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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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開始下降,北京機場逐漸清晰地浮現眼前,關思祺麵無表情地望著窗外,心情複雜。長時間的飛機旅程令人疲憊,她起身時一陣眩暈,身子晃了晃,一雙有力的手扶穩了她,戲謔地說著美式國語:“MAGGIE,看你搖搖欲墜,不如我抱你吧。”
白了一眼麵前的男人,懶懶地說:“喬,我覺得我的行李更需要你。”喬眩目一笑,鬆開手,打開頭頂上的架子拿行李,口裏還是不忘逗她,“我還是覺得你更需要我。”沒有理會他,拿起隨身的小包,率先走出機艙。
拿著行李,喬快步追上她,兩人一起去取大件行李,行李還沒送出來,關思祺靜靜地站在那,神情恍惚。喬耍寶似的伸出手在她麵前晃晃,衝她擠眉弄眼:“美女,想什麼呢?眼光到哪了?也不看看我這個美男。”
變著音調的國語,加上他耍寶的表情,關思祺唇角不由上揚,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慢悠悠地說:“姥姥不疼,舅舅不愛,我看你還沒看夠啊!”
喬撓撓頭,一臉迷茫:“MAGGIE,什麼意思?”關思祺臉上笑意更深:“字麵上的意思,好好補習你的國語吧。”
喬不服氣地睨了她一眼,聲音變大:“MAGGIE,你欺負我是ABC!別以為我國語很差,我還會古詩呢!”
秀眉一挑,眯起眼睛看著他:“是嗎?說來聽聽。”喬揚起頭,清清嗓子,字正腔圓地大聲地背起一首古詩:“昨夜星辰昨夜風,畫樓西畔桂塘東。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等待行李的人們好奇地看著他倆,一個帥氣的男人大庭廣眾之下對著一個美麗的女子吟誦古詩,挺有意思。
隔壁的行李輸出帶旁,拿到行李的任君榮將其交給身邊的秘書,聽到喬的聲音,無意地瞄了一眼,眼神掃過關思祺時,心頭一動,似有莫名的熟悉感,緊緊鎖住他的眼光,不由自主地邁出步子靠過去。
關思祺沒想到他古詩背得還真是不錯,語音也沒有多大問題,好奇地問:“你平時說國語語音總是找不準,為什麼這首詩背得這麼好。”
喬對上她明亮的眼眸,臉上可疑地浮出紅暈,低下眼簾,放低聲音,蹩腳的國語再次出現:“還不是為了你。”瞥見行李出來,扭過頭,“我去拿行李。”
關思祺看著他的背影,不由苦笑,不是不知道他的心思,卻無力回應,自己的心早已不在,對他的情意隻能視而不見。希望他知難而退。感覺到有人盯著自己,關思祺側過臉看到離自己幾步之遙站定的男人,淡然蕭索的俊美容顏,修長消瘦的身影,如此清晰。日夜思念的人近在眼前,相見不能相認,心不由地痛了起來,關思祺握緊拳頭,摁住自己的胸口,眉頭緊鎖。整個身子微微顫抖,難受地蹲了下來。
任君榮疾步上前,小心地扶起她,柔聲問:“你沒事吧。”沒等她回答,一個男人一把推開他,樓住關思祺,警惕地盯著麵前這個俊美異常的男人,美語脫口而出:“你在做什麼!”任君榮微微皺眉,冷漠地看了他一眼,目光留戀在關思祺身上。
關思祺揉著自己的心口,原來自己的心隻會因他而痛,身子靠著喬,深呼吸,慢慢緩解心口隱隱的痛楚,少時抬起頭,輕聲說:“喬,我沒事,他是好心。”
聲音不大,傳入任君榮耳中卻有如雷鳴,炸響了腦袋,她的聲音他不會聽錯,震驚地望著她,口中喃喃喚出她的名字:“小小,小小!是你嗎?”
