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血撲麵而來。
    秦上香渾身冰冷的打著顫。雙手環著自己的身體。
    “黃泉，黃泉…不是的不是的…”秦上香抓住自己的衣襟，盯著萬千卦，精致的五官滿是迷茫，“黃泉，黃泉，你起來呀，你起來罵我呀…”
    秦上香霍然像瘋了般開始搖著萬千卦的身體，“黃泉，你起來呀！你起來呀！你看你看，我不愛她了！我已經不愛她了！”
    萬千卦無力阻止秦上香的動作，隻能任由他晃蕩，身體的劇烈震蕩使得萬千卦經不住吐了兩口血。
    那樣深色的豔麗的顏色一下子灼傷了秦上香的眼。
    “天闕——”秦上香尖叫。
    纏住辛初和賽莉婭的天闕在秦上香的叫聲響起時一下子便抽了身，急速向秦上香的位置奔去。
    賽莉婭也心神不定的望了一眼辛初，兩人迅速跟在了天闕的身後。
    “爺。”天闕站定身子，試探性喚了聲，眼睛卻緊緊地盯著神色慌亂抱著萬千卦滿麵無助的秦上香。
    “天闕。”秦上香麵上一喜，雙眼無神的往天闕的方向望去，“天闕，天闕，你在哪裏？我怎麼看不到你。”
    “爺——”天闕往前一步。
    “站住！不對！不對！你不是天闕！”秦上香驚恐的嘶叫，“你別過來，你別過來！我不會讓你再傷害黃泉的！”
    秦上香抱著氣若遊絲的萬千卦往後退去。
    “爺！”天闕冰霜的臉上終於有了裂縫，“爺，我是天闕啊，我是天闕！”
    “天闕。天闕。”秦上香後退的腳步一頓，髒亂的臉上一下子悲戚的布滿了眼淚，緊緊地抱著萬千卦，“天闕天闕，碧落死了。碧落死了。黃泉…”秦上香哭的歇斯底裏，一口氣沒有上來噎在了喉嚨裏，他忍不住咳嗽了起來，“黃泉，咳咳，黃泉…咳咳咳咳咳咳…”
    “爺！”天闕著急的又往前走了兩步。
    “你別過來你別過來！”秦上香眼睛迷蒙的朝著天闕低吼，“你不是天闕。天闕，天闕你在哪裏啊！”
    看著秦上香不住的後退，天闕一急就要抬步上前，不想被趕來的賽莉婭抓住了衣擺。
    “你最好不要上前。”賽莉婭低語，“你看他的眼睛無神，神色混亂，明顯有點神誌不清，進入了自己的假想世界裏。這個時侯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萬一刺激到他隻怕會有什麼激進的行為。”
    天闕盡管不是很明白賽莉婭話裏麵的意思。但是腳下的步伐還是停了下來。
    “現在怎麼辦？”辛初眼睛盯著秦上香低聲問賽莉婭，“萬千卦還在他的手裏。”
    賽莉婭點點頭，“我們先穩住他再說。”
    然後對天闕說，“他之前是不是受過什麼刺激？”
    天闕頷首。但不願多言。
    賽莉婭若有所思的看了天闕一眼，繼續說，“你試著和他對話，最好以他現在假想的事情來和他說話。”
    天闕看了看賽莉婭，回過頭，輕聲喚道，“爺。”
    “天闕。”秦上香應了一聲，但是馬上又牢牢地抱住萬千卦後退了兩步，“不對，天闕不在這裏。地海…地海，纏住了天闕。”
    “不是的爺，我趕來了。地海已經被我重傷了。”天闕急促的接口。
    他懊悔。
    若是可以他真的希望自己能夠趕上。
    若不是自己動作太慢，太過婦人之仁，也不會讓秦上香受了那般重的傷。
    若一切真的可以重來，佛擋殺佛，神擋弑神，無論如何他都會及時趕到秦上香的身邊的。
    絕對！絕對不會隻讓秦上香遍身是血沒有一絲生氣的躺在地上，手裏緊緊地抓著黃泉的手怎麼也扳不開，僅剩一口氣的苟延殘喘著，直到他來，然後才失了意識。
    “地海重傷了。地海重傷了。地海…重傷了…”秦上香無意識的重複著天闕的話。
    賽莉婭見時機一到，給辛初使了個眼色，然後兩人急速向秦上香萬千卦飛去，就在辛初已經觸到萬千卦的衣袖的時候，秦上香一下子回了神。
    “不好！”賽莉婭神色一變。
    身形加快，伸手抓想秦上香。
    不想秦上香竟然往後一個踉蹌，直直的帶著萬千卦往後跌去。
    “嘶——”
    隻聽得一聲裂帛。
    兩人便失了蹤影。
    那後麵…竟然是萬丈深淵。
    隻因大霧，他們都沒人注意到。
    “老卦——”
    “萬千卦——”
    “爺——”
    懸崖上的三條人影一下子便到了崖邊。
    “爺——”
    “你幹什麼？！”辛初拉住縱身往下跳的天闕，“這是懸崖。”
    天闕冷冷的瞪視著賽莉婭和辛初，森然道，“放、手！”
    辛初眉宇緊促，“你跳下去如何？你跳下去他就會生？”
    “生死同日同時同穴。”
    天闕看著懸崖無限淒涼的說，“我曾經向自己保證，絕對絕對不會再讓他受傷！可是一次又一次。十二年前是。我保護不了他。黃泉碧落都死了。他也隻剩下一口氣。十二年後我神功練成可還是眼睜睜的看著他墜崖！為什麼每一次我都保護不了他！為什麼我這雙手永遠都不能讓他完好如初？”
    天闕神色淒楚的跪倒在地上，楞楞的看著雙手，“既然每次都保護不了他，要來又有何用…”
    “不好！”辛初伸手向攔向天闕。
    可惜終究慢了一步。
    鮮血灑在了懸崖邊。
    天闕左手捂住右肩涓涓而流的血，咬牙切齒的說，“要不是你們說不定我還來得及！可都是你們，都是你們！”
    天闕怒目對著辛初和賽莉婭狂吼，“要不是你們攔著我，他也不會死！不會死的！都是你們的錯！都是…”
    辛初接住被賽莉婭打昏的天闕，“你先帶他離開，我下去看看。”
    “小五——”辛初一把抓住賽莉婭的手，“那是萬丈懸崖。”
    賽莉婭拍拍辛初的手背，“放心，我有特殊的能力。你先帶他到森林東麵找白霧。我過會兒去找你們。”
    辛初緊了緊握住賽莉婭的手，見到她一臉堅決的神情，張張嘴，終究還是咽下了到嘴的挽留，放開了她。
    “小心。”
    賽莉婭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