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花妖將卷土重來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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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來奇怪,那誅邪劍的磁場波動竟令我心神不安。“喂,你們亮出凶器,要殺人行凶不成?”我說話時故作嬌弱地靠到秦大人懷裏,假裝抹淚,聲訴道,“大人,救命啊。嗚嗚~那何家公子欲將奴家收作男寵,奴家不依,他們竟無恥的夥同道士來誣陷奴家。嗚嗚~您可要為奴家做主啊!”
    “乖啊,不怕不怕!有本官在,誰敢動你一根汗毛!”秦大人安慰我的同時不忘對我上下齊手,吃盡豆腐。然後擺出官威:“大膽刁民!本府乃是本州刺史,你等休得擾了本府的雅興,否則統統收監!全給我滾出去。”
    來人麵麵相覷,最後隻得本著民不與官鬥之心乖乖離去。離去前,老道士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後拂袖而去。老道士的眼神似在說:請你好自為之,休再做怪,否則貧道即便拚上性命,也要收了你,替天行道。
    “好了,寶貝,不用害怕了哦。他們都走了。”
    “大人好威風哦!奴家敬大人一杯。不,要連喝三杯。來,大人,讓奴家與您對飲。”
    就在我舉杯勸酒時,木頭突然發難,一刀抹了秦大人的脖子。接著傲慢男子抽劍同木頭對打,我端坐在席上觀戰,正看得興致呢,卻迎麵被傲慢男子一劍穿心,連一點先兆也不給我,便要誅滅了我。我捂著胸口伏倒在桌案上,裝死。
    接著,小小在一聲尖叫中暈死過去,算是逃過一劫。
    沒辦法,我隻有放棄經營許久的米蟲身份,乘兩人打到屋外之際馬上逃!隻要回到天山,還怕沒有機會報仇!哼哼!不管是拉我下水的木頭,還是謀害我的傲慢男子,此仇不報我枉為人!不過前提是我必須回到天山。
    正所謂天有不測風雲,即便是自稱“千年妖姬”的我,隻要活在太陽底下就有載跟頭的一天。說起來,我也是自作自受,都怪本性使然,才應驗了色字頭上一把刀,叫我悔不當初。唔!難受死了!什麼時候才能回到天山的淺草堂?老天,你聽著,我綠妖在此發下血咒:這個仇,我一定要報!
    我現在正獨身一人倒在鄉間小路上,跑了兩天兩夜的路,別說飯,就連水都沒喝過一口。我一路用手捂著胸口被刺穿心髒的傷口,拚盡力氣地趕路。雖然我感受到的痛楚比常人輕,但由於失血過多,還是免不了產生頭暈、胸悶、呼吸困難等症狀。終於,我還是倒下了,但我依舊努力地向前爬行,在身後留下一條長長的爬痕。
    我爬啊爬,終於在爬了大概十幾米的時候,聽到有馬蹄聲由遠而近。老天爺果然沒有背叛我,我向來信奉的是“命本由我不由天”,隻要我的意誌堅定,老天也收不了我。
    “救命啊!救命!有沒有人來救救我啊?”我放開嗓子大喊,傷口因此被牽動,我按著傷口伏在地上。不一會兒,就見兩個騎驢的人緩緩靠近。
    我趴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述說道:“救命啊!我路經此處時遇上了強盜,他們搶走了我所有的財物,還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荒山野嶺,想讓餓狼吃了我!大爺,求求你們救救我!”我現在不用裝柔弱就已經很虛弱了。
    可是——沒什麼反映?!為什麼!?
    我抬頭卻見兩個挺麵熟的人坐在驢上麵無表情地看著我。竟是他們!在飛花樓有一麵之緣的兩個道士,他們現在穿的是便裝,我一開始沒能認出來。難道是天要亡我?這兩個道士一直叫我“妖孽”,絕對不會搭救我,更不會放過我。
    果然——
    “妖孽,原本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貧道可以放你一條生路,但是,你竟劣根到謀害朝廷命官,憑添一條命債。貧道說什麼也不能放過你。”老道士說著就下了驢。
    小道士也跟著下驢,給師傅遞上桃木劍。他們似要將上回未完待續的收妖戲碼作一收尾。
    “喂,人不是我殺的。你們沒看見我也受傷了嗎?我是人,不是妖。不信你們拿我胸口的血去驗驗。你們別亂來哦,你們這樣才叫謀殺,我可以告你們的!”
