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第56章 出使傾南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51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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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牧明笑跟在牧劭樹的身後偷偷的筆畫了一個V--
    耶!成功!
    正好被轉身的牧劭樹看見了。
    牧劭樹沒有任何反應,隻是對著跟在後麵的太監和宮女說,"你們都先退下吧。"
    然後就領著牧劭樹走到了一處亭台樓閣處,立於一個"一覽眾山小"的位置,背著手,沒有說話。
    而跟在他身後的牧明笑則是低眉順眼,無比恭謹的立於牧劭樹的身後,難得安靜的緊閉著嘴巴垂首。
    半晌,牧劭樹--應該說是皇上開口了,"你是不是很奇怪朕怎麼會在北銘宮召見你,而且身邊還有太後和皇後等人?"
    朕?!
    牧明笑心中一痛,但旋即以一貫的笑眯眯的樣子掩蓋住,打哈哈地說,"皇上自由皇上的安排,小五不敢有疑問。"
    皇上沒有轉過身,所以牧明笑的笑容他沒有看見,更沒有看見牧明笑眼中的沉痛。
    終於……形同陌路了啊--
    皇上依舊沒有轉過身,隻是盡情的看著眼前的景象,悠悠開口,"任玉蕭是你安排走的。"
    明明是詢問的意思,可是口氣確實斬釘截鐵。
    雖然早知道皇上會懷疑到自己的身上,而且和辛鴨子也套好了招,來個死不認罪,反正沒憑沒據的怎麼賴都能來的掉。當時商量的時候牧明笑滿口答應了下來,可是真正當皇上詢問的時候,牧明笑反而不想矢口否認了,隻聽得牧明笑平靜帶笑得回答,"嗯,是我安排大哥離開的。"
    "大哥?"雲溪書回過身,挑著眉盯著剛過自己腰際的牧明笑,"朕說的是任玉蕭。"
    牧明笑無所畏忌的昂著頭和雲溪書對視,亦理直氣壯地說,"牧劭玉是我大哥。我幫的是我的大哥。我從小到大一直喜愛的大哥。我的親人。若是我二哥在他也會同意我這麼做的!因為二哥是我們家中最看透世事的人。"
    雲溪書漂亮的眼睛開始有了波動,微微的蕩漾起了琉璃色,近乎透明到讓牧明笑得心開始涼了起來--那是一種沒有任何溫度的眼色。
    "不見得。"雲溪書抬起眼看向牧明笑的身後開口,"看透了就會舍棄了。"
    "才不是!"牧明笑激動地看著雲溪書,"看透了世事方能知道眾人心中之苦,這樣的二哥,他絕對不會讓他所在乎的人受一絲絲的傷害。因為二哥他寧願自己痛苦寧願自己去背負那樣沉重的包裹,隻為了能讓大家都快快樂樂的活著。"
    說到最後牧明笑一時沒忍住竟然開始大把大把的掉起了眼淚。抬袖使勁的粗魯的擦拭了幾下可是還是沒有止住,隻得低下頭避開雲溪書透過來的目光,哽咽地說,"這裏風大沙子太多,進了眼睛裏,很疼。"
    然後就不作聲了。隻有那一滴一滴落在她腳邊的眼淚聲重重地敲進了雲溪書的心裏。
    雲溪書蹲下身,看著仍舊倔強的低著頭的牧明笑,微微歎了口氣,伸手把她攬進了自己的懷中,把牧明笑得按在自己的胸前,輕輕地說,"這樣那些沙子就不會吹進你的眼睛裏了。"
    牧明笑聞著雲溪書身上好聞的好似梔子花的香味,聽著他的輕聲細語,眼淚掉的更凶了。
    二哥,二哥,二哥還是二哥。
    過了好長的時間牧明笑終於控製住了自己的情緒,在雲溪書的胸前搖搖頭,把臉上的還未幹的眼淚和一串串晶瑩剔透的鼻涕全都蹭在了雲溪書的龍袍上,然後退出他的懷抱,低著頭,小聲嘀咕,"對不起,二哥。"
    雲溪書在聽到"二哥"時渾身一震,但是眼睛裏流露出的歡喜還是顯而易見的,隻是那歡喜好似曇花一現般瞬間即逝。雲溪書直起身,"朕的駙馬被你弄丟了你說應該怎麼辦?"
