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腰都瘦得沒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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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沈句推了下鼻梁上的鏡框,鏡片反光背後的鳳眼微微彎起來,那是狎愉偷笑的彎度;麵前擺放著兩大塑料口袋包裹住的盒子。
更準確得說是:許白臻耗盡心力點好的外賣。
許白臻臉上的扭曲明顯過頭了。
不過。。。
“就是,賣相差了點,不一定味道就不好。”沈句冰冷的聲線裏夾著艱難的憋笑。
許白臻完全沒有覺得被安慰到,帥氣逼人的臉上下顎角那個區域的肌肉忽然緊繃了一瞬,氣勢壓抑又熟練精確的掏出手機。
沈句看他動作,心裏暗叫不好!
“你幹嘛呢?”沈句欠身問他,雖然大概率已經猜到了。
許白臻麵無表情,輕嗤,聲音平靜的說:“老子投訴他。”斜眉上跳。
“不至於吧。”沈句皺起眉,派送時有潑灑很正常不嚴重可以吃就行了。
果不其然,這樣的質疑,招來了許白臻悶氣壓抑的瞪視:“包裝都成一灘屎了,怎麼吃?”
沈句腦海裏浮現出剛才外賣小哥那一臉濕透的雨水和氣喘籲籲的道歉,這瓢潑大雨的天氣,也不容易。
而且對於自己來說,在孤兒院的時候,每個孩子都能吃飽就很好了,無論是吃的什麼,新不新鮮,有沒有肉。。。所以,食物是不能被浪費的。
“隻是灑了一點,裏麵是幹淨的,可以吃,你別投訴了。”沈句垂眸解著袋子,一邊輕聲勸說著:“小哥也不容易,隻是一點小事而已。”嘴角帶著笑意,許白臻還是跟以前一樣。
許白臻怒氣未平,又正是饑餓的時候,再加上剛才浴室裏自己明顯動搖逃避的難看樣子,全都是因為他。
許白臻心底反斥著自己行為,也唾棄自己因為沈句一點的示好就心軟。
他那輕飄飄的”小事而已”,進了耳朵,怎麼都不再是小事了。
硬是讓許白臻從裏麵聽出了你小題大做般不一樣的意味。
“啪!”手機屏幕朝下狠狠的磕在桌麵上。
許白臻心裏瞬間負麵的雜亂躁鬱情緒,向一場火澆了汽油,炸了。
眼神卻沉靜的冰冷:“小事?你是覺得反而是我的錯?我無理取鬧?”
沈句被巨大的碰撞聲響震驚到,一抬眼就撞進了一雙冷若寒潭,死水般的眸子裏。
那雙淩厲深邃的眼睛慢慢從漆黑中彌漫出對自己明顯的恨意和厭惡。
沈句頭皮一緊,呼吸猛得窒滯。從哪眼神中感受到了像一陣夾著北雪冰屑的颶風,鋒利的嗖嗖刮著自己的臉,幾乎從臉上刮下一層遮羞的皮,那般不堪的低下了頭。
沈句近乎狼狽的搖頭,被那漂亮的眼睛主人充滿厭惡的注視著,實在可以說痛不欲生了:“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沒有說是你錯了。。。”
許白臻拉開椅子,反身背對他暗夾怒火的坐下,椅子角在地麵上劃拉出尖利而刺耳的摩擦聲:“哼,虛偽,裝什麼。”
沈句無聲的撇開臉:“我們先吃飯。。。”連看都不願意看自己一眼了嗎?
許白臻卻不打算輕易放過,餘光撇到他委屈隱忍的樣子:“做那張臉給誰看?嘖,你還委屈?”
淩厲的眸子野獸般冷血的從下麵看進沈句的眼睛裏:“我不會再上當的。”一字一句。
沈句垂著頭,不敢抬眼,心髒揪心般被無情的撕扯著掏出來,將最不堪,最汙濁的那些糅雜著,翻湧這滾出來擺放在這張桌麵上,就好像這一份灑了出來的外賣。
還冒著熱氣,肮髒的湯水和著砸碎的內髒讓它是這樣的惹人厭惡,無法忍受。
在許白臻眼中,我就是這樣的令他惡心的存在吧,心下沒由來的一慌,話就脫口而出了。
“。。。我當時是。。。”沈句想要解釋,可眼前那一雙戒備冰冷的眼睛讓他如墜冰窟的認清了,許白臻不會再相信自己,這個殘忍血腥的事實。
許白臻看沈句消瘦單薄的肩膀無助的垂下,冷厲的眼睛中飛快的閃過一絲自己都捕捉不到的遲疑。
“先吃飯,不然涼了。”沈句修長的手指很靈活的解開就結成一股繩子的塑料袋。
表情冰冷的他,心裏的聲音卻一直發顫。
許白臻豁然起身。
“砰!”
