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曾是驚鴻照影來 第14章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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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玉巰便是如此的望著我,神色頗有種不可思議的感覺,他咀嚼我剛才說的話:“慕容,雙藍?”他眉目如畫,讓人感覺浩氣長舒。
我點點頭,疑惑道:“在我的夢中,好像有這兩個人。”
但是,隻是好像罷了,並不是真實的一定。
所以,那幾個人,目前,對於我來說是虛無的。
玉巰簡單的對我笑了笑,神色十分的從容不迫:“紅嫵小姐,是時候了。”
“什麼?”我不解:“什麼是時候了。”
“看來你腦子遲鈍了不少。”玉巰優雅的笑著,那笑容華貴的不可思議,帶著細細碎碎的不真實的感覺,流走在人的心田。
——從容不迫。我隻能給他如此一個詞語。
“何解?”我笑道,心中莫名其妙對於這種笑容有種惡厭。
不是那種十分的作嘔,而是單純的,從心中發出的憤怒。
對於這種感覺,我不是十分的熟悉。
玉巰卻笑:“我之前跟你說過的,讓你去見一個人,一個故人。”
我不好蒼白著臉色,笑道:“如此嗬。”
一個故人,我有什麼故人?
“說不定……”玉巰拖著長音:“說不定你看見他之後,你的記憶就會恢複也說不定。”
但是那聲音的背後,是一種淡淡的落寞。有那麼一種淡淡的落寞存在,是特殊而虛華的,好像不是很願意我恢複記憶,也不是很願意我回複意思,如此的複雜,亦是如此讓我看穿了本質。
玉巰,一個複雜而絕華的男人。
是一種帶著寂寞與戲謔重生的人。怎麼都是遊戲,怎麼都是隨心所欲,一點一滴讓人看不透,猜不準,隻是透明的褻瀆。
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本質上的一個人,卻總是帶著不易察覺的落寞。不是寂寞,隻是落寞。
是一種光輝產生的黯然,是人性的本能黑暗,伴隨著菱角上水滴的滑落,伴隨著無聲。跌跌撞撞,從容不迫,隻是從來不懂得珍惜,隻會在表麵做一些無用的功夫。而內心,卻是不可思議,莫名其妙。
我感歎。原來就是這樣子的一種人。而這種人,竟然生活在世界上,隨著隨著歲月旋轉的折痕,遺失了原來的目標……
我正在失神的響著,旁邊的玉巰卻望著我,神色是一種不敢想,不敢做的墨綠色,在雪白稚嫩的白紙上,揮灑著茫然無知,隨心一瞥的墨汁痕,驚鴻之間,那張紙頭,已經沒有了任何的作用、成為廢物了。
玉巰淡淡的說道:“紅嫵小姐,現在應該去了吧。”
我倒是不服氣了:“為什麼一定要去?”
玉巰笑笑,神色十分的從容:“你吃我的,住我的,然後去見一下一個人就很吃虧嗎?”
我吃癟了。
真的吃癟的。
很囧的我就這樣跟著玉巰心不願情不願的出去了。
當然,走路太費時間了,是……乘馬車的。
本來玉巰是要讓我跟他騎馬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在我的心裏,竟然有一種莫名的恐怖感。對於騎馬的恐懼感。
自然,那恐懼感後麵有一種輕輕的釋然。
不懂得奧秘。我也無需多想。隻好隨著他們在我的腦中偷偷溜過,以後來的時候,也是熟悉了。
所以,現在,我們隻能乘馬車了。
不知為什麼,當我們經過街市的時候,天空下起了牛毛小雨。雖然隻是小雨,但是對於我來說卻已經算是鬱悶了。而在我旁邊的玉巰卻是眼皮都不抬,緩緩的說道:“現在的天氣喜怒無常,這樣子也算是正常了。”
我連忙點頭稱是。但是望了望外麵的景色,卻發現躲雨的躲雨,回家的回家,已經沒有了剛才繁鬧的景色了。而那個玉巰要讓我見得故人,不知道有沒有回去。或者是在客棧裏麵無聊的等著。
我似乎嘲諷的輕笑一聲。
外麵朦朧的景色十分的美麗,美得不像是人間所有的。
玉巰此刻睜開了眼睛,溫潤的雙眼望著我,勾唇一笑,優雅的過於唯美:“紅嫵姑娘,你在看什麼?”