關思祺避開他灼熱的眼神,依偎在喬的懷裏,努力地站穩身子,一隻手故意按住自己額頭,擋住自己濕潤的眼睛。壓低聲音地對喬說:“他搞錯了。我們走吧。”
喬敏感地看了看思祺,摟住她的手緊了緊,轉過臉對任君榮說:“SORRY,你認錯人了。我朋友不舒服,我們先走了。”拉起一邊的行李,攬著她離開了任君榮的視線。
怔怔地目送著他們離開,任君榮的秘書周衛上前,輕聲提醒他:“任總,司機已經在外麵等了。”任君榮微微點了點頭,大步走開,小周緊追其後。
出了機場剛好看見他們上了一輛奔馳,腦裏一念閃過,坐上車,對司機說:“跟著前麵的車!”司機點頭發動車,跟了上去。小周疑惑地看了眼老板,剛剛在機場裏麵他已發現了老板的異常,跟在他身邊一年,從未見過他正眼注視過女人,更別說接觸了,今天他卻破天荒地主動和那個女子說話,接近,的確不尋常。
任君榮坐在車裏,閉起眼睛,一年半了,當初從北京回去,得到的居然是小小的噩耗,警察說她被人綁架,他們趕到現場時,現場發生的爆炸,她和關祺同時傷生。
他不信,怎麼可能發生這種事。綁架?人人都知道他是她的未婚夫,為什麼他沒有接到過綁匪的電話?為什麼關祺會和小小在一起?他的問題警察無法回答,隻是說上麵已經讓他們結案了。
他更加懷疑,想盡辦法要查出真相,卻發現有人早已撤掉了相關的檔案。疑犯都沒有找到,居然就結案了。雖然有一大堆的疑點,卻無從入手。不敢去麵對小小的父母,單獨約見了高靜,她帶著他去了墳場,麵對她和關祺的靈位,他不得不麵對一個現實,小小已經隨風而逝,自己的身邊,心裏已經空空如也。
他幾乎封閉了近半年,他酗酒,變成了不折不扣的酒鬼,任家二老無奈之下,找到小小的父母,兩家在特別的情況下見了麵,駱爸爸和駱媽媽帶著複雜的心情來到任君榮麵前,在公寓陪了他整整一周,任君榮本來就愧對二老,見他們掩飾著悲痛,衣不解帶地照顧他,寬慰他,總算慢慢恢複過來,事後他和父母商量,雖然小小過身了,但他仍是他們的女婿,他要負責二老的一生。父母也很讚成,任君榮將二老安置在他的公寓,自己搬回家,正式加入集團出任總經理,寄情於工作。
此後,他未在老人麵前失態過,隻是將心事默默放在心底,小小,小小,每天晚上他都是念著她的名字入睡。
自己也無法解釋看到那女子的感覺,理智告訴他那不是小小,可熟悉的感覺有如磁鐵牽引著他,第一次有了衝動想了解小小以外的女子。
小周掉過頭,看著假寐的老板,輕聲叫他:“任總!”任君榮睜開眼睛,示意他說話,小周指著前麵的車子:“他們進了酒店。”任君榮望著前麵酒店,思量片刻,對他說:“想辦法查查他們住的房間,幫我就近定一間,我先回公司,辦好後,在酒店等我。”
小周點點頭,下了車,往酒店走去。
喬把行李放好,來到關思祺的房間,看見她正在寫郵件,走到她身後,溫柔地幫她按摩雙肩:“這麼忙?還沒倒時差呢,休息一下吧。”
頭也不回,繼續打字:“答應幹爹一到就給他消息的,現在美國是淩晨,我先給他發個郵件,明天他起來就看見了。”
喬心疼地看著她:“不用這麼急,明天去PM再和他彙報不遲。”關思祺將郵件發出,感覺他按了幾下,頸脖,雙肩舒適好多,身子放鬆了不少,轉過臉,拍拍他的手:“謝謝,手藝不錯!”
喬笑容滿麵,更加賣力地捏拿,文縐縐地說:“為美女效勞,是小生的榮幸。”不鹹不淡的中文很搞笑,關思祺笑了,衝去了心裏淡淡憂傷,按住他的手:“你也累了,不用再按了。回去休息吧。”
喬停下,坐到她對麵的單人沙發上,身子前傾,兩手交叉地環在胸前,專注地看著她,用英文說:“MAGGIE,你認識那個男人嗎?他是誰?我怎麼覺得好像在哪見過?”
關思祺關掉筆記本電腦,起身倒了兩杯水,遞給他一杯,轉過身背對著他,喝了口水,平息心中的悸動,緩緩地說:“我不認識他,但我們都見過他的照片,他是任天集團的任君榮。”
“是他?”喬想起來了,他曾經在關家輝提供的資料裏看過他的照片,他們此次來華的主要目的就是對付任天集團,將其業務吞並。關家輝在他來之前在三叮囑他要照顧好關思祺,除了商業活動,要盡量避免她單獨接觸任君榮,喬陷入了沉思,作為關氏家族的一員,關祺不在後,他這個嫡係子孫不得不放棄自己喜愛的整容事業,回歸家族擔當起他不可推卸的責任。本來以他的身份可以不必親自來華,可是他不放心關思祺,主動向關家輝提出過來幫手,而關家輝衡量利弊後也答應了。為什麼要讓她避開任君榮,為什麼一定要吞並他們的業務,為什麼她和任君榮都會失態?一大堆的問題在他腦裏旋轉。
半天沒見他出聲,關思祺轉過身見他若有所思,表情嚴肅,來到他麵前輕柔地問:“喬,想什麼呢?”
聽到她的呼喚,回神的喬收起嚴肅的表情,曖昧地瞄了她一眼,藍色眼眸流光靈動,用手抬起她的下巴,問:“MAGGIE,你說我和他,誰更英俊?”思祺輕輕拍掉他的手,一副受不了的表情,以為他想什麼呢,沒好氣地說:“又不是選美,男人還在乎這些?”轉身去行李箱拿出衣服,走到盥洗室門口對他說,“我要洗澡了休息倒時差,你也回房吧。”關上浴室的門,不理會在外麵哇哇叫的男人。
脫去衣服,打開淋浴器,溫熱的水由上而下,噴湧而出,淋濕頭發,打在臉上,眼淚順勢而出,壓抑許久的感情得以釋放,一時之間,麵上分不出是水還是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