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經過這段漫長的車程已經冷靜不少，剛才一肚子話現在都變得沒什麼意義。
    他掏出一包煙，抽出一根叼在嘴裏，看也不看遞給厲洋，“你別說話，讓我想想。”
    厲洋明白一個父親對兒子突然改變性取向會多麼難過，如果他爸還在，肯定也不比他淡定。
    默默坐在副駕駛位置上，邊抽煙邊側頭看向車窗外的梧桐樹，腳邊有一個礙事的背包，應該事周新航的。背包半敞開著，一本黃色封麵的書露出一角，感覺似曾相識。
    厲洋猛地身體一頓，難以置信地看著那一角書籍，父親書房那本書的扉頁上，似乎寫著兩個字¬¬，啟航。航，不就是周新航？他不知道自己這樣的猜測是否勉強，但是心跳此刻正在加速。
    “你想什麼呢？就受打擊了？”周瑾見他盯著書包，“哦，航航的書包，丟後麵去。”
    厲洋看著他動作嫻熟地一丟，欲言又止，很想說叔叔你可以不要那麼勤快，他不覺得擠。
    周瑾自我安慰道，“我想好了，錢給小宇是對的。以後總算有錢養老，不至於老無所依。”
    厲洋多少聽出點什麼，誠懇道，“我不會讓他過苦日子的。”
    周瑾嗤笑，“男人誰不知道誰，我以前也覺得永遠不會背叛小宇他媽媽，結果呢？還不是便宜了那個外國佬。我知道那個老外對他好，比我好。我也後悔。”
    厲洋不好和他討論，隻好道，“事已至此，眼前的生活更重要。”
    周瑾一時也沒了談的心情，“我送你回去，小宇該擔心了。”
    厲洋故意說道，“也不急，我可以陪你坐會。”
    周瑾冷哼，“看著你我就消化不良，讓我自己消化消化吧。”
    厲洋咧嘴一笑，“那我坐後排？”
    不等厲洋目的達成，周瑾一言不合就把他按在原地，“你坐著別動，送你回去。你現在是自己人了，我兒子都交到你手裏，你好好為我辦事。”
    厲洋失望地坐好，“好的，叔叔。”
    周瑾發動車子，突然問，“你管老外叫什麼？”
    厲洋猶豫，“呃，就是叫爸。”
    周瑾皺眉，斜他一眼，“什麼？給改口費了嗎？”
    厲洋低聲回答，“給了。”
    周瑾追問，“給多少？”
    厲洋實話實說，“十萬。”
    周瑾問，“人民幣？”
    厲洋答，“美刀。”
    周瑾冷哼，“小氣。你等著。”
    厲洋就見周瑾邊開車邊翻東西，他看看前方的車流，“爸爸，不用了。”
    “什麼不用？你也是我兒子，都叫爸爸了，給點錢算什麼。”他說著終於翻到一張卡遞給厲洋。
    厲洋知道這張卡裏起碼一百萬，不收又不行，隻好收下。他透過後視鏡看一眼被丟在角落裏的背包，暫且把翻書包的衝動壓了下來。反正以後有的是孝順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