我隨聲應答:“自然是雨了。”
“雨有什麼好看的。”玉巰自然地回答。
我瞪了他一眼,他不自然地轉過頭,神色頗為倔強,竟然隱隱在朦朧中蘊含著醉人的熏香和肅殺。
是一種遼闊的平靜,在雨的灌溉下慢慢的洗去了化妝的物品,露出了原本的顏色。
淡淡的、漂亮的顏色。洗去了原來的優雅與唯美,隻是剩下唐突的落寞與倔強。
我卻淡淡的回答:“自然是很好看了,你看——”我隨手指著外麵的小雨:“從這樣看下去,不是可以感覺那雨下得十分的朦朧嗎?有種說不出的情緒,感覺人的心可以一下子平靜。”
玉巰隨我看去,卻見那雨的顏色翠翠綠綠,美得炫目而瑰麗。此刻的京城美得耀眼異常。玉巰的眼睛越來越幽深,他喃喃道:“真的……好美。”似乎感悟,似乎……在哭。
我不由得怔了怔。
他仿佛在無聲的哭,好像失去了什麼,這個時候才感悟出來。
玉巰的眼眸此刻染上了七彩的顏色,看起來卻空洞的萬千:“原來,這些東西,可以這麼美麗。”
我點點頭,笑道:“是啊,在平常當中,雖然一些東西司空見慣,但是卻很美。”
“美嗎?”他忽然莞爾:“我其實很討厭美。美……沒……”
美雖然美麗,但是同時美麗是寂寞的,而且……美就是沒。空無,虛無,是那般的患有患失,是那般的恍然如夢、南河一夢。
“美,世界上沒有什麼人是美得,但是,有些東西卻是最美麗的。”
“是什麼東西?”
“這個啊……目前……我不告訴你,終會有一天,你會知道的。”
“……恩。”
他漫不經心的回答,好像並不是很在意。
我又轉了一個話題:“對了,玉巰,你以前好像有說過一個人。”
“是誰?”他燦爛一笑,明媚的如同太陽,同時也是不真實。
“紅嫣——”當話語說完,周圍的空氣都是輕忽得,飄渺的。我忽然發現玉巰的眼神危險起來,像是被羞辱得厲害的眼神。同時,讓我害怕。
“納,紅嫣是誰?”
玉巰望著我,忽然露出一個明媚而耀眼的笑容:“你真的想要知道嗎?紅嫵。”
他笑得真的危險極了。讓我不寒而栗。
我忽然有一種不敢點頭的錯覺。
就怕會如此的遷怒他。
但是我還是點點頭。因為我想要真的那個“紅嫣”是誰。即使隻是一個我失望的人。
玉巰此刻完全沒有剛才的柔和了,他此刻望著我,尖銳的像是刀刃。
“我不會告訴你。”
玉巰說道。聲音依舊淡淡的,但是好像觸痛了往事。
“我一輩子都不會告訴你。”
他笑道,眼眸幾近於含淚。
但是卻沒有流淚。隻是將那眼淚凝固在眼底。
我真的怕了。我隻是絞著手指,不安的低下頭,緩緩地說道:“其實,你不說也可以的……我完全沒有一定要你說的覺悟。我……隻是……好奇而已。”
我同時也對自己說:我隻是好奇……我隻是好奇……但是,莫名的,我的心裏竟然有一種探究一定的錯覺。
好像那是寶藏一樣的吸引著我。
那個名字。
——紅嫣。
我低頭,不知為什麼說出話來:“玉巰,我第一眼看見的人是你,不是那個紅嫣,何必如此的動怒。我根本就是不知道她是誰,我隻是好奇——好奇——”我莫名的流淚了,隻是在沒有人看到的情況下:“你不必這樣的。那個紅嫣,我根本便是不認識的。也許,我以前跟她有過很多的關聯,很多的牽連,但是……這些都過去了,我現在不是那個司徒紅嫵了,而是現在是失憶的司徒紅嫵。”
我深吸了一口氣,看著明顯有變化的玉巰。
他依舊是沉默著,我煞白著深色:“我好奇,感覺那個名字有什麼東西需要我去揭開,我並不是執意一定要讓你說。如果那是你的傷疤,那麼,我抱歉。”
我低下頭。
玉巰就這樣望著我。
時間過去了很久很久。久到我就會這樣窒息著、壓抑著死去。
不知過了多長的時間,玉巰卻是一笑,笑容清脆,帶著冰雪消融的感覺,優雅得潔白:“嗯。我知道了。那個人……嗬嗬,我不說也罷,終有一天,你會明白的。隻是時間晚了一點。而晚點領悟也是好事情。”
就在這個時候,馬車就這樣突然停了下來,馬夫翻開簾子,望著我們道:“公子,到了。”
竟然無視我,我氣結。
但是玉巰跟我也隻是下了馬車,望著麵前的大的瞪目結舌的店,心中無語的結成了一句話:萬惡的有錢人!