    牧明笑本以為又可以回到從前,但是耳邊雲溪書的話硬生生地把這個夢打碎了。
    牧明笑不敢置信的豁然抬起頭看向一連冷然的雲溪書,喃喃自語,"二哥……"
    "朕不是你的二哥。"小五,無論你怎麼想我,可是我一直都不想當你的二哥。今天就讓牧劭樹永遠的死去吧。
    雲溪書複雜的回視牧明笑。
    好半晌,牧明笑從雲溪書的眸子裏讀到了毅然決然。終於淒然一笑,"你是雲溪書,是當今雲嶺國的君主,皇帝。怎麼可能是我的二哥……"牧明笑努力的說服自己。
    他不是二哥。他是雲溪書。是皇帝。高高在上,尊貴無比的皇上。牧劭樹……牧劭樹隻是一段記憶。今天,現在起,這個世界就隻剩下雲溪書了……二哥……二哥……已經走了……
    牧明笑心灰意冷的閉了閉眼睛,逼回了正徘徊在眼眶附近的眼淚,再張開眼睛時牧明笑已經把自己調整到了最佳的狀態。
    今天還有硬仗要打!
    牧明笑冷靜的開口,"皇上打算如何?"
    以不變應萬變。
    辛鴨子的話在牧明笑得腦中不停的響起。牧明笑暗暗的鼓勵自己一定要冷靜鎮定。否則之前所作的有可能會全部泡湯,還有連累辛初。這些都不是牧明笑想見到的。所以這個時刻一定要冷靜,然後以雲溪書的態度為走向,想出最好的方法來把這件事情一次性解決掉。不然日後隻怕會多生是非。
    雲溪書沒有直接表態,反而冷聲道,"你一個人絕對無法做到,還有誰!"
    牧明笑力求把自己的表情做到完全的鎮定,沒有一絲情緒的波動,然後沒有語氣的回答,"就我一人。"
    雲溪書冷笑一聲,"哈,你一人?你和鎮南王的世子真當朕瞎了不成!"然後就是一記冷哼。
    牧明笑當下就跪了下來,這次是牧明笑心甘情願的下跪,心裏對於雲溪書的話一驚,但是就像是辛鴨子說的皇上沒有證據,所以牧明笑盡力保持自己的聲音正常,平靜,"不敢。隻是真的從頭至尾隻有我一人。至於皇上所說的什麼世子我聽都沒有聽過。"
    "聽都沒聽過,嗯?"雲溪書最後的疑聲硬是把牧明笑心底的恐懼給拽了出來。
    若不是一心保全辛初,隻怕早就嚇癱在地了,"是的,我不識。"
    雲溪書看不見牧明笑得神情,隻能看到她的頭頂還有那嬌小但是背脊卻挺得直直的跪拜的身影,沒有繼續說話,就當牧明笑一位蒙混過關時,雲溪書又開口,"滄海樓那日在你身旁的……"
    "是花青衣。皇上。"牧明笑結果雲溪書的話。
    "哦--我記得你說過護送你一路回來的人是辛初。而那鎮南王的世子也叫做辛初。這應該不是巧合吧。"
    雲溪書說完靜靜的等待牧明笑得反駁,可是牧明笑竟然像啞了般一直沒有說話。
    "不辯了?"
    牧明笑豁然抬起頭,目光堅毅的投向雲溪書,"皇上,今日之前我從未與您見過麵更枉論說話了,所以,您口中所說得……不通。"
    雲溪書原本沒有表情的臉上頓時更加的僵硬了起來,"好!好!好!"
