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當時已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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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下午,微晴.
"若蘭,最近忙什麼呀?怎麼都不見你影子呢?"若蘭正和那個老師在公園裏漫步呢,公園裏人來人往的聲音讓她聽不太清楚.
"什麼?喂?是穎慧麼?你還好嗎?"若蘭有些高興地大聲地回答.
"若蘭",周子頤看向她樂嗬嗬的臉,輕輕推推她,示意往旁邊休息椅上坐著打電話.
若蘭看了看他,微微點點頭,坐下了.
看她低頭嘰裏呱啦地說著電話,周子頤有些寵膩地看著他.
冬日的陽光正好暖暖地照射在若蘭的臉上,顯得如玉的肌膚有了一些淡淡的紅暈,彎彎的嘴角洋溢著一種甜美,很是動人.
他有點忍不住地微笑著,看著有一縷可愛的發絲遮住了她的眼,伸手欲幫她往旁邊拂一下.若蘭正好掛了電話,頭一抬,嘴唇恰巧拂在他的手上.
唇,溫暖,濕潤,仿佛還帶著若蘭的氣息,動人心魄.
那一刻,他的心仿佛不是自己的了,心跳得很快。氣氛莫名有了幾分尷尬.
若蘭,倒沒有覺出什麼異樣,隻是女孩單純的害羞著,羞然得別過頭去.
"喂,"呆了一會,見他隻是傻傻地不做聲,回轉身子的若蘭叫喚了他一聲,"回魂拉"!
她有些逗他,伸手在他麵前晃晃.
他,鎮定心神,微笑著看她,起身站起,很自然地牽起她的手來,"走,我帶你去吃燒烤,好不好?"
這下輪到若蘭倒有些尷尬起來,臉紅心熱起來.
她隻覺得手心溫熱起來,冬日裏的暖陽照在身上仿佛有些熱了.
"自己又不是小女孩了,怕什麼呀"!她暗暗訓著自己,口裏喃喃自語,渾然不覺自己在自言自語.
周子頤覺得好笑,卻不敢笑出來.
原來,若蘭真是個寶呢!不過是寶貝的"寶"!他暗暗想著.
如此純然的女子,世間不多也!
若蘭,是個真性情的女子.
不嬌柔不做作,不世故不圓滑,有時候看著很甜美,卻又很女人的成熟地過分.
這,也是約會了幾次後,他慢慢了解的.
雖然,若蘭表現地不是很熱衷,甚至有些淡然,但是並非沒有好感.否則,她也不會再三答應他的約會了.
若蘭,有些慍然了.他自以為是地緊抓她的手一直不放,她又礙於臉麵隻好隱忍不發.
若是說牽手都大驚小怪的,豈非他要以為自己矯情了.她悶悶地想,心裏想著等會怎麼想個好借口開溜.
看著若蘭有些興趣缺缺的模樣,他走到了燒烤店旁邊的中餐廳,"怎樣?我們還是吃中餐吧!燒烤你不喜歡吧,是麼?"
若蘭沒做聲,進了餐廳.
默默坐在她對麵,看著她的眼,心裏不禁歎了一聲,"到底還是沒有感覺啊,她看來是不情願我牽手的吧"!
他給各自點了餐,尋思著怎麼說.看著若蘭淡然地喝著茶,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在桌麵上無意識的畫著.
若蘭,默默地想著心事.
"我是怎麼了.他不是挺好麼?進退得體,約會了幾次,他今天也不過舉動牽手而已,並沒有什麼急不可耐的齷鹺表現,是一個男人的正常反應阿"!
她忽然有點心虛,實在是她敷衍了他哩.並沒有幾分心思在他身上,都記不全他的名字.隻是你呀你的稱呼著.
抬眼看看他,正遇上他探究的眼神,燦若星辰似的眼睛,亮亮的,望住她的眼神,仿佛還有幾分摯熱的愛憐.
他望著她,她有些回避的神色一般,明媚的眼,並沒有幾分開顏似的,好象有心事.