當我跟著玉巰走進去的時候,心中倒是更為的驚訝了。
沒有想到……金碧輝煌成這個樣子。
什麼東西仿佛都是金子做成的,有些是名貴的陶瓷,有些是玉石等等。
讓我看著都是眼花繚亂。
但是我跟著玉巰卻走到了二樓去了。
二樓倒是素雅了一點,起碼沒有一樓如此的誇張。
隻見周圍都是一間一間的房間,我跟著玉巰就是穿梭在房間外,轉眼就是來到了一個地方。
也是一個房間。
當我看到了裏麵,卻是看見一個穿著黑衣的男子擁著一個美人,流連於吻。
尋尋覓覓,巧笑如兮。
美人如玉,蝴蝶戀花,那男子倒是風流倜儻,纖細手指絞著美人的長發,曖昧盡是。
我站在裏麵,看著他們,感歎:沒有想到竟然可以這麼美麗。
詩情畫意,冷色希曼。情如花,花卻勝似花,花疊花,花相錯。原是花早是花巧。
我望著他們,對於玉巰說道:“我們是不是走錯房間了?”
玉巰搖頭,笑容溫柔,如沐春風,卻頗為耐人尋味。
透明的如同鏡花水月。
那黑衣男子抬起頭來,笑著望著我們,然後抬頭看了我一眼,微微一笑。
我不解,望著旁邊的玉巰,問道:“他為什麼對我笑。”
玉巰對我淡淡道,聲音很小:“他,便是你認識的那個故人。”
“什麼……”我汗顏。
囧……好死不死認識一個花蝴蝶,真是倒黴哈。
我望著那個黑衣男子,看見他讓美人停駐在一旁,然後轉眼望著我們,眼眸波光流轉。
珠光從眼底飄渺,美得高貴與淡雅,本是風流倜儻,卻是在一笑之間清藍寂寥。
我越來越是看不透了。
為什麼這裏的人都是那般的讓人看不透。
尋尋覓覓,原來找對了人,又原來找錯了人。
就是這樣的在心底滴血。
黑衣男人對我笑道,聲音優雅的美妙:“紅嫵……好久不見。”
我晃晃腦袋,對著那黑衣男子疑惑道:“我們……認識嗎?”
——認識嗎?就算認識,可是我現在不認識你,所以,就算你認識我,我卻不認識你,就便是說,我們,各自都不認識。
黑衣男子奇怪的望著我,隻是笑容越發的讓人沉醉:“你……不認識我嗎?”
我點點頭:“我不認識你,根本便不知道你是誰。”對於我以前認識的故人來說,這句話是具有殺傷力的。
但是對麵的人像是沒事兒一樣。
我不由得佩服萬千。心靈可真是強悍的讓我無比佩服哈。
黑衣男子望著玉巰,道:“難道真的失憶了?”
玉巰點點頭。
我在中間看著他們。
黑衣男子卻道:“無妨。我們重新認識便可以了。”
他笑,美目盈盈,卻是無比的危險萬千。
讓我不由得身子一縮。
這樣的人……我惹不起。
這樣的危險,遲早,會給我惹上麻煩的。
所以,該躲遠點就躲遠點。
這樣就好了。
【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邑鮫綃透。桃花落,閑池閣。
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聲寒,夜闌珊。
怕人尋問,咽淚裝歡。瞞,瞞,瞞!】
我連忙退後,站立在離男子很後的後麵:“餓……我知道了……”
他神色頗為尷尬,我想我也是一樣。
玉巰就在這個時候笑了起來:“兩個人是怎麼了,以前不是認識嗎?”
我知為何,我看見了黑衣男子眼底的深深的落寞。
這種寂寞,好像再也得不到的空虛。
感覺幹了蠢事,後悔了,也已經無法做彌補了。
好像“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這種遺憾的境界。
我知道玉巰是為了緩和一下這裏的氣氛。
而我也不知道我毫不領情。
不知道為什麼,對於麵前的黑衣男子,竟然讓我感觸如此之深。好像觸目驚心。比起玉巰的那些惡厭,還要深的多,猶如淺水與深海之比。但是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對於這個男子有這麼多的感觸。
好像是情不自禁,好像是熟悉。
好像是自然地反應,又好像是那人的氣質。
讓我不敢靠近。我有點自嘲。司徒紅嫵啊司徒紅嫵啊,什麼時候,你這麼害怕了?你不是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嗎?
所以,人這個字,真的很複雜。
【恨不相逢未嫁時
此情可呆成追憶,隻是當時已惘然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恨不生同時,日日與君好。】
我微微歎息,蒼白著臉色,對著麵前的黑衣男子說道:“我……真的不認識你……”
我不知道那句話用了我多少多少的力氣才說出來的。
麵前的男子卻道:“我們……可以重新認識。”
感覺一切都是那般莫名其妙。
而我在其中不由自主的隨著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