膩歪完了，應總還有正事。
    簡泓瞧他路都走不利索，哪裏敢讓他單槍匹馬去？還不是飛快收拾了跟著？
    這麼一瞧，倒好像簡泓是荀應歡的秘書——如果忽略他極具侵略性的身高。
    大約一年前，荀應歡羨慕王琛能時時為他鞍前馬後，曾經想過若是能做他的秘書也是很好的一個職業了。時移世易，他最後沒能成了簡總的秘書，倒是讓簡總給他打下手，也真的挺有意思。
    所謂正事，就是片酬的後續。
    簡氏開機的劇組多了，也不隻夢回連營一個，那些演員也不是隨便一個人事就能搞定的，少不了還得荀應歡親自出馬。
    第二站是個外景，在老城區空閑的民主路那頭。
    尋常時候人滿為患，如今卻可羅雀，導演需要的是個大場麵，以前找路人客串一下就好，現在還得辛辛苦苦搜羅三百個群演——做過核酸檢測的那種。
    這一回他們提前通知過了，到的時候臨時騰出來的會議室已經坐滿了人。
    二人剛坐下，導演就說：“應總，左盛峰今早補做核酸檢測，還在路上，其它人都到齊了。”
    這名字有點耳熟，荀應歡一下子沒想起來，簡泓卻罕見豎起了雷達。
    這個名字隻聽過一次，出自趙雲朗之口：
    “左盛峰喜歡他，就，他妹妹喜歡的那個男明星，是個gay，瘋狂追了一陣，後來他家破產才消停，但是我聽說他背後也沒有少使絆子，他們男團那個經紀人就是被他撬走的。”
    ……
    怕不是個老熟人！
    應歡還是沒回憶起這是哪號人，便也不管了，隻說出自己的疑問：“他不是主演？今天沒有他的場次？為什麼會補做檢測？”
    導演目光往下撇了撇，思索了一會兒，用盡可能委婉的語氣表示：“之前組織做檢測的時候，左老師正好有個通告，隻能今天去補做，他的外景戲份本來也不多，副導給準了假。”
    荀應歡的疑惑更多：“他是主演，戲份不多？他不是在拍戲？哪兒來的其它通告？”
    導演不說話了。
    “哼。”不屑的女聲突然響起。
    在座都往發出聲音的地方去看。
    發聲的姑娘也不怵：“你們天娛的一哥，通告海了去了，拍戲三個月，最多看見他十五天。您今天才知道啊？”
    “嗯，是今天才知道，還有嗎？”荀應歡虛心求教。
    “這種大場麵外景戲，他自己來拍，中間能給你笑場十幾回，一群人陪著他折騰。上回有個群演錢都不要了，直接罷工。”女人白眼翻到天上，“導演給他設置的戲份多了去了，能怎麼辦？綠幕拍唄。”
    荀應歡還未曾受過摳圖大戲的荼毒，對這個印象不深，隻是腦子裏刻了三個大字：不敬業！
    應總雖然也曠工，但應總是老板啊。
    員工敢曠工，那就是在坑老板。
    女人還要再說，門口突然傳來暗含警告的一聲：“薇薇！”
    這聲音很耳熟，荀應歡和簡泓都去看，卻見同樣是個熟人——唐竇。
    唐竇也見到了他們三個——包括隱形人王琛，熱絡地上去打招呼：“簡總，應總，好久不見。”
    “很久不見。”簡泓指了指自己的口罩，兩個人心照不宣放棄了握手，微笑著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薇薇悄悄往後退了退，給她豎起一個大拇指：“可以呀唐姐，你連天娛大領導都認得，早知道我不受左盛峰那鳥氣了。”
    導演：大小姐，求你了，說悄悄話的時候給悄悄話應有的音量好嗎？
    簡泓和荀應歡假裝沒聽到。
    荀應歡無意等左盛峰，像先前一個劇組一樣，三言兩句交代了情況，兩個方案也都提到了。
    這部劇的情況又有不同，主演不全是天娛自己的人，還有其它公司的演員，比如主演薇薇，她是謝氏簽約的影星。
    簡氏內部的當然都選擇了讚同——除非經紀人不想在公司混了，其它公司的卻躊躇了。最後，大家的目光有意無意都落在了唐竇身上。謝氏是娛樂巨頭，看謝氏的反應就大概能猜到風向。
    唐竇眉頭都沒皺一下，直接說：“行，一切按照國家政策來，我們回頭把合同再擬一遍。”
    眾演員：不是，姐姐，條件都不談一下的嗎？
    她開了這個頭，別人也不好做出頭的椽子，一個兩個也表示服從安排。
    ……