    連說了三個好後雲溪書沒有說任何話就甩袖離開了。
    而牧明笑則呆呆的目送著雲溪書的離去,直到再也看不見他的身影方才全身軟了般的癱坐在了地上。
    好險--
    牧明笑長長的舒了悶在心裏老半天的氣,心裏涼涼的。
    一陣風吹過,豁然驚覺不知何時自己衣服的後背竟然已經浸濕了。隻是那濕意遠不及心底那股子涼意。
    牧明笑眼色複雜的踱到雲溪書剛才站的地方,看著遠方被晚霞浸紅了天際。許久。
    "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
    牧明笑喃喃自語。
    "近黃昏近黃昏,原來已經近黃昏了啊。"說著心底就突然冒出了一股子蒼寂,似火山爆發般,來勢洶湧,波濤澎湃,竟硬生生地堵滿了牧明笑整個人,瞬間就連呼吸都困難了起來。
    牧明笑當下運氣遊走全身。不想竟然沒有用。非但沒有好轉反而迫使牧明笑吐了一口血。染浸了胸前的衣物。
    牧明笑粗粗的揮袖擦拭血跡,然後無聲的笑開了。
    殘陽。微風。長發飄逸。笑顏燦燦。衣擺飄飄。
    還有那胸前刺眼的紅色……說不出的妖嬈確又脫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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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溪書冷著臉坐在禦書房。
    偌大的房子本來就有嚴重的肅穆之氣,現在再加上這一臉不善的主子……更是冷到了骨子裏。
    在雲溪書伺候的兩個宮女微乎其微的打了幾個冷顫。
    這時候門外傳來林公公的聲音。
    "皇上。"
    "進來。"說著,雲溪書對著身後的兩人揮揮袖子,冷言道,"你們先下去吧。"
    林公公是雲溪書最親信的人。
    待到禦書房裏隻剩下兩人後,林公公方才開口,"皇上,姑娘她……"
    說著頓了頓,看了眼目無表情的雲溪書,咽了咽口水,額頭開始冒起了細汗。
    想起雲溪書甩袖離開時命令自己暗中守在牧明笑得身邊直到她安全離開皇宮。由此可見皇上對那個牧明笑得特別。可是剛才那娃竟然吐血了……這可怎麼說得好?
    雲溪書見林公公吞吞吐吐的樣子就知道自己走後肯定又有事情發生,而且……雲溪書不敢再想下去。
    緊皺眉頭,聲音更加冷了三分,放在案邊得手緊緊地握著,"說。"
    林公公匍匐在地上顫顫的回答,"姑娘她吐血了。"
    說完林公公把頭垂的更低了。
    從之前的安排來看,林公公敢保證皇上對牧明笑有特殊的感情。不然也不會在盛怒的情況還不忘讓他留在姑娘的身邊。所以當看見牧明笑吐血時林公公差點就要衝出去了。可是又怕皇上怪罪下來隻得匆匆交待了一個機靈的小太監在那裏留守,自己急忙回來稟報。
    林公公甚至都做好了被責罰的準備,可是沒想到過了許久,預料中的帝怒沒有出現。
    盡管心中上上下下忐忑不安,但就是沒有勇氣抬起頭來。
    "你去宣她到禦書房覲見吧。"
    "喳。"
    林公公偷偷的鬆了口氣。
    好險--
    雲溪書從始至終眼睛都沒有離開過眼前的奏折。隻是在林公公走後他放開了原本緊握在手的玉筆。在掉落的過程中玉筆早已被這成了兩段。
    眼神複雜的看著浮現在自己麵前的牧明笑,壓抑了半晌,"小五--"
    我做錯了麼……
    "難道真的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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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有話說。"待到眾人都退下後,雲溪書開門見山。
    牧明笑跪在地上。直視著高高在上的雲溪書,昔日的牧劭樹當今的皇上。清脆,透著奶音的聲音響徹大殿,也重重的敲在了雲溪書的心上,"皇上,若要責罰就罰我一人。這一切與他人無關。請您不要遷怒他人。"
    擲地有聲!
    敲得雲溪書心中痛到了一把無名火熊熊的灼燒了起來,他當下一掌拍在了桌上,"放肆!"
    牧明笑沒有理會心底小小的恐懼,仍是無所畏懼的的朗朗說道,"皇上,一人做事一人當。我做的就是我做的。請不要把不相幹的人牽扯進來。我像這樣的事情還是無關朝廷的好!"
    雲溪書放在桌上的手由於過於克製正不斷上升的怒火而微微抖動著,若是眼神可以威懾住眾人,那麼雲溪書現在的眼神足以讓眾臣惶恐不已,可是明顯對牧明笑無效。
    盡管被雲溪書那樣的眼神盯得背脊發麻,但是牧明笑知道這種時候在氣勢上絕對不能輸,所以瞪大了眼睛與雲溪書杠上了!