陽台的門聲響震天的帶上了。
沈句聽見聲音,看著手上的動作驀然一頓,緊繃的身體泄氣氣球般耷拉著幾乎蜷縮般,狠狠的咬著顫抖的舌尖吐出一口氣。
“解釋什麼呢,是個人都不會信的。”沈句壓著嗓子眼,這句話隻在喉嚨中顫抖,回響在心髒,無人聽見。
裏麵廁所的許白臻背靠在冰冷的瓷磚上,仰起頭來,下巴頸線拉出一個分明的弧度:“草,老子沒想摔門,管他的呢!”要他去解釋,那是不可能的,又不是女人,再說我又不欠他什麼,反而是他在自己掏心掏肺對他好的時候,輕易的背叛自己,在後麵捅自己刀子!
這場雨怕是不會停了,砸在水泥地麵上發出這樣沉悶的聲音。說不定真的是發洪水的征兆呢,要是這樣,把外麵的人衝走,自己也報仇了,也不用這麼憋屈了。。。。。。
許白臻自嘲的提上褲子,“嗬,我他媽真是被氣瘋了。。。”還不切實際的幻想上了。
大學裏第二天開始陰雨綿綿,氣溫未降反升;且太陽時不時從陰鬱暗森的烏雲層中透出光線來,增添了幾分濕熱的燥鬱,讓每個人心裏壓著一股莫名其妙的邪火,興致低迷。
“我日,還不如下瓢潑大雨呢,悶熱的要命!”丁毅暴燥的口吐芬芳,但手下卻小心翼翼的舉著液槍,一個個的點樣。
陳潔春一張黝黑的小臉上也是冒出一層毛毛汗,黏在臉上,像一個個頭發絲一樣,又癢又抓不著:“廢什麼話?趕緊的做完,你以為老娘很閑啊?!”
丁毅一雙眼睛猛得睜大的看向陳潔春:“。。。學姐,你是露出真麵目了嗎?怎麼說話這麼像母夜叉。。。。。。”
“你他媽的再說一遍?!”陳潔春個子嬌小,嗓音頗大,且又有女生的尖銳在裏麵,這嗓子一吼。
硬是把丁毅吼得有了進鬼屋的既視感,那心髒狂跳,要跳出嗓子眼的刺激感真是:“我錯了(。﹏。*)!!開玩笑的,學姐,嘿嘿。”
陳潔春壓著火氣,麵前的桌子上一排排的溶液,這他媽的真不是火焰山嗎?都38度了,“秋老虎熱死人。。。。原來是真的。”
實驗樓6樓,沈句正在605裏麵一排排的數實驗要用到的器具,容器這些東西。悶熱的天氣,綿綿的陰雨,臉上像被汗水蒸騰的霧氣裹挾住了,呼吸都沉重了不少。
旁邊的戴眼鏡穿著白襯衣的男人頭也沒回:“不舒服了?臉色真差。”
沈句蹲在地麵上,扭頭牽強的笑了下:“有些悶。”
男人斜眼看他蒼白的臉:“你的身體素質太差了,叫你跟我一起去健身。”
沈句實在蹲不住了,腿發軟,腦子又昏:“手裏三個實驗呢,我得看著進度。”
說完就要站起來。
男人蹲著轉身,就要教育他:“實驗是做不。。。小心!”
男人猛得丟開手中的東西,攔腰抱住沈句栽倒下來的身體,手心一陣溫熱又瘦弱得幾乎一手就能掐住的腰:“呼。。。。。。不要猛得起身,很危險啊。”
沈句眼前一片漆黑,全是黑色的大片斑塊,心髒紊亂鈍痛,呼吸沉重:“。。。。。。嗯,謝謝。”
男人長得高大,左手手臂環繞過沈句的脊背,右手手掌扶握住沈句的腰側:“別說話了,緩一下吧。”
沈句無力的點頭,低血糖又犯了,眼前發黑,手腳發麻,渾身無力。
男人從上麵,微微低頭,鼻尖就蹭到了沈句的發頂,呼吸間都是頭發上檸檬的洗發水味道,在這個悶熱潮濕的天氣裏,格外的清新好聞。
忍不住湊近去嗅了嗅:“你用得什麼洗發水,味道挺好聞的。”
沈句腦袋靠在他肩膀上,側了下看著他的下頜角:“啊,就宿舍超市裏的。。。。。。謝了,放開我吧。”
男人扶著他站直身體,手掌掐了掐:“你這太瘦了,腰上都是骨頭,一隻手都握得住了。。。。。。”
沈句扯了下嘴角,搖頭。
“你們在作什麼?”冷漠的聲線,低沉又暗啞。
男人嗬沈句同時順著聲音看向身後,許白臻黑著一張臉,嘴角卻上揚著,看起來很是陰陽怪氣。
男人忍不住打了個寒戰:“啊,我說沈句太瘦了,身上都沒肉。”
沈句嘴唇沒有血色,看了一眼許白臻漆黑的臉,就撇過眼:“單子對好了?”
