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命。”
    我捂著頭呻吟，這鬼東西的本事怎地這麼大呀，人家司馬銳恒在家門口才出現過一次，我也才昨天才見他一次，今天他就能把人請上桌了。
    悄悄地繞過這一派的和氣樂融融，借著來往的家仆，我回到房間把東西放下，梳洗一番，換上一套丫鬟的衣服，準備履行我本職工作。
    “小玲，要不要我去廚房幫忙？”我喊住往廚房方向走的一個丫鬟，忙了一天，肚子有點餓了。
    “小葉姐，不用了，今天的廚房不能隨便進。”小玲說完就提著籃子勿勿往廚房趕。
    “小葉姐，原來你在這呀，我都找你半天了。”
    小環氣喘籲籲地邊跑邊喊，拉住我往大院那邊拖：“已經進入宴席了。”
    “知道了。”我這不正往那邊趕嘛。（旁白翻翻眼：這是趕嗎？）
    當我到達宴會大院時，正如小環所說，宴會已經開始了。
    這裏，幾乎聚集了紅楓城所有的達官貴族。
    餐桌的中間，美麗的樂娘們奏出動人的樂章，身段婀娜的舞娘盡情地舞蹈。
    一些達官貴族打著拍，沉醉地欣賞著前麵不斷扭動的身姿；一些就近坐在一起，天南地北地互侃互吹捧；一些或隱或明地對旁邊坐的美人上下其手；還有一些如蕭劃，冷冷地喝著酒，一聲不吭；如劉公子眉開眼笑地神侃；如蕭二少爺淡定自如，主持大局，不斷與各人親切地笑談。
    風花雪月、輕歌曼舞、衣香鬢影、美酒佳肴、熱鬧非凡，指的是前半場，主戰場。
    滿臉笑容兼帶著些卑怯，身體肅立，一動不動兼帶著點僵硬的是後半場的那一排排的貼身仆人。
    不幸的，我就屬後半場，一動不動杵在蕭劃的身後。左右一瞧，一排整齊的柱子，再往對麵一看，另一排柱子。
    主人在前麵坐著吃，我們站在身後不遠處以備急需。比如說，不小心打翻酒菜呀，我們就上前收拾；需要什麼道具呀，我們就想辦法獻上去；主人揮揮手，我們就要上前聽話、斟酒、夾菜……
    比我更不幸的，是坐在蕭劃身邊陪酒的那個美人，同來的姐妹都使出渾身解數，盡展妖豔，有些更是和伺主打成一片，倍受寵愛。而她，可憐兮兮地靜坐一邊，除了斟酒，還是斟酒。不是沒努力過，一坐下來時，她立即軟身貼上去，嗲嗲地：“五候爺，奴家……”
    誰知被蕭劃的寒光一閃，她立即噤若寒蟬，乖乖地離開，安份地坐在桌子的另一邊。
    我捂著嘴偷笑，你以為蕭劃是這麼好伺候的呀，他少爺堪稱七十二變。這不，我抱著紙剛回來那會，他還笑容滿麵；入席後，就發現他老人家寒著臉在喝酒了，那可是一眨眼的功夫喔。
    還好，在大家對這五少候麵麵相覷之時，二少爺用他那高超的交際手段，令這場宴會瞬間進入火熱狀態。也許這幫人或耳聞或習慣這五少候的善變，所以最後誰也沒在意，隻要對象不是自己，就繼續盡情自己的玩樂。
    一會，二少爺端著酒走了過來，輕聲在蕭劃耳邊說了一句，在他離開之前，蕭劃悶聲哼了一聲。
    然後，蕭劃的態度漸漸改變了，漸漸地麵又帶上了笑容。我看在眼裏不可思議，這二少爺引起了我極大的好奇，他到底說了一句什麼話竟能讓蕭劃徹底改變，而且徹底朝相反方向發展。
    那美女走了，另一美人被二少爺叫了過來，比之前的更嫵媚動人、含情脈脈。
    她往蕭劃旁一坐，腰一軟，如蛇般纏綿上去。玉手撚起酒壺，瓊漿玉液倒滿玉杯：“少候爺，紅衣敬你。”然後巧目盼兮，玉唇微張，欲語還休。
