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曾是驚鴻照影來 第9章破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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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望著那張曾經讓我魂牽夢縈的臉,竟然一下子說不出話來。隻好默默地抬頭,皎潔的月光如同美酒一般的吸引著所有人,那金黃色的龍袍在月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如同太陽一般的顏色。
我真的不能言語了。
隻好深深、迷戀的望著他,心竟然一下子靜止了下來。
男子輕輕的來到了我的麵前,微熱的呼吸聲帶著淡淡的曖昧:“紅嫵姑娘,你這樣算是表示你喜歡著我麼?”
他笑迷人,帶著淡淡的風流,白皙的臉上帶著絲絲的倦意。
我這才驚醒過來,連忙向後退去,用冰冷的聲音說道:“陛下。”
“嗬嗬,竟然不記得我了,小家夥。”他說話說不出的輕佻,曖昧的聲線惰懶的如同波斯貓,高貴而若隱。
“陛下。”我不動聲色,依舊是從從容容的望著他,他幽墨的眸色此刻深幽的可怕:“紅嫵,你為什麼跟著鳳弑?”
“就這樣跟著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跟著他。”
“是嗎?”他依舊是高雅的微笑著,優雅的向我走來,不帶絲毫的猶豫:“那麼,你又何必成為他的地弑呢?”
我猛地一驚。這個人,終於將那一層膜捅破了。
我不知道該激動還是悲哀。
隻好冷著臉,不再表示出任何的情緒:“陛下,你這話倒是說笑了。”
“是嗎?我個人不怎麼覺得。”
“是的,既然我跟著鳳弑,心甘情願跟著鳳弑,你又何必如同動搖我的心呢?陛下?”我笑著,望著他:“你如同不在乎我的實力,那麼就竟然擊敗我,讓我心服口服。”皇帝神色忽然一凜,眯著的桃花眼此刻沾滿了殺意:“紅嫵……”
“什麼?”我隨意的答道。
炎笑了:“你就是這樣考驗我的耐性嗎?”
我望著那殺戮的眼眸,恍然隔世。
“是的。”沒有絲毫的猶豫。因為我不怕他,我有足夠的實力,我不需要怕他。
我曾經是殺手,我以為這個天是我的,別人搶不走,得不到。而在這個古代,我真正知道了自己的實力:無能為力。我開始懦弱,開始逃避。我以為就要這樣逃避著過完這一生,我以為自己可以就這樣幸福得活下去。
可以在別人的保護下,自己嬌小起來。
但是……怎麼可能呢?我苦笑。就算逃避,別人也可以追得到,就算懦弱,終有一天,會被怒火衝擊。
殺手就是殺手,怎麼都改不了那些野心,怎麼都喜歡那些血腥。
所以……我怎麼都逃不了。所以……我已經不想逃了。
“那麼……”皇帝笑道,湊近我,撫摸著我的長發,漫不經心:“我們來玩一個遊戲吧。”
“什麼遊戲?”我冷笑道:“陛下,就算你是皇帝,也不要作出太出格的事情。”
他的手明顯一頓,然後緊緊抓住我的長發,讓我倒吸一口氣。他殺戮的眼睛此刻緊緊盯著我,聲音冷靜:“你以為你是誰?”
他詭異的笑著,好像我是低賤的老鼠一樣:“你不過是個地弑,就算你再強,也同樣敵不過我。”
“我是王,帝王。你不能抵抗我的命令。”
我狼狽的躲開他的目光,喃喃道:“那又怎麼樣。你也隻是帝王而已。你還是一個人,你不是神,不能做到完美。”
“那又如何?”他炯炯的目光充滿了野心和戾氣:“你同樣不是神。”
不是神啊……我又怎麼可能不是神。我是天帝,我以後將會那般那般的強大。但是,我沒有得到應有的屬於天帝的力量。現在的我,隻是一個人,隻配做一個人。
這個時候,我竟然想起了另一個自己,那個讓我不能使喚的自己。那個時候,我強大與魅惑。隻是,那終究不是我。
那個我,隻是我以前走火入魔的時候複製出來的自己。
同時,也是我最害怕的自己。
我望著麵前的男人,清冷的笑道:“是的,我同樣隻是一個人,但是,你也不是神,所以,你怎麼可以殺了我呢?”
“我們同樣隻是人,人殺得了人,同時也殺不了人。一個人的實力,並不知人所謂管住了,有的時候,自身的潛力就等於神。”我笑道:“所以,我們玩個遊戲,就比誰能最終激發潛能。如何?”