許白臻眼角一跳,“哼。”
越過沈句的手,直接給了那個男人:“你檢查一下吧,東西已經搬到5樓去了。”
沈句放下抬起的手,粗喘了幾口氣,找了旁邊的架子,稍微坐上去休息一下。
許白臻臉色冷漠,“材料裝好了嗎,你就坐那不動了?”
沈句身體一僵,撐住雙膝就要站起來:“還沒有,差點。”
男人彎腰,大手按住他的肩膀:“唉,你坐著休息會,別等會暈倒了。”
許白臻眉毛上挑,嘴角的笑意冰冷的咧著:“哦?這麼較弱呢?那5樓的材料。。。。。。”
男人站起身,笑著說:“我去對一下就行了,小許啊,你幫著把這裏的實驗用品裝一下,沈句身體不舒服,讓他休息一下。”
說完了,男人就出門了。
材料室裏隻剩下兩個生疏又熟悉的舍友。
許白臻沒說什麼,蹲在地上,拿起旁邊的用具單子:“還剩哪些沒裝的?”
沈句站起來,身體不受控製的搖晃了兩下。
許白臻腿猛得彈了一下,手往前伸要接住他。
沈句望旁邊的鐵架子上靠過去:“還有10ML的塑膠管沒裝完。”
許白臻點頭:“嗯。”
沈句說:“我來吧,這本來就是我的工作。”雙腿彎曲著蹲在許白臻旁邊。
許白臻一把拉住他的手腕,把他往後麵架子上的空當推去:“剛學長已經把工作轉接給我了,現在不歸你管。”
沈句身體被他推得往後仰,一屁股坐在了架子上麵旁邊的位置,那裏放著很多尖頭的塑膠管:“唔!嘶。。。!”
沈句反射性的彈起身體,往前撲躲開。
許白臻本來就離他很近,兩個人一個蹲著,一個半蹲,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沈句撲了個滿懷。
沈句倒在他懷裏,手忍不住去摸自己的屁股:“嘶。。。”
許白臻聽見聲音,垂眸看向近在咫尺的蒼白臉頰:“嘖,你剛才就是這樣對學長投懷送抱的?哼,心機夠深的。”
沈句在他懷裏抬起頭,看見他鋒利高昂的下巴,沒懂起什麼意思:“啊?投懷。。。學長是男的。”
許白臻眉頭微微一跳:“男的怎麼了?你裝什麼裝?別跟我說你不知道。”
沈句屁股後麵一陣火辣辣的刺痛,但是隔著一層褲子,又摸不到哪裏痛:“知道什麼?”然後就反扭著要去查看屁股後麵。
許白臻摟著他,他在裏麵不老實的扭來扭去的:“你動什麼動?要報到什麼時候!”
沈句眼鏡往下麵滑了一截,露出本來上揚的鳳眸:“哦,啊,對不起。。。”
許白臻自從10年前,被他背叛逃了,這麼久還是第一次在白天的如此清晰近距離的看見他的眼睛,咳嗽了一聲。
實驗用品整理清楚了,還有很多前期的資料,實驗方法,實驗對象等等的東西需要商榷和討論。
許白臻接到了苟教授的電話,去了苟教授在小的臨時辦公室。
沈句至今還沒見到過苟教授,由於航班晚點和天氣,苟教授一到學校就接連的辦理一應的任職手續,林教授作為實驗的主負責人,今天一天都不見人影。
晚上6點多,沈句整理好實驗室,正關好門,一轉身就看見許白臻一手插兜,一手拿著手機,看了自己一眼:“食堂在哪裏?”
沈句愣了下,輕笑了一下,說:“離我們近點的有三個食堂,2食堂就在我們宿舍坡腳下,最近。。。”
許白臻點頭:“就那個吧。”轉身就往前走。
走了一段,側頭冷冷地說:“快點,我餓了。”
沈句這才跟上去。
學校裏樹木植株很多,路上被大雨打落的葉片鋪了一地,踩在上麵還是濕漉漉的,有些滑。
正是飯點的後半段時間,路上學生很多。
一路安靜的沈句,在爬一個30度的陡坡的時候,腳下一滑,身子往後一仰就摔下去。
旁邊一隻手臂牢固的撈過沈句的腰,把他扶正:“嘖,你是平底足啊,走個路都摔。”
沈句不好意思的站起身,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對不起。”
許白臻沉默一會,問:“你腳崴到了?”
沈句搖頭:“不是,沒有崴到。”
許白臻漆黑的眼睛看向他:“從剛剛開始你走路就一瘸一拐的,你當我瞎啊?”
沈句被他說的一噎:“。。。。。。我沒崴腳。”
許白臻氣憤的甩頭就走:“哦,是嗎,不想說就算了,我求你說啊!”
沈句看他生氣,追上去,:“嘶!。。。”
聽見後麵的抽氣聲,許白臻沒回頭,但是腳下的速度明顯變慢,等他,不說算了,老子稀得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