    "好!很好!"豁然雲溪書大笑了起來,隻是那冰冷的語調顯示出了他的怒火,"朕倒要看看你打算怎麼幫辛初脫身!"
    牧明笑挺起背,不卑不亢的說,"皇上賜婚我家大哥無非有三點。"
    "說!"雲溪書冷冷得看著牧明笑。
    "第一,皇上必定知道我家大哥原名任玉蕭,乃是瞿南任家堡的第一繼承人。想來皇上也應該明白瞿南任家堡代表的是什麼。豐厚的財產,廣闊的田地,還有武林的號召力。更何況我家大哥還是&39;雲嶺第一公子&39;。所以招我家大哥為駙馬絕對對先今的皇上而言有無比大的助力!"
    說到這裏牧明笑頓了頓,見雲溪書隻是低著頭摸著青花玉瓷杯的邊緣,牧明笑眼神閃了閃繼續道,"第二,與其讓&39;雲嶺第一公子&39;娶他國公主成他國駙馬不如留在本國,減少危險性。"
    雲溪書已久沒有任何反應,靜待牧明笑得下文。
    "第三,公主喜歡我家大哥。"
    牧明笑語畢便不再多言。
    "說完了?"雲溪書拿起手下的杯子,然後無比優雅的把杯子扔在了地上。
    隻聽的"哐當"一聲,青花玉瓷瞬間支離破碎。
    "知道朕為什麼要扔了這杯子?"
    牧明笑笑了笑,"聖意難測。"
    "好一個&39;聖意難測&39;!"雲溪書也跟著笑了起來,"既然難測,你又如何得知朕的想法?為何助力?何來危險?還有,你以為朕為了所謂的&39;公主喜歡&39;就賜婚?牧明笑啊,牧明笑,朕真得很期待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你給朕一個答案啊!"
    牧明笑不管雲溪書的笑容有多冷語言有多咄咄逼人,依舊笑的燦爛。
    軟軟的語調透著些許堅硬,"皇上初登皇位,朝中的左權右勢皇上不會不知道,更加不做坐視不管,您預收回這些權勢必定要借助外力,而任玉蕭背後的人家堡正是您所需的外力!若得任玉蕭駙馬,那麼人家堡必然為皇上所用,此乃助力!危險,則是在結親不成的情況下出現的必然局勢。皇上,傾南國的公主乃是傾南第一順位人,縱使任玉蕭無爭世之心難保傾南公主沒有稱世之意,作為一國之君,防範於未然是必定的。所以無論如何您都不會答應傾南國的求親。況且我想任玉蕭的才智,號召力皇上應該比我更加得清楚。最後,那隻是一個不是理由的理由。"說到末尾,牧明笑流露了一絲憂愁。
    帝王帝王,一帝之王,就把自己的二哥帶走了。更何況是生在帝王之家的人。身體,心靈,都是不自由的。
    牧明笑不敢保證能夠百分之百說的正確,但是她認為至少雲溪書不會矢口否決它。既然無法否定,那麼至少爭取到了一個機會。一個可以彌補的機會。而這正是牧明笑要的。
    幫助牧劭玉,是因為他是自己的大哥。而彌補……雲溪書也好,牧劭樹也好,眼前這個看不出任何情緒的人始終是自己的二哥,縱然先君後二哥,但是,若是換成自己在那個位置也會如此的吧?也許……不會?管它了,反正啊,牧明笑很有"骨氣"的不承認自己之前的行為!所以她決定幫雲溪書!不過千萬別抱太大的希望。隻能說"盡我所能,為祖國為社會……作貢獻"。對。就是傳說中的"盡人事聽天命"。
    雲溪書抬眼看了看不知神遊到哪裏的牧明笑,挑著眉,"你想要怎麼樣?"
    不說對與錯。雲溪書直奔主題。他不相信牧明笑說了這麼多隻是單純的分析自己的想法,盡管和真相差不多,但是,雲溪書保證,以他對牧明笑的了解--她有目的!
    而這目的雲溪書想來想去始終不明了。
    "皇上,請您派我出使傾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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