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笙歌散後酒初醒  第九十三章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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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烽煙滾滾,黃沙漫漫,站在高高的土堆之上,放眼望去,河水縈帶,群山糾紛,風悲日曛,蓬斷草枯。
    蕭蕭風聲在耳邊呼嘯,烽火台上燃起的陣陣孤煙昭示著這場戰爭的完結。
    腳下是觸目驚心的沙場,橫屍遍野,血流成河。濺滿獻血的旌旗碎成一片片,在戰場的上空飄零。
    這裏,是哪?
    我怔怔看著眼前的一幕幕,看著士兵默默將死去或者受傷的戰友抬走,拖著疲憊的身軀清理戰場。
    “大人,”身後傳來一個清冷的聲音,“容將軍來了,您是否……”
    我回頭,見一男子抱拳,站在身後不遠處。他低垂著頭,淡漠的身影,身上的鎧甲被血浸透了大半。
    這……是一場夢,對不對?
    我是誰,從哪來的,腦子裏一片空白,眼中隻餘下蕭瑟的沙場。
    “我……”
    “大人,”男子突然抬頭,兩眼充血,麵色慘白,但絲毫無損他清俊消瘦的麵龐,“刀劍無眼,以後請勿再親赴戰場,屬下會替您贏取勝利!”
    他的話語鏗鏘有力,他的眼神堅毅從容。在他麵前,所有的猶豫和彷徨化為塵埃,連一聲“不”字,也無法說出。
    默默看著他,他是誰?為何有如此大的自信和毅力替一個人奪得勝利?
    男子深邃明亮的目光之下,一股淡淡的晦澀,潛藏於其中。
    遠處,一個身影正緩緩走來。
    “是誰?”始終問不出“我是誰”,“你是誰”之類的問題,我點著遠處那道影子,問道。
    他回頭看了一眼,在看我時,眼眸中拂過一絲詫異,“是容將軍。”他的語調中,帶著無盡的黯然。
    我點點頭,“容將軍來此做什麼?”
    男子還未來得及回答,那位容將軍已經走近。他一身白衣在這蕭索之地格外顯眼,俊逸的五官之中,淡漠的眼眉布滿著閱盡浮華的滄桑。
    眼角劃過一道細細的魚尾紋,仿佛在訴說著他如今漸漸逝去的年華,唯有眼眸中的精光和嘴角邊那一抹淺笑,吟唱著此生未盡的風華。
    “容將軍。”男子抱拳說道。
    他淡淡掃了一眼,漠然道,“你下去罷!”
    “是。”走之前,男子深深望了我一眼,眸中的悲傷一閃即逝,我愣住,還來不及辨別他隱藏著的情感,那一襲戰衣已飄然遠去。
    “詩詩,”容將軍忽而上前,一把將我抱在懷中,雙手微微顫抖,“再不要這樣,再不要……”
    帶著哀求的話語,我聽之不由動容,卻不知他所指什麼,隻得含糊道,“恩,我知……”
    話音未落,他猛地將我掰過,剩下的話語被落下的吻吞噬殆盡。
    這個吻似乎帶著滔天的怒意,狠狠咬著我的嘴唇,似要將人生吞活剝去。他長長的睫毛劃過我的麵龐,暖暖的氣息包裹了全身,熟悉的熏香盈滿鼻息。
    是攸然!?
    我大驚,張開嘴巴想要呼出這個名字,卻不料他的唇舌伺機鑽入,吸吮完下唇後開始舔舐每一顆齒貝,再與唇舌糾纏不休,久久不肯離去。
    從未與男子深吻過,即便是與攸然的初吻,也隻蜻蜓點水一般,這個人卻蠻不講理,將我死死禁錮住,連一絲放鬆都不肯有。
    意識逐漸回籠,從小大到,還沒有被人這般對待過。我惱羞成怒,掙紮著要推開他。他抱住我的雙手愈發緊了,直到被他吻得喘不過氣來,他的舌尖舔著我的頸脖,帶著輕微的痛楚,流連許久後才退開半步。雙手依然沒有放開,墨玉色的眸子緊盯著我,透著幾分惱怒與質問。
    吞了吞口水,這個人,不可能是攸然。他太強勢太霸道,不給人一分推拒的餘地。
    “你想推開我?”他怒吼道,“詩詩,你這一輩子都別想!我要你,不隻這一生,來生來世,生生世世,我都要你!”
    苦笑一聲,他以為他是神麼?說要就要,使勁甩開他的手,我悠悠看著他,話不經大腦就說了出來,“容將軍,您以為這個世界是您手中的橘子麼?就算您登上帝位,有很多東西您依然無法掌控,比如說,生死。”
    “我可以!”他眼中浸滿瘋狂,雙手握住我的胳膊,不顧一切吼道,“詩詩,總有一日,我要你做我的皇後,我要你陪我看遍這萬裏江山。”
    “雨姐姐呢?”雙唇不受控製拋出這句話,我看著他麵色由憤怒變為無奈,心慢慢冷下來。雖不知道這雨姐姐是何人,但猜得到,她必是橫在容將軍和“我”之間一道坎。
    “小雨她……”
    “不必說了,在下告辭!”打斷容將軍的話,冷冷說道,不留任何情麵。
    狠狠甩開他的雙手,我大步向下走去,心中滿是憤怒與失望,不知是在憎恨他,還是憎恨自己。
    恨他猶豫不決……
    恨自己餘情未了……
    “詩詩,我愛的人,從來隻有你一個!”
    走出數十步時,他的聲音遠遠散開,飄蕩在死寂的戰場之上。
    腳步隻在瞬間停滯,那一瞬間後便繼續走著,不帶感情。
    太晚了……
    我們明白的都太晚了……
    心中被悲傷溢滿,眼中凝聚著薄薄的水汽。
    “你可都看到了……”
    一聲歎息響起,我嚇了一跳,再抬頭時,四周場景頃刻間化為虛無,身前隻站著一名女子。模糊的身形,看不清麵龐,卻從她的低聲歎息中聽出濃濃的惆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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