
天可憐見,這是她有生以來最最快樂最最幸福的一個月!可就在她以為這種幸福可以持續下去的時候,他卻突然說他要離開幾日,他說他還有事情未了……她惶恐,她怕,可她還是讓他走了。他說了會回來,那他一定會回來!她可以忍住不安耐心等待,奈何天意弄人,第二日便有一群人搜進山來二話不說將她帶回了那個她熟悉無比卻又懼怕無比的地方,醉紅樓。
她日日倚窗,她以為他回去了發現自己不在必定會來尋自己,她告訴自己這般堅信著。可是幾日過去了,又幾日過去了,再再幾日過去了,他沒出現,他不會出現了……她在等待中一日堪比一日憔悴,她知道這身子再也經不住了,可難道就連死也不能夠讓他來見她一麵麼?
既然他不來,那她便去尋他吧……
畫舫之上,燈火闌珊,她現身於那個與她有著同樣臉龐的女子麵前,她要問出一句話,她一定要問出那句話!於是她抱了琴,著一身鮮紅的衣裳,她要他看著她,她要他再也忘不了她!她彈,她歌,在這畫舫上,她再現了那一段隻屬於她的傳奇!
“周郎,你到底還是忘記我了麼……”
那麼,就讓她這顆塵埃徹底消失在宇宙洪荒中吧。
冰冷的湖水淹沒頭頂,發絲如水草般蔓延,她睜著眼想看清這世界,卻隻感覺到滿胸腔的窒息。
是的,窒息,還有那種生生撕裂的疼痛。
愛一個人竟這麼痛麼?竟這麼痛麼?可她卻不後悔,愛過,便不允許自己後悔……
一抹白色向她靠了過來,墨綠色的眸子,滿滿的都是擔心。
她笑了,笑裏卻全是苦澀。她伸出手去,然後,閉上了眼睛。
“小狸,對不起……請你一定要幸福,永遠……”
————某蘇的廢話時間————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某蘇舉手認錯,大年初一到初三完全的拜年時間,除了見了很多很多人就是吃了很多很多東西其他啥的正事兒都沒法幹,大家原諒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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