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生活又恢複了平靜，比起從前，多了一件事：養孩子。
    簡泓查過荀應歡的課業，除了三百千，其它都忘了個幹淨。他也不吐槽這世界上少了那麼多朝代和名人典故怎麼編出來的三百千，隻能苦中作樂地想，好歹還算是開蒙了。因此後麵就給他安排了四書五經，每日背上一篇抄寫一篇再加個小感想也就是荀應歡的全部了。
    他自己則開始倒騰曬鹽的事情。亂世有亂世的好處，國家機器不夠強的時候，卻也正是商業迅速發展的時候，這時候把官鹽變為私鹽是最好的時機，隻要利益得當，李景雲就會是第一個下海的商人。隻要產鹽量足夠，價格不愁不會降下來，同時大批量占領市場，背後的人一定會賺得盆滿缽翻，這是利主角也利民的好事。
    但是他不能憑空想象，至少需要一本書或者一件事情做引子。
    找書的這段時間，簡泓沒有閑著，他試著改良香皂的配方，在裏麵加上一些其它的味道。這個產業畢竟是他現在唯一的收入來源，一定要保證蓬勃發展才行。他也需要在下一次見麵的時候依舊拿出自己的籌碼，一重一重給自己加注。
    荀應歡對他做香皂這事表現出了十足的興趣，應該說，荀應歡對簡泓這個人的每一件事都表現出了十足的興趣，做香皂這件事尤甚。因為他不隻是在旁邊盯著看，還提出了自己的意見：“加點香？”
    “香？”簡泓疑惑。
    “梅花香，檀香，熏香……”荀應歡掰著指頭數了數，“你把花液混在一處不是為了調香？”
    要不說術業有專攻呢！簡泓受困於古代沒有精油，他的專業也局限了他不可能憑空造一個蒸餾器出來，濃縮香料一直是個大問題，卻不知自己燈下黑，全然忘了古代的調香術。
    找對了方向，他又去買了一些相應的書籍回來。可是在古代就是這點不好，書本是上層人的專利，沒能全麵流通，不是他想要什麼書就有什麼書的，即使找到一兩本相關的，也是一些野史，說什麼太平公主調梅花香夜會情郎之類，這樣的書自然不會寫配方。
    他把書放下揉了揉眉心，抬眼便見少年又在偷摸摸看自己。
    被他逮到，荀應歡連忙低頭繼續寫字。這一個月來每天都在背書，他逐漸開始坐不住，卻沒有底氣叫簡泓帶他出去。其實比起逛街，他更想放下書，什麼都不做黏在簡泓身後，就這樣休息一日也是好的。
    隔了一會兒他又偷偷抬頭看，簡泓正站在窗戶邊上遠眺。荀應歡正好看到他寬闊的背部，因為學武，這人身姿挺拔，全身上下都蘊含著無窮的力量，像隻豹子。
    他在看風景，他在看他。
    過了很久，簡泓轉過頭，果然逮到了剛剛低下頭去的少年。他當他看不見，殊不知這樣灼熱的視線很難叫人感覺不到。反正兩個人都看不下去，簡泓主動開口跟他聊天：“你知道民間哪兒有調香的匠人麼？”
    荀應歡當然知道，他母親身邊的田姑姑就會，而且陸風這幾日也給他陸續帶來不少消息：田姑姑還活著，如今正在後廚幫工。他咽下了脫口而出的話，自私的堵住了田姑姑出頭的路，道：“我會。”
    簡泓再一次燈下黑了。
    他想起上次就是荀應歡提到了調香，卻因為他從來沒想過這人，主動自覺的排除了，若是當時多問一句，就多問一句！
    千金難買早知道，簡泓最後也隻能歎口氣，道：“需要什麼材料，我跟你去買。”
    荀應歡沒有忽略他歎氣的聲音，但是他已經足夠不要臉麵，也不差再卑劣這一回，假裝不知道他的不請願，答道：“好。”
    荀應歡是真的會調香，他好像在這方麵頗有天賦，盡管之前隻是見母親和田姑姑做過，照貓畫虎做個樣子，成品卻叫人十足驚喜。他鬆了一口氣，將剛剛成品的方子寫下來。
    簡泓嗅著這香，淡雅清涼，味道不重卻留香很久，感歎自己撿到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