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裏死一般的寂靜。
    裴欲說的那些事情乍聽起來覺得匪夷所思，可是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些說不上來的違和感終於就能說通了。
    裴欲為什麼會試圖標記同為Alpha的自己？
    這是受Alpha本能驅使的結果。
    同為Alpha，顧長情更能感同身受。隻是平時，每個人都有相應的自控能力，並且輔助藥物，讓自己度過易感期。
    而裴欲的情況恰恰相反。
    因為受到藥物的影響，他的大腦已經不受他的支配，所以顧長情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才像一攤爛泥一樣倒在地上。當時顧長情隻以為他喝醉了，沒想到是因為被下藥了。
    那個藥同時誘發易感期的到來，不做主的大腦形同虛設，裴欲剩下的隻有“標記”的本能。
    至於被他標記的人，他可能連是鬼都沒得挑，麵前出現一個人就撲上去咬住不撒嘴，哪裏還管的了他是Alpha還是Omega。
    這一連串的事，說到底罪魁禍首都是那個給裴欲下藥的人，該追究的人也是那個人。
    可是咬了顧長情的人又的確是自己。
    裴欲否認不了。
    這一秒，裴欲忽然想起來戚風在病房裏說他黴運當頭的話，大概是真的。
    他是真的倒黴催的，這短短一個月不大的時間裏，坐上了人生開出的這輛“過山車”裏。
    心累無比，裴欲歎了口氣，目光複雜地望向麵沉如水的顧長情。
    “對不起。”
    所有道歉的話都顯得蒼白無力。“忘了這些事情，而且對你做出那些事情，是我的過失。如果你想要什麼補償的話，你盡管開口，如果我能做到，一定盡量去做。”
    他努力讓自己表現地十分誠懇的樣子。不管是直接的、還是間接的做了錯事，裴欲都不會恥於承擔責任。
    顧長情抿著唇，一言不發。
    倒是夾在兩人中間，從頭聽到尾的顧教授犯了難。一開始聽顧長情說到被咬的時候，他是真的有氣的。
    自己家的寶貝Alpha外孫被另一個Alpha咬了，這也真的是欺Alpha太甚。可是聽到裴欲解釋之後，顧教授又忍不住想，裴欲的這Alpha生活也過的太慘了吧。
    居然被下了Bv。
    對於這種藥，現在的一些年輕見識可能不清楚，但是顧教授對它的印象是十分深刻的。
    很久之前崇明學院裏曾經發生過一次情況非常惡劣地投|毒事件。同一個寢室的一個Alpha因為嫉妒，將Bv倒進他幾個室友喝水的杯子裏，導致那幾個學生被送進醫院。
    當時的醫療條件沒有現在這麼發達，那幾個學生吃了很大的苦頭。因為易感期出現問題，他們不能回到學校，最後隻能辦理了休學。
    後來即使藥性去除掉了，他們也恢複正常了，可是整個人如驚弓之鳥一樣，受不得刺|激。
    這件事最後被學校壓下來了，新聞上也隻是以“大學生投|毒，呼籲大家關注學生心理問題”這樣的話題做了報道。至於投的毒是什麼，根本沒有報出來。
    顧教授會知道的這麼清楚則是因為他當時就是那幾個學生心理輔導老師。
    所以他太明白Bv對Alpha的影響有多大了。
    想到這些，顧教授的目光變得深邃起來。
    短時間內連續經曆兩次易感期，並且收到病危通知書的人居然能這麼活蹦亂跳地出現在他的麵前，他還一點兒看不出對方有什麼不對勁的苗頭，真不知道應該說裴欲是心大，還是真的有什麼過人之處呢？
    對方一直不說話，裴欲等了又等，終於忍不住又問了出來：“你沒有什麼想要的嗎？”
    顧教授也歎了口氣，“小情啊，你聽外公說。這個Bv對Alpha的影響是真的……”
    顧長情這時候終於鬆開抿緊的唇瓣，冷不防地反問道：“我要咬回來呢？”
    裴欲一下子沒有明白他的意思，有些愣住了：“嗯？什麼咬回……你想咬我？”
    “嗯。”
    裴欲：“……”
    顧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