“如何?”那雙桃花眼望著我,白皙的臉上是漠視一切的神色。然後,他冷厲的一笑,笑容頗耐人尋味,然後意味深長的一笑:“如此甚好。但是……我告訴你……”他漸漸靠近我:“那個時候,勝利者……必將是我。”一句一詞鏗鏘有力,如血般不容置喙。
“你自大。”我笑道。
“不,我隻是自信。我贏得了你。這才是關鍵。”
“這樣啊。嗬嗬。我也很期待。同時,我先上衷心的祝福。祝你……成功!”我笑著,慢慢的用請的手勢指向大門。
他眼中一陣詭異,忽然燦爛的一笑。我一愣,不知所雲。
“我很期待。紅嫵,也祝你……成功了。但是,我相信,絕對!不可能。”那個帝王尖銳的眼眸緊緊盯著我,不錯過我絲毫的表情。
我隻是冷冷的望著他:“我拭目以待。陛下。”
說完,他已經是出去了,修長的身影在我麵前若隱若現,開出了不尋常的花兒。如同柳絮偏空在空中,空靈而美麗。
我望著他的背影,哈哈大笑,卻是臉上的表情蒼白而苦澀。
我想……我是真的受夠了。真的真的。
白色的窗,在月光下,白紙發出煞白的光芒,隱隱帶著不真實的感覺。一個身影在天空之中飛翔。他身著錦衣,美麗的鳳目此刻呆立著,口中喃喃道:“紅嫵……??”
我一直望著窗外,一放過一絲一毫的痕跡,風沙沙的吹著,沒有絲毫縫隙的風聲在窗前擊打,開始魅惑著我的耳膜。
“是誰?”
隻是,沒有聽到任何的聲音了。我有點失落。可就在突然,我聽到了一陣衣服與風相互衝撞的和聲,微微一笑。隻是,那聲音猛然一頓,接著如此的聲音反複好幾次。我想,他回去了。
是的,回去了。既然如此,我也應該去睡我的夢覺。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我撲在床上,風吹著,隻是沒有多少冷意。我忽然感覺自嘲。現在的自己,竟然一下子回到了以前的那個日子,空洞,警惕,隨時隨地都要防止被殺,或者殺。我不應該再這樣生活了。
我緊緊的絞著手指,一下子被我自己弄出許多血痕。
我要得到我所失去的力量。我要激發潛能,我要贏。
就在這時,一陣腳步聲襲來,我靜靜的閉上了眼睛。我知道那是紅嫣,對於她,我不必如此的警惕。
“姐姐?”沒有回應。那聲音喃喃:“難道是睡著了嗎?哎,竟然這麼能睡,看來茶宴的時候累壞了。”說完靜靜的笑了起來。
我心中一陣暖意。
過去了一夜。隻是我一夜無夢。
醒來的時候,我朦朧著睡眼望了望睡在我旁邊的紅嫣,淡淡的笑笑,玩笑似的對著那睡著的人說道:“紅嫣?紅嫣。起來了。”
“是誰……好吵……”
那雙朦朧的眼睛在看見的我的時候睜大了。同時,神色一凜,轉眼就拔出了冰魄,對著我的臉。我一臉詭異,心也是慢慢變冷。隻是,一下子,她的劍擦過我的臉,飛快的刺中了我的後麵。
我立馬轉眼望去,卻看見一道紅色的飛行物就這樣落在了我的身後,全身變成了冰塊。
“這……”我訝異。我的耳朵算是靈敏了,竟然完全聽不到這東西這東西向我飛來。
“姐姐,你沒事吧。”我看著紅嫣一臉的關切,便蒼白的勉強笑道:“是啊,沒事。”
我看見紅嫣擔憂的目光:“怎麼可能沒事?你的臉這麼白……”
“不!我沒事!”我深吸了一口氣:“紅嫣,你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嗎?”
紅嫣點點頭:“我知道。那是‘火曦’。”
“火曦?”我疑惑:“那是什麼?”
“那東西全身冒著火焰,行動之時聽不出聲音。若是碰到它的身體,便會在下一刻就致命。火曦……很毒。”紅嫣擔憂的聲音盡在耳邊:“我不知道它為什麼要找上姐姐,但這定然是人做的。火曦出身於西域,總數稀少,而且要捉住它們也是難題。也許那個想要殺你的人是一個強大的人吧。”
強大?我不知覺的冷笑。
強大,是金錢、權利、智慧、還是力量?
那個人……會是誰?
也許是一個人我不認識的人,而仇恨我的人派他來對付我。等等。這些,都有可能。
重要的是,想要殺我的那個人我必然認識。而且還是最近認識的。
那麼,也就是……
忽然我停住了思索。我想起來了,我沒有能力,也許無法傷他分毫。我知道自己的一個致命點:沒有力量。也就是說,我必須需要力量。
忽然,我望著麵前神色陰沉的紅嫣,笑嘻嘻道:“紅嫣?”我笑得爽朗,紅嫣不知不覺打了一個冷顫:“幹什麼?”