    我說話的時候,老道士咬破手指在黃紙上畫起符,邊畫邊說:“上臨三清,下印心靈,天清地靈,二鼻祖師劍,請動天神,調動天兵,三鼻凶神避,何鬼斬劍,何煞敢當。”畫完捉鬼降妖符後,繼續說,“天靈地方,率領九章,五金下筆,萬鬼浮藏!”他手指一彈,把符咒彈到了我身上,同時祭起桃木劍。
    符咒一上身,麻麻痛痛的感覺傳遍全身,讓我感到強烈的緊張和不安,性命攸關,我放聲大喊:“救命啊!謀殺啊!非禮啊!強奸啊!老天啊,要出人命啦!”
    我造什麼孽了我!竟被人冤枉成殺戮成性、窮凶極惡的妖精。我這張天使臉蛋,我這等曼妙身材,我像嗎?
    “你……你!咳咳……”小道士聽了我的話,不小心給口水嗆到,掩著嘴巴咳嗽,稍微好些後,窘迫地喝道,“呔!妖孽,休得亂喊亂叫!敢毀我道家清譽,師傅,快收了他!”
    我自知和他們是雞同鴨講,沒道理可言,凝神運起意念力,準備做最後的搏擊。幽幽地說道:“我是好人。你們看著我的眼睛——”我的眼中起了虛幻的漣漪。
    “駕!”此時有人騎著快馬趕來,急駛的馬蹄聲打斷了我的催眠術。“籲!”白馬在我的身旁停下,馬上的男子把我從地上攔腰撈上馬背。我仔細一看,嗬!人家說騎白馬的不一定是王子,也可能是唐僧。而我遇上的這位更糟,竟是刺我一劍的那個冤家。
    傲慢男子對兩個道士說:“光天化日之下,你們怎可在此行凶?別再糾纏。這人,我帶走了。”他說完就掉轉馬頭,絕塵而去。
    在我們轉身離去的刹那,老道士吐出一口鮮血,他剛才發現我的眼睛有古怪時便運起護體神功,不料我的催眠術被中斷,令他費力凝聚的功力反噬,老道士在暈過去之前對小道士交代道:“去找你的師叔雲降子來誅滅這個妖孽。”他平時雖看不慣雲師弟的為人跟作風,但說到修為,他的確及不上雲師弟。念在同門之情,雲師弟應該不會拒絕。
    “師傅!師傅!”小道士大呼。
    “你要幹嗎?你要帶我去哪?你倒是說話啊!難受死了,快放我下馬!”我一路叫嚷。被他橫在馬背上,一路顛簸不斷,我的傷口痛得不得了,我不爽到了極點。身上的符咒也在顛簸中掉落,身上的異樣算是消除了。
    他沒說話,行了一段後才停下。迎麵停著一輛馬車,一個侍衛打扮的人守在馬車旁。侍衛對傲慢男子恭敬地抱拳:“主子!”
    “嗯。”傲慢男子抱我下了馬,把我扔上馬車,痛得我牙癢癢。他對侍衛說:“烈,原路返回。”
    “是,主子。”
    傲慢男子上了馬車後,烈掉轉馬頭,往原路返回。
    “你是不是一路跟蹤我?你要帶我去哪?”我急問。在我落入道士手中的時候,他突如其來的出現,讓我聯想到:他一直在跟蹤我!這男人雖然長得帥,但是太危險了,我不敢對他有任何遐想。
    “這還用問嗎?謀殺朝廷命官的罪名可不輕啊!讓你就這樣逃了,我還有什麼麵子可言!”他似笑非笑地盯著我。
    “人又不是我殺的,是木頭殺的!與我無關。你扣著我也沒用。”
    他嗤笑一聲,冷言道:“我知道啊!但你是同黨。不然端木寒怎會出現在你的房裏?”
