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應歡被推出了手術間，簡泓緊緊跟著移動床到了病房。
    他的少年沒有醒，麻醉狀態還沒有過去。簡泓就這麼一直守著。
    深夜，荀應歡從迷蒙中醒來，看見了一雙熠熠生輝的眼睛。他是他的光啊，給他帶來了每一次新生。
    “應歡。”
    “嗯。”
    “疼嗎？”
    “沒感覺，麻麻的。”
    “那就好。”
    “你等了很久？”
    “不久。再久也比不上你的十年光陰。”男人說。
    “那我也不久，再久都比不上下半輩子。”荀杠精說。
    男人低聲笑了。
    荀應歡也笑了。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像每一對準備一起生活的夫妻。
    “應歡。”
    “嗯？”
    “我們結婚吧。”
    荀應歡愣了愣。良久，他說：“你以前說過，你隻結一次婚。”
    男人眼裏有淚光閃過。他的少年啊，他的每一句話，他都記得這樣清楚，他除了能加倍愛他，還能做什麼呢？
    “那一次我沒有做好準備，後來也沒能對你負責，不算的。”
    “那這次呢？”
    “這次我發誓，我要一輩子和你在一起，以後再也不會分開。你去到哪裏，我就去哪裏。一輩子愛你。”
    荀應歡輕輕笑了。
    這些話，其實他也曾經說過——在他們第一次結婚的時候。
    那時候的簡泓心有顧慮，荀應歡比他更加一無所有，卻比他更早的就已經下定了決心。
    在十年前，在大楚，在和初元年六月，小公子已經做好了準備。他早早把自己交到了這人手上，並用行動許諾了誓言：一輩子在一起，你去哪裏，我就去哪裏。
    簡泓好像也想到了，低下頭親了親少年的額頭。
    “麻藥藥效過去了嗎？”
    “還沒有。”
    “手能動嗎？”
    “能的”
    “那你握住我的手，握緊些。”
    荀應歡如他所言。黑暗中，他摸到了那人手腕上陳舊的傷疤。於是，那隻手再移不開，輕輕地在上麵撫摸，像是在施展某種魔法。
    他其實很早很早很早就知道這個傷疤了。
    早到在現代第一天見到他的時候。
    他在他麵前洗澡，他的目光盡可能移開那裏。
    他不敢看，既害怕是因為自己讓他受了傷，又害怕與自己全然無關。
    在簡泓麵前，他總是沒有一點底氣，卑微到泥土裏。
    是某個人不厭其煩地施肥、澆水，終於讓這個醜陋的種子開出了豔麗的花。
    他說：“簡泓，你真好。”
    “那我們結婚？”
    “可我是男人。”
    “那就去國外結婚。”
    “去國外？”
    “對，去一個不能離婚的國家。”
    荀應歡笑了：“司儀是誰？”
    “唔。”總不能是李景雲……簡泓犯了難：“找不到司儀，找個神父吧。”
    “儐相是誰？”
    “都沒有。”簡泓說，“這時候出國太麻煩了，怕是一個賓客和親友都找不到。”
    小公子何時受過這種委屈：“就這，你就敢跟我求婚？”
    “我想跟你結婚，沒有人觀禮也想，一刻也等不得，應歡……”男人反扣住他的手，放在唇邊親了又親。
    ……
    “麻藥過去了嗎？”
    “有點。”
    “疼嗎？”
    “還好。”
    “疼就說。”
    “有你在就不疼。”

    作者閑話：

    這章的重點是短嗎？？是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