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城市沒有了家鄉的月明星汐，龍九獨自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邊，看著灰蒙蒙沒有多少星星的天空，享受孤獨以成為龍九這些年唯一學會的東西。
    一首悠揚的樂聲在靜悄悄辦公樓裏奔跑。
    龍九不知道那首歌是什麼名字，隻是點進音樂，點擊播放。
    “我們還能回到從前麼？”
    “再也回不去了。”
    兩句獨白輕輕的敲碎了龍九以塵封冰凍的心。
    不願染是與非，怎料事與願違……
    一壺清酒，一身塵灰……
    是啊！人這一生到最後不過是一壺清酒醉一場！
    掏出褲兜裏的紙條，還是覺定去這個住址。
    驅車行駛在已經不是很堵的路上，過了上下班時間，道路交通很通暢。
    燈光照在自己臉上昏黃的顏色，像每個人晦暗不明卻又很明朗的前路！不斷掙紮著活下去。
    車子停靠在路邊，看著那個地址上的房間，數著樓層，猜測著是哪個房間，有一兩個房間燈還亮著，看折光，房間裝修應該很好，很明亮，雖然這個小區很普通。
    猶豫的靠著車身仰頭看，雙手冷了！就放進褲兜裏。
    這個男人，從自己六歲起？或者更小！
    還有那個女人，真是應了那句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這麼多年沒人照顧自己，給的一點撫養費不夠上學用，奶奶生病了自己四處借，親人都像躲瘟疫一樣躲著！
    自己被欺負也隻能選擇自力更生！
    每每在浴室裏看到自己身上的傷疤痕跡，有恨，但恨終是隨著時間的坎坷，磨平了棱角，可並不代表這個男人可以逃開這份他根本沒有付出多少的責任！不僅僅是自己，還有奶奶。
    深吸一口氣，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
    轉回身手搭上車門把手，想要就這樣離開，當做自己從未來過。
    “小九”他的聲音變得滄桑了許多，被少年扶著從外麵回來。
    他不算老，在自己這個年齡算來，他應該不到六十，可他老了。
    一切都過去了，是麼？龍九問自己，真的可以不計較？
    坐進著這個裝修還算好的客廳，很大。
    不過在有兩個兒子的情況下，這麼一個樓，真不算什麼。
    一杯青茶放在自己麵前的茶幾上，透明的杯子裏，茶葉在翻卷著滾動。兩個弟弟！算弟弟吧！都站到老爺子邊上，似乎很關心他一樣！
    “小九，你過得還好麼？”這張臉滄桑的滿是皺紋，看上去比幾年前老了不少。
    龍九看了眼那張以老去的臉，沒有說話，也許是沒什麼可說的！
    “爸爸向你道歉，這麼多年沒對你有所照顧，如今我想補償，你能給爸爸這個機會麼？”
    龍九眼神沒有一點波瀾的抬起頭看向他“你還有別的要說麼？”
    “你是不打算給爸爸這個機會了麼？”
    龍九不去看他，端起茶杯仔細看裏麵的茶葉一片片落下，有些悲涼，“花開終有落不是麼？有時，一杯茶，也是可以包羅萬象，你最該做的應該是去看看奶奶，她的墳頭這麼多年就差你一炷香了。”
    “爸爸給求你，求你原諒爸爸好不好？”要跪下懇求原諒的父親被他嗬護長大的兒子們拉回座位上、龍九心情同樣不輕鬆的放下茶杯。
    想說勸他去醫院，可他最終還是讓這句未出口的勸慰，變成了一個笑話。
    “我快不行了，你的兩個弟弟，雖然跟你不是一個母親，但也是你至親的家人，我隻希望你們以後能像真正的家人一樣相處，不要為了記恨爸爸就不要弟弟啊！”
    龍九含在眼眶的淚水滑落，站起身深吸一口，雙手放進口袋用力攥成拳，不去逃避兩個弟弟不知是真的渴望自己這個姐姐，還是渴盼姐姐錢的觀察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