    “誰是端木寒?”我明知故問,當初“木頭”說過他叫韓木,一早就猜到是個假名,原來他的全名叫端木寒。我總算是知道了一個仇人的名字。
    他陰著臉說:“就是你說的木頭。”
    “噢!”我眨出兩滴清淚,很無辜地說,“我是被逼的。”
    “哦?那你為什麼要逃呢!”他用極具穿透力的目光凝視我,“而且我很想知道,你被我刺穿了心髒怎麼還能逃出這麼遠。”
    “嗬,嗬嗬,你看錯了。”我扯動麵皮幹笑兩下。
    他卻完全不相信的樣子,雪白修長的雙手向我逼近。我抓緊衣服,扭著屁股兩腳蹬地向後退去,馬車的空間有限,很快就被逼到了死角,突然有股深深的無力感和強烈的挫折感。我緊張地告戒道:“你想做什麼?男男授授不親!”
    他抿嘴,依舊靠過來扒我的衣服。
    “啊!非禮呀!救命啊!變態啊!”我扯著嗓子大喊。整個車廂開始晃動,從外麵看來,情景好不曖昧。
    最後,他摸著我的傷口,肯定地說:“果然是在心口,現在還有什麼話好說?”
    “大爺,不,大人,我好餓啊!能不能讓我填飽了肚子再問?”
    他露出陰沉地神情,吩咐手下說:“烈,先找個客棧。”
    “是,主子!駕!”烈專心趕車。
    片刻後,進了一家客棧,點了一桌子的美味佳肴,我吃得正起勁。小二哥端來最後一碗蛋花湯。
    傲慢男子對小二哥說:“您的大拇指都泡在我的湯裏了!”
    小二哥很有個性地回答:“沒關係,習慣了,不燙!”
    在小二哥走開後,傲慢男子不悅地蹙眉,好像很有潔癖,桌上的飯菜都沒動。卻說:“現在你可以說了吧?”
    知道逃不過,我擺出坦白從寬的態度,說:“噢。我是花妖。原在天山修煉,吸收天地靈氣、日月精華,經曆千百年才修成正果,隻因貪戀凡塵而下山來。但如今受了傷,不得不回去。你就大發慈悲放了我吧!我真的不是木頭的同黨!也不敢造孽!”
    “花妖?你以為我會信嗎?”編瞎話也得找個像樣的理由!
    “不然呢?為什麼我的心髒被刺穿了還能活著?還有,為什麼我哪裏都不去,偏要去天山?再說,我在民間的這段日子又沒幹壞事。完全是造福世間最下層的蒼生和每一個罪人,為夜間花間流連,不甘寂寞的眾生,進行普度慈航,自毀千年道行,全心全意為廣大眾生的性福而辛勤奉獻。這可是一大功德!”
    傲慢男子不再說話,看我的眼神中帶有鄙夷和厭惡。他麵上不信,心中已經信了一半。因為他接連兩次撞見有道士要“收”我,而且常人受了這劍傷不可能活到現在,可我就坐在他的麵前跟個餓鬼似的大口吃肉,身體隻是因為受傷而顯得虛弱,並無其他。想了想後,他說:“我陪你去天山。看你怎麼騙我!”如果世上真的有妖精,他倒想去見識一下妖精生活的世界。
    “好啊!那接下來的日子就拜托你了。”我欣然答應。反正帶他去又不吃虧,那可是我的地盤,一路上能承蒙他的照顧,我何樂而不為。
    “主子!”烈擔心地喚道。
    “沒事。我不信他能玩出什麼花樣。”
    我偷笑,隻要回到天山,你們還能把我怎麼樣?
    傲慢男子又問:“既然你自稱是花妖,是什麼花?會什麼法術?”