    蕭劃輕哂，接過酒杯，輕抿一口，竟輕抬紅衣的下顎，也曖昧地說：“好酒，紅衣姑娘也來試試。”
    他修長的手托著酒杯，用杯口輕輕地摩擦著她的紅唇。紅衣紅霞滿麵，慢慢地伸出粉舌舔了一舔，再慢動作地舔著濕潤的唇瓣，嬌羞地稍垂低下頭，輕搭在蕭劃身上的手，拿出一條淡香的錦帕輕印在唇上：
    “少候爺的酒，什麼時候都是那麼醇香醉人。”
    蕭劃拿著酒杯端近鼻尖，陶醉地歎道：“真香。”我惡寒地抖了一抖，這廝真強大。
    “來，再為爺喝一口。”
    紅衣依言喝了一口，不勝酒力似的軟貼過來：“候爺，奴家醉了。”我忍不住地再抖了一抖，也很強大。
    如一條柔軟的美女蛇誘惑著英俊的書生，少年書生迷戀著散發清香的美人。你，纖纖玉手持著一杯酒，這邊喂過來；他，深邃的眼眸，迷人的淺笑，那邊喂過去。看著眼前的這對連體嬰旁若無人地互相調情，我抖呀抖，好一對天造地設的……狗男女！
    “喂。”旁邊的丫鬟暗地裏輕推了一下我。
    “嗯？”我驚醒過來，疑問地看著她。
    她的眼珠快速地朝蕭劃這邊看了看，然後快速地轉回來，同時無聲地說：“斟酒。”
    我立即看向蕭劃，沒見這廝揮手呀，但仔細一瞧，酒杯是空了。我朝其他客人看了看，眼睛都直了，這時我才注意到，放眼望去，差不多全是這類的淫穢放蕩的畫麵……
    “喂。”旁邊的丫鬟再輕推了一下我，又示意我上前倒酒。
    我又晃忽過來，才看見蕭劃皺著眉橫過來。
    於是我上前，在邊上半跪坐著，用錦布墊著熱酒壺，替他們各斟了杯熱酒，又替他們夾了些菜放在碟子裏……
    酒喝足了，這時他們總算醒起了吃菜，蕭劃這廝一筷子菜一筷子肉慢慢地夾著，香氣直撲我鼻尖……好香呀，越香我越餓，剛才我站在後麵時肚子已經在大鬧空城計了，現在，估計腸都打了不知幾層結了……
    蕭劃這廝好像故意似的，不斷地在我麵前夾呀夾，放在碟裏的硬是沒動一下。再把遠處的再夾到繞過我這裏再停一下，再緩緩地，牽引著我的視線放到他碟裏。一次兩次，三次……都是這樣，我翻了翻白眼，釣魚引驢嗎你？！
    誰知我翻翻白眼就一下瞧見了坐在隔壁的隔壁的司馬銳恒，他旁邊也坐著一美人，沒有纏綿，沒有暖昧。他隻是安靜地喝著他的酒，偶爾和他旁邊的劉公子和另一公子說著話，一邊說，一邊溫暖如春地笑。
    正巧司馬銳恒也抬眼看了過來。
    “不是我說的。”我朝他無聲地說道。
    他輕輕地點點頭。
    劉公子也順著他視線看過來，看見是我，一臉的驚詫。我也朝他笑了笑，再用口形告訴他：“要保密。”
    他端起一杯酒，遮住向上翹的嘴角，喝了一小口，繼續和司馬銳恒說話。
    我急了，趕快看向司馬銳恒，眼睛示意地向劉公子瞟呀瞟。
    司馬銳恒輕笑起來，點點頭。
    “多謝。”還是我的司馬大哥好，我喜滋滋地想。
    驀然一股酒香撲鼻而來，我低頭一看，蕭劃正端著一杯酒舉到我麵前：“喝。”臉色又黑得像牛屎。
    我一下愣住了，這是什麼狀況？
    他再冷聲命令道：“喝掉它。”
    我開始聽到有些人在竊竊私語，估計是注意到蕭劃不尋常的舉動了。這家夥有毛病呀！我為難地看著酒，喝掉，說明作為丫鬟的我被當眾調戲了；不喝，蕭劃沒麵子，連家仆都敢反抗。
    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