"你最近忙嗎"?他選了個溫和的話題,好聽的聲音誘使她抬眼正視他.
"還好",輕輕地回答著.心想,聲音怎麼這麼有磁性,不愧是當老師的.
"那下個周末我們一起去郊遊好嗎?和你在一起,我都覺得很開心的."他索性把心裏所想說了出來,試探性地約下一次的見麵時間.
"是麼?"她聽了有一絲高興,他喜歡她麼?下麵不會表白了吧,那也太快了吧.
她停止了在桌子上亂劃,心裏還有些心慌,因為剛才她劃的實際上是另一個人的名字"江澤".
有多久沒有想他了,這個陌生又熟悉的名字!
"好的",她慌亂的回答著,挺直了背脊,抬眼對他淺淺地微笑.心裏卻仿佛有些隱隱地痛,壓抑著地痛.
我會忘記的,一定的.她有些氣惱自己怎麼還走不出來!
相思的糾葛,是情債吧!她想.
他聽了,心裏雀躍了一下,不敢確定的問,"那我到時候來接你,在你家門口好不好"?語氣裏有了幾分喜悅.
她微微笑了,看著他容易滿足的表情,這個大男人孩子似的!
"好,那就記得早點打電話,我有睡懶覺的習慣.8點,門口等我,好麼"?
"好,好,好".連說三個好字,他有些興奮了.
心動,原來就是如此啊!看著雀躍的他,若蘭猛然想起自己以前也是這樣愛慕著江澤的,那份期待,那份喜悅,溢於言表.
愛,原本就是貌似傻子的行為.
愛著的人,都有幾分傻氣的.笨拙的舉止,卻是柔軟的心.
那江澤,卻對她的愛,從來無所表示,如石沉大海,真真就好似鐵石心腸!
原來,被愛是幸福的!
若蘭,有幾分開心了!
看著有人如此在乎她的感受,她不開顏都不行了!
周子頤,記起來了.他的名字很古樸,她上次心裏還取笑他名字怎麼這麼古董.
心,被他打動了,仿佛自己走出了愛的死角一樣.被人嗬護的感覺真好!
回去的路上,他自然地握住她微涼的手,她縮了一下,卻沒有抽出手來.他自然地擁住她的身軀,有些冷麼?他輕聲地問.
恩,她瑟縮了一下.興許是剛從溫暖的餐廳裏出來,覺著晚上的夜還是有些微微的寒意.
他的手掌溫暖,幹燥,讓人心安.
冬的夜,是漫長的.
若蘭,回家後靜靜倚靠在床上,輾轉反側,有些睡不著.
周子頤是個不錯的男朋友人選,溫柔清雅,溫暖怡人.不會讓她有一種撕心裂肺的心痛,隻有溫暖,陽光般的溫暖.
可是,她總覺得離他有一段距離,一段讓她無法完全心動的距離!
她有些恨自己,為什麼不能愛上他!他這幾個月是花了心思的,她全明白.所以,才會讓自己嚐試著接受他的牽手和擁抱.
若蘭隻是想尋找一種溫暖,不是肉體上的溫暖,是心靈的溫暖.
夜裏的思念是如此難熬.
江澤,我怎麼才能忘記你!
眼前閃過江澤沉默的眼神,還有周子頤灼熱的眼神,她的理智與情感在掙紮著,暗夜裏仿佛不夠清醒了。
想念的滋味,深入骨髓,讓人不得安寧。
澤,低低的熱切的,呼喚著空氣裏那冰冷的名字,若蘭抱著被子有種想痛哭一場卻又無能為力的虛脫感!
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若蘭才敢如此脆弱的暴露自己的感情!
然而那悱惻的愛情,未來得及開始,便已經結束。
他從來沒有動心過吧!若蘭,傷心地想。
從不需要想起,一個轉身,一個念想,全是你。
從不需要想起,一次呼吸,一個片斷,全是你。
從不需要想起,因為從未忘記。
從不需要想起,因為隨時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