    “我是一株情花。現在被你傷的還剩半條命了,有法術也用不出來啊!”我低頭吃飯,不再說話,對方也看不到我心虛的表情。我很快就吃光了麵前的幾碟小菜,喝幹了一大壺茶,打了個飽嗝,滿足地摸摸肚子,說:“飽了。”
    吃沒吃相,坐沒坐相,真是粗鄙不堪!傲慢男子掃視過杯盤狼藉的餐桌,他不打算吃別人的剩菜,伸手叫來小二,說:“等下送幾樣小菜到我房裏。”
    就這樣我們三人開始了天山之行。
    泉州水鄉溏心鎮,河道裏碧波蕩漾,遠處傳來陣陣嗩呐聲,一隻披紅掛彩的娶親船緩緩而來。船上不見新郎,新娘身穿紅色吉服,腳上纏著鐐銬,拴著個大鐵球,坐在中艙,從她絞著衣袖的動作可以看出:她的局促不安。這嗩呐演奏的不是喜慶的結婚曲,反倒像是送葬的洗魂曲。這明明是件喜事,卻籠罩著陰鬱的氣氛。
    岸邊還擺著個開壇作法的三角台,香燭、供品都敬在台上,幾個戴麵具的人正跳著怪異的舞,無數父老鄉親對著祭台誠心膜拜,像在舉行什麼儀式似的。
    我在馬車裏聽到動靜,好奇地掀起簾子往外看。自言自語:“這裏的風俗可真奇怪。那船為什麼停在河中心?吹吹打打的,是送葬還是送親啊?”我沉思了會兒,突然拊掌叫道,“哦!我知道了!今天是重陽!嗯?”不對。重陽是老人節,應該登高,而不是遊船,更不用燒香祭拜。那他們是在幹嘛?我皺著眉頭想啊想,就是想不通。最後隻能求教傲慢男子:“你知道他們在幹嗎嗎?”
    “你給我安分的坐著,少管閑事。烈,加快行程。”傲慢男子冷聲道,說完還打開折扇擋住麵部,靠在馬車上閉目養神。他現在很後悔帶我上路,因為我一路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既會吃又會睡,更會喊累,嚴重拖慢了行程,照這樣下去,還不誤了他的正事。
    我們的馬車在官道上急速前進,很快就遠離了河邊駛向樹林。
    此時,有四個衙役趕來。捕頭按著腰間的佩刀,邊跑邊大喊:“你們都給我住手!把儀式停下!欽差大人有令,快把新娘給放了!”
    “大人,儀式不能停啊!會激怒河神的!”
    “這是為了全鎮百姓啊。”
    “法師說了,隻有祭上年輕貌美的處子才能平息水災。”
    “什麼狗屁欽差啊,俺們不管。這法式是一定要進行下去的。”
    “攔住他們,別讓他們搗亂!儀式不能被中斷。”
    村民攔住捕快,七嘴八舌個沒完。
    撲通!新娘被兩個壯漢扔下了水,紅色的嫁衣沒入水中,腳上的鐵球直直的往下沉,新娘全無掙紮的能力,不能呼吸的口鼻難受地吐著氣,水中升起無數泡泡,接著就沒了動靜,過了半晌,隻從水底浮起一朵紅色的新娘頭花。
    祭樂還在演奏,村民紛紛跪地膜拜。捕快們即使有心挽救,也回天乏術。
    水中,新娘在一陣掙紮後,呼吸困難,意識開始模糊。在合上眼睛的刹那,她仿佛看到水中有道黑影在向她靠近。她想:“那是河神來接我了嗎?難道真的有河神?他會不會很恐怖?”她徹底地絕望了,腦海中隻有綿綿不盡的恐懼。
    那道黑影在抓住新娘後,取出綁在腳腕上的匕首,切斷了新娘身上的鎖鏈,然後口對口渡了口氣給她,拖著她往河水的另一端潛水遊去。
    這個鎮上的怪事還沒結束,當我幾日後再次路徑此地時,便是河神之迷揭曉之際。不過這是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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