    大局已定，這部戲的男主角姍姍來遲。
    他身邊的女人一開始趾高氣揚，沒進門便說：“對不起啊導演，路上堵車了。”
    荀應歡：就問你疫情期間堵的哪門子車？
    進了門，謊話就不好再編，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像這個導演一樣軟……
    張燕燕調整好了臉上的神色，摘了口罩上前找簡泓握手：“簡總，我是張燕燕，盛峰經紀人，今天的會議遲到實在是不好意思……”
    簡泓後退了一大步，手揣在兜裏都沒拿出來過，隻看向荀應歡的方向：“你不知道公司決策人是應歡？”
    別的部門不知道情有可原，可經紀人是幹嘛吃的？每天關注的就是這些人脈關係變動，自家的領導換了她能不知道？
    張燕燕當然清楚。
    但張燕燕是誰呀，應歡的親表姐前經紀人！她對應歡那點本事不了解？想來想去，隻得出了一個結論——簡總第一次包養，不太懂規則，縱容小情人瞎鬧騰唄。
    從這一點上，張燕燕對荀應歡佩服得五體投地，別的不說，就勾搭男人這一點，比他媽都強了幾百個檔次。
    現在既然簡總說是應歡，那就應歡唄。女人學著別人的樣子說道：“應總，那我們開始？”
    應總點了點頭，用下巴示意他倆坐空出來的兩個位置上。
    一直沉默的左盛峰這才有了點動靜。
    他沒有張燕燕那麼自信。試問誰撩過自家老總——簡泓，的男朋友以後還能泰然自若？忐忑之餘隻敢偷偷看這兩個人，卻是話也不敢說的。
    兩人落座，荀應歡開口了：“我記得公司合同中有一條，藝人須服從公司安排，若因藝人個人行為對公司造成的名譽和財產損失，公司有權隨時解除合約並索取相應違約金，是嗎？”
    兩人一愣。
    全員開會，說得是這個嗎？
    隻有簡泓用驕傲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小公子，他這樣努力地做了功課，越來越適應“應總”這個角色了。
    “應總，這，我們私下談？”張燕燕放緩了口氣。
    荀應歡點點頭：“行，王琛，安排侯倩對接一下張經紀人的工作，回頭讓人事和法務處理一下他們的用工合同。”
    張燕燕急了：“應總，這好好的……”
    “誰跟你好好的？”荀應歡斜眉，“想好好的，就好聚好散。”
    這句話裏威脅的意味便遠大於商量的意味了。
    張燕燕還要說，左盛峰已經拉住了她：“張姐，我們和應歡有過節，與其被簡氏雪藏，不如好聚好散。”
    一眾吃瓜的眼神轉向荀應歡。
    小公子淡淡環視一周：“不打擾各位了，請導演及時安排新的男主演和之前的重拍工作，我們對這部劇都很期待。”
    導演比他更懵。
    能換男主演，你早說啊！我捧著你們天娛的一哥當牛做馬，好容易拍了三個月，你告訴我重拍？搞笑呢？
    唐竇適時建議道：“導演，我手下的藝人淩峰剛好跑完上一部戲的通告，您考慮看看？”
    導演想考慮，但導演不敢。
    天明娛樂的自製劇，簡氏自家出資，捧出來的男一女一都是謝氏的人可還行？
    他的目光轉過來，荀應歡朝他點點頭。
    哦，老板都不介意啊，那沒事了。
    逞完威風打道回府，唐竇突然給了簡泓一個眼神。簡泓送自己的小公子和王琛上車，道：“我去個廁所就回。”
    “去吧去吧。”
    轉身的簡泓和唐竇在會議室門口碰上。
    “簡總，我剛從影視城那邊來，有個消息您留意著。”
    “什麼消息？”
    “不太清楚，好像是關於應總的。”
    “多謝，又承你一個人情。”
    “不客氣。”

    作者閑話：

    問，為什麼左盛峰和張燕燕這樣設定完滿的配角戲份這麼少？
    應歡：在我的甜文裏，不配有反派出場的鏡頭
    簡老師：我們應歡無所不能
    應歡：有一樣不能，我不會修仙
    簡老師：安排，今天我就去學一下《隨便修個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