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離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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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來?又沒來!奇怪了,從那天鬧了別扭,我已經有兩天沒見到塵了。偷眼看了看塵的位子,心裏畫了個大大的問號。隔膜真是害死人啊!也不知道是怎麼搞的,這個由兩個普通班組成的高考班,從成立的那一刻起,就各自為政,而教室中間那張寬寬案桌就是那道不可逾越的柏林牆。案桌兩邊的學生是雞犬相聞卻互不往來。除了我這個成天嘻嘻哈哈超愛管閑事的學習班長,和那邊那個愛心泛濫、自我感覺良好的生活班長塵忙忙碌碌的兩邊跑著外,基本見不到有什麼人能夠穿梭於這期間。實在是耗不過好奇心的折磨,當下課鈴響起的那一刻,我便開始了漫長的旅程,一步步的蹭到傑的身旁。
愣愣的坐在塵的位置上,傑起先沒理我,好笑的盯著我,等我發完呆好像機關槍似的的開腔。隻是一分鍾過去了,兩分鍾過去了,五分鍾過去了,我還是呆呆的數著腳下大理石的黑白塊。傑可坐不住了,伸出肉乎乎的手掌在我眼前晃了晃。我被他晃的暈暈的,不自覺的眨了眨眼睛。卻見他深深的舒了口氣,:“丫頭啊,可算還魂了!這麼淑女的時候少見呢,怎麼啦,出什麼問題了可要告訴我啊,或許我能幫上忙呢!”我點點頭卻又搖了搖頭,傑鬱悶的撓了撓頭:“你到底想說什麼啊,能不能爽快點,一點也不像你了。”我轉過頭剛要說話,卻見老師陰著臉和一樣陰著臉前三班老師一起走進來,我見躲不了了,索性就坐在這裏上這節課好了。誰知這倆黑麵神直接奔我們過來了,心裏不由得緊張起來,腦子想過電影一樣把最近的操守在腦子裏過了一遍,雖然最近鬧得凶一些,和各科的老師也皮了些,但是以過往的經驗來說肚子裏能跑船的老師們是怎麼也不會和我計較的,即便和我生氣也不至於勞動這兩位重量級人物來收拾我吧。惹到我們班這位還沒什麼了不起的,要是惹毛了三班這個,這邊的兄弟們還不把我吃了?人家可被他們稱為“幹媽”啊!忽然覺得背後冒涼風,不禁縮了縮脖子。不對不對,他們不是衝我來的,是傑?傑那麼老實,絕對的乖寶寶啊,怎麼能惹到他們呢?不對,他們在說什麼?死了?:“誰死了?”我大叫著蹦起來,給我的回答隻是寂靜,死一樣的寂靜。老師輕輕的拍拍我的肩幽幽的說:“我知道你們幾個平時關係很好,一起去看看他吧!”說著就和前三班老師一起離開了。我愣愣的坐下呆呆的望著傑,傑眼睛裏也還帶著一絲的不可置信,他轉頭望著我艱難的吐出幾個字來:“塵的母親走了!”我亦不可置信的望著他,腦中出現了塵略帶世故的微笑和孤寂遠去的背景。傑邀我同去塵家,我沒說去也沒說不去,傑便自顧自的給我講了塵的遭遇。一個委屈而堅強的男孩。
塵不大提自己的姓,隻是叫大家叫他的名字是有原因的。塵本來姓王,出生在一個偏僻的農村,幸運的是他有個溫柔善良的母親,不幸的卻是他有個不負責任的父親。在塵出生沒多久,塵的父親就拋棄了塵,為了保護自己的孩子,偉大的母親抱著孩子憤然離去。孤身女子帶著一個嗷嗷待哺的嬰兒來到這個大都市打工,為了生存吃盡了苦頭,為了孩子受盡了委屈,也許是上天垂憐,這個可憐的女子遇上了一個同樣堅強的男人,很快彼此相惜的兩個人走到了一起,共同創造了今天的財富。為了讓塵有個完整的家,也為了感謝這個男人給她的一切,塵跟了這個男人的姓,從此姓了陳。塵的母親沉浸在幸福之中,她一直認為一樣幸福的塵卻在此時受盡了白眼,小小的年紀就學會了察言觀色,什麼苦活累活都搶著幹,受了傷害卻從來都不說,隻為了母親那燦爛的微笑。就這樣一直到塵和我分開的那天晚上,塵回家後發現母親已經躺在地上,似乎再也醒不過來了。
放學後,我沒落的跟著塵前前後後的騎著單車來到了塵家。那個昏暗的小樓房裏掛著慘白的花圈和白布,矮桌上擺著一對蠟燭,跳躍的燭火像鬼一樣訴說著不平。幾個相貌猥瑣的男人躲在一旁虛情假意的抹著眼淚。環視著房間,唯獨不見塵,我們行了祭拜禮,站起來的時候,我偷偷看了空空的還禮人位置,心中沉痛的說不出話來卻又擔心的無以複加,此時此刻我驀然發現這個叫陳塵的男孩子早就走進了我的心裏,不管是友情還是愛情。也許雪晶說的沒錯,男孩和女孩之間沒有真正的友誼。
我們退到客席,早先站在邊上的一個男子走過來對我說:“姑娘啊,我知道你是擔心我們塵才一起過來的,可是我們老家規矩多啊,未嫁的女孩子是不能到這樣地方來的,陰氣太重啦。快點回家吧,別讓父母擔心了啊。”我一股火上來剛要辯白,一旁的傑拉拉我的衣角,壓低了聲音對我說:“先回去吧,回頭我給你打電話,塵那麼要麵子的人有你在身邊肯定不會盡情的發泄的。”我重重的點了點頭,默默的轉身出了門。渾渾噩噩的回到家裏,呆呆的躺在床上心裏隻有一句話:塵再也不能回來上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