“那個……”我幹巴巴的望著她:“教我武功好不好,內力的那種。”
“你學這個幹什麼。。。”紅嫣望著我:“我可以保護你。姐姐。”
“但是……”我固執的望著她:“你不能保護我一輩子,不是嗎?”
她一怔,點點頭。說道:“但是,這個練武功太苦了。”
“不……我隻要學內力就可以了。”我笑著望著她:“所以不用覺得苦。挺多就吃癟幾次。”
“吃癟?”紅嫣望著我:“那是什麼?”
“那個哈……嗬嗬……那個……”我異常尷尬:“就是吃虧。”
“那就更不能學了。”
“不……”我望著她,淡淡笑著,柔聲道:“紅嫣,我不想要成為弱者,你明白嗎?”
“我明白。”紅嫣別過眼睛:“我什麼都明白。”
“那就好了。”我滿意的笑笑:“什麼都不要想,你隻要知道:我想要成為強者就可以了。就可以了……”到最後,我竟然喃喃著,神色迷離的望著眼前,身後的火曦已經被冰封得不成樣子。隻是之後開始輕微的震動,冰裂了,火紅色的翅膀看起來危險極了。
我大喝一聲:“紅嫣!!!”
這個東西,竟然複活了。簡直就是怪物一樣。
紅嫣慌張的轉過頭,看見那火曦此刻長大了翅膀,撒發出破滅冰的力量。紅嫣隱隱咬緊嘴唇,眼眸在柔和的光暈之中如同陽光。身旁的冰魄正在震動,似乎在顫抖有一個如此強大的對手在。
就是這樣……那火紅的烈火忽然疾奔向我襲來,我眼睜睜的望著,竟然不知道要做什麼反應。
直到那烈火燒到了我的身上,那疼痛的感覺就好像扭曲了靈魂。
我發瘋一樣的尖叫,感覺那火已經是勢不可擋了。
紅嫣含淚望著這一切,手竟然無意識的顫抖,手中的冰魄就這樣唐突的落下,發出清脆的聲音。
最後聽見紅嫣尖銳而響亮恐懼的聲音。“姐姐”兩個字淹沒在我的意識裏。我的手無力的垂動,沒有了任何的力氣。
我舉起手望了望麵前,帶著餘火的手漆黑,有種腐爛的味道。
這一次,結束的嗎?結束了嗎?
我低下頭,終於摔在了地上。沉重而莊重的鍾聲隱隱傳來,金屬的聲音不得不讓我閉上眼睛。一切危在旦夕。而我就這樣淹沒在如此催眠的聲音之中。古老的景色,霧氣的森林,一切遙不可及,我又生活在了黑暗之中。
也許,連黑暗都不歡迎我。
一切那般的絕望。我以為我可以終生幸運,卻忘了生命的脆弱。一場火,燒掉了我的一切。我聽見那催命的怒吼,看見那肆意的砍殺聲。血肉模糊。我在其中不能自拔。但永遠進不去那裏了。
我原以為這樣不錯。卻忘記了自己的渴望。我寂寞,我太寂寞。寂寞得想哭。我以為我可以望著愛的人,直到天明,可惜甜美的夢嗬,排斥著我,無夢便好。
我屹立在黑暗中。我望著你,在心中哭泣。我無法哭在表麵,在黑暗之中,誰能看見我流淚的樣子,誰能聽見那悲傷的哭聲。
一切,結束了嗎?我彌漫在世界的齒輪中,聽見時間的轉動。
白駒過隙。
我隻好就這樣漫步在此處。無力的呻吟。破碎的眼淚不會婆娑在我的眼睛下。既然無法如此,我就這樣倒在黑暗之中,望著黑暗之神的祈禱。我就深深自豪。
我不用自暴自棄。這樣,已經很好了。可以回想著那清澈的往事,看著那醉夢消散了,我的心停滯了,就會、就可以來到了一個更加黑暗,並且沉睡著的夢裏。
但是,為什麼?我會不舍?我疑惑的望著麵前,看見記憶的齒輪不停的轉動,洗劫著我的記憶,疼痛萬千,可惜我無能為力。疼痛又如何?遲早會好的。遲早會好的。想著想著,眼前竟然開鑿出一片光明,我毫不猶豫的向前奔去,脫離了那片黑暗,來到了原本屬於我的多姿多彩的夢。
一切會好的,一切會好的。那個時候,我將成為強者,不再懦弱,不再逃避,而是幸福的得到我所應該得到的東西。
這樣……就好了。這樣……我便滿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