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花蒼逝  第二十一章·陌離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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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言從宮中偷偷送來一封信,要求我驗證他的任務是否成功。
    我知道,不出一個月,我的一隻腳就有機會踏進地府了。
    我花了三百兩黃金雇傭了一批殺手進宮,自己則借著覲見皇兄的名義坐著轎子進了宮。
    盼望了很久的死亡,終於離我近了一步。
    我隻期盼,他能通過我學會殘忍,學會無情。
    盛夏的天,竟是如此蒼涼。我親眼看著那批殺手揮舞著劍向無言逼過去,而無緣則不要命地與他們搏鬥,隻為不想讓他們碰到無言一絲一毫。
    我趁亂帶走了無言,並及時命令那些殺手假裝體力不支撤退。
    “風無月在晴國做質子。”我幫他準備好盤纏。
    他看了看我,麵無表情道:“我知道,雖然皇上吩咐那群宮人不能外傳,可是宮裏還是都知道了你和他的事情。”
    我冷笑:“我隻不過是圓了他一個夢罷了。你知道他喜歡誰嗎?是我母妃,即使她死了六年。嗬,你應該不知道吧?你長得和我母妃很像,其實狩獵那天,他注意到了你,還問我你是誰呢……你當年的那三個月,恐怕從來都沒有被他記住過。”
    他垂下眼瞼:“你的意思我明白。如今,可以給我自由了嗎?”
    我點頭。
    我故意派人把今天殺手事件的所有線索全部送到了一向與我是對頭的丞相府,果不其然,第二天,我就遭到了彈劾,罪名是弑君。
    無緣麵色一直很黑,朝堂上一句話都沒說。
    我悄悄焚毀了焰溪解藥的配方,並將所有成藥都扔進了火海。
    隻要讓柳書畫去死,就是對柳書棋最好的報複!
    至於連晴軒,隻要軒轅黎鈺吃下了那顆緣終,他便得不到軒轅黎鈺的愛,依舊痛苦。
    而丞相府,既然在第一時間彈劾了我,必定也會遭到無緣的懷疑,以為我和他聯手弑君,事情失敗就狗急跳牆想要把所有責任全部推到我身上。
    隻要滅了我,下一個對象必定是段丞相!
    段思淺,明白了嗎?所有得罪過我的人,都不會好過!
    不出三天,無緣便從宮中送來一封信給我,信上隻有寥寥數語,無非便是命令我帶十人進宮,他有用處。
    我自知此行定會出事,反倒是坦然了。
    我將兵符裝進口袋,遵從他的命令帶了十個侍衛進宮。
    他端坐在大殿的正中央,周圍沒有一個人。
    “季荷呢?”
    “死了。”
    “好……風無依,這是你逼朕的。”他死死地抓住龍椅的扶手,冷冷地看著我,“你就那麼重視大哥?隻因朕顧及皇族名聲把他送走,就如此對待朕?那麼當年又為什麼要給他下藥?難道他不做君王,就不會有妃子了嗎?”
    我沉默了一瞬,點頭。
    恨我吧,越洶湧越好。
    “你和你母親一樣,肮髒。”他舉起一個玉壺,直直向我扔過來,我沒躲,那個玉壺便在額頭上破裂,一股紅色的液體帶著腥味慢慢流下。
    我,不痛……
    神經一瞬間變得麻木。原來,我還是肮髒。
    這麼肮髒。
    才讓我明白,我總是如同小孩子一般,天真地以為在你心裏,我還是有一點分量的。我一直以為,即使你不愛我,也是對我有兄弟之情的。我錯了……無緣,我錯了……
    ……無緣,你總是這樣,連一點活命的氧氣都不留給我。
    我掏出兵符,向上扔去,剛好砸到了無緣。
    他愣了一下,問:“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原本因他的‘肮髒’二字而變得急促的呼吸漸漸平坦了下來:“四哥,做個好君王。”
    無緣,我沒有忘記,我的諾言……那句,我會永遠把你放在心裏最重要的位置。我總是一遍一遍地告訴自己,你的帝位還沒有坐穩,我的願望還沒有完成。我一遍一遍地告誡自己,絕不能輕易把手中的兵權交出。但現在,你已經有了足夠的能力保護這個位置。的確……你不再需要我了。遺憾嗎?不知道。後悔嗎?不知道。說不清楚的感覺慢慢交織在一起。
    我閉上眼,卸下頭上的帽子,雙手捧著它舉過頭頂,慢慢跪下。
    是時候了,該接受自己的結局了。
    不過是死亡。死了,倒也痛快。
    *********
    我被關進了天牢,無緣不負我期望給我安上了一個逼宮未遂的罪名,卻沒有給我痛快的一死。這讓我莫名地恐懼起來。
    牢房裏寒冷的空氣讓我讓我不斷犯病,每一次,都能看見連星辰的臉。
    每一次,他都對我說活該。
    我想哭,卻總是哭不出聲音。
    “看到了嗎?這就是昔日的九王爺,大將軍。如今落魄到這種地步,每天吃這種東西的感覺如何?你現在甚至連狗都不如。”那個牢頭將一碗飯放在我麵前,抬頭鄙夷地看了我一眼,一陣怒火湧上心頭,我衝過去拿起飯碗扣在了牢門上,那些爛菜從鐵欄之間飛出去剛好砸到了他頭上。
    他一皺眉頭,打開牢門把我拉了出來,給了我一耳光:“你他媽的還以為你現在還是以前風光的九王爺嗎?敢如此對待老子?給我舔幹淨!”他低下頭,將頭向我跟前探過來,我一陣惡心,左手握拳直直地打在了他頭上。
    我冷聲道:“欺軟怕硬的狗東西。”
    他似乎有些吃驚,猛地把我向後一退,我踉蹌了一下摔倒。
    “敢罵老子是狗東西?!”他上前,一腳踢在了我胸膛上。心髒因這壓迫猛地一疼,我受不住衝擊撞在後麵的牆壁上,噴出了一口鮮血。
    “今天就讓你看看,誰才是狗東西!”說著,他解開褲子,立刻,混合著腥臊味的液體便淋在了我頭上。
    隨後,牢門重重地關上,我抓起一旁的稻草拚命地擦臉。好……惡心……
    一陣酸味湧上喉嚨,我沒忍住吐了出來。
    兩天沒吃東西,吐出來的隻是水。
    牢門突然被打開,那個牢頭再次出現,手上拿著一把尖刀和一個水盆。
    他用木棍抬起我的下巴,下頜立刻一疼,我的腦子裏一片混沌。他拿著尖刀,一點點開始在我臉上劃。
    每一刀都令我心驚。我一直最珍惜母妃留給我的這張臉,幸而,我戴了人皮麵具。
    他似乎沒注意到我沒有流血,徑直把那盆子裏的東西潑了過來。
    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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