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開進公共停車場，厲洋先下了車。周恒宇打開後門想要拿東西時，發現東西都不見了。
    “我東西忘在學校了。”他關上車門回憶自己回來的路線，記不得忘在哪裏了。
    厲洋低頭看一眼手裏的東西，不太確定問，“你說這些？”
    “呃，嗯。”周恒宇尷尬地趕緊把電腦和書拿回來自己抱著，“謝謝，我自己拿吧。”
    兩人一前一後和鄰居們例行打著招呼，厲洋還是乖乖的樣子，和球場上的王者天壤之別。周恒宇始終和他保持距離，跟在身後，時不時看看他的背影，痛並快樂。
    走到回家的巷子口，周恒宇一拐彎就看見了他爸蹲在路邊。
    “小宇，你回來了？”周瑾本來提著一堆東西蹲在他家門口附近，見周恒宇回來立刻站起來，“怎麼臉色不太好？是不是哪裏不舒服？爸爸帶你去醫院瞧瞧？”
    “不用。”周恒宇為難地看一眼厲洋，“這是我爸。你先進去吧。”
    厲洋目光逡巡在周家父子之間，然後揚起笑臉，“叔叔好。”
    周瑾連忙點頭，“你好。”
    厲洋往門口走，順帶揮揮手，“叔叔再見。”
    周瑾再點頭，“再見。”
    厲洋推開周外婆家大門，剛抬腳又收了回來，他轉身幫周恒宇把東西全都接手過來。
    “謝謝。”周恒宇垂著眼道了聲謝。
    厲洋搖搖頭，抱著東西進了周外婆家，把門關了起來。他關門後沒有回內院，而是趴在門上偷偷聽外麵在說什麼。不知何時周外婆也走到他身邊，和他一起偷聽。
    婆孫倆對視一眼，和對方互相做了一個“噓”的動作，默契地一起繼續偷聽。
    “這孩子是誰？”周瑾等厲洋進了門才問。
    “朋友家小孩，暫時住家裏。”周恒宇淡淡回答。
    周瑾想了想，又問道，“哦，你朋友還有這麼大的孩子？哪個朋友？”
    周恒宇抬頭看著他爸，推推眼鏡不說話。
    “不想說算了。”周瑾了解他家大兒子的個性，看起來軟其實也有硬的一麵，逼不得。他把手裏東西先放在地上，搓搓手，“你外婆還是老樣子，見我就攆。我等你一下午了，想看看你。小宇，畢業了也工作了，早晚要結婚生子。我想給你過戶兩家飯店，就當先存著。”
    “不用。我媽和外婆也不會同意的。”周恒宇眼中絲毫沒有波動。
    “你偷偷辦手續呢？”周瑾不死心想再爭取一下。
    周恒宇還是看著他爸，推推眼鏡不說話。
    周瑾苦笑，“爸爸知道以前做錯事了，你給我一個機會彌補，好嗎？”
    周恒宇抿著嘴，過了幾秒才道，“我幫你把東西拿進去，飯店我不要。我現在有工作，還有稿費，我不缺錢。而且，我沒有女朋友，結婚還早。說不定，我以後就想一個人過呢。”
    “你瞎說什麼？”周瑾急了，下一句緩和，“爸爸不是凶你，你別因為你媽媽和我的事受影響。每個人都需要有另一半，陪你生老病死，度過餘生。我不是不愛你媽媽，隻是我做錯事了，她沒法原諒我，我也無法回歸到家庭。她前幾天走的？帶她洋老公一起回來的？”
    “嗯。”周恒宇心道：他不知道她每年寒暑假回來？不知道為什麼前兩個月沒來？
    周恒宇伸手去拿東西，“我要回去了，外婆和孩子還沒吃晚飯，會餓。”
    “哦，好，你忙。”周瑾把東西遞到大兒子手裏，“不過小宇，爸爸的東西以後都留給你，你弟弟我隻會給他和他媽生活必須的東西。我的一切都是留給你的。”
    “我不需要。你隨便給誰吧。”周恒宇拿起東西就走，沒任何留戀。
    周恒宇開門進院子，剛好瞥見一老一小匆匆走進內院的身影，心裏咯噔一下。他趕緊回想下剛才都說了什麼，不知道厲洋聽見了多少，又理解了多少。
    果然，誰都不願意把不光彩的一麵暴露給喜歡的人看。
    想到這，他不禁一愣：喜歡嗎？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