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六十二、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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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邪……曉邪……”
“噯,小田,你念叨什麼啊,不會是真的中邪了吧?”陶知行忍俊不禁,繼續調侃道,“對畫家感興趣了?”
“什麼嘛,”女孩也跟著忽悠起來,“陶廠長,我中邪了沒關係,你可不能中邪哦,你要好好開車,嗬嗬。”
“哈哈,女孩子就該這樣活潑開朗才可愛嘛,”陶知行從後視鏡裏看到女孩被車窗外一閃而過的車頭燈瞬間照亮的光滑麵孔,心裏一動,“小田,咱們去吃宵夜怎樣?”
女孩抬腕看了下手表,時針正指向晚上八點整,便說:“那好吧。”稍後,象似想到了什麼一般問道,“那這裏離綠汀湖遠嗎?”
“綠汀湖?怎麼,你想去那邊?”陶知行放慢了車速,接著說,“遠倒是不遠,10分鍾即到。要不現在過去?”
“不……陶廠長,您別當真,我隻是說說而已。”
陶知行笑了笑,也不再多說什麼,過了大約十五分鍾,他們已經在人聲鼎沸的宵夜小吃街上找了地方坐了下來。
“小田,你點吧,想吃什麼就點什麼。”
“還是陶廠長點吧,下午我碰到您的時候我剛剛吃了一碗麵,現在還不餓,況且我不挑食的,怎麼都可以。”女孩捧著畫冊,津津有味的翻看著。
“嗬嗬,你這麼好打發,那就我來點了,咱們就來火鍋算了。”陶知行打趣道,“你畫冊不離手,連吃飯都顧不得了,這真是‘畫色可餐’啊。”
女孩的臉微微紅了,“陶廠長您還說笑呢,之前您不是說看畫展可以提高個人修養嗎?我現在不是在‘提高’來著……”
陶知行撫掌笑道:“哈哈,小嘴巴越來越溜了,你這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啊,我隻好甘拜下風。”
“我可不敢‘治’廠長哦,對了,您說那個畫家明明叫周曉邪,可他簽名的時候為什麼要把周字去掉呢?”
“搞藝術的人嘛,都是另類人群,不過他隻簽曉邪兩個字,也沒有什麼啊,叫起來親切。比如如果你是叫田小棉,你的親戚和好友都會叫你小棉,總不會連名帶姓的一起叫吧。話又說回來,他簽名不簽姓也沒錯啊,我看他還真是全中國第一個守約的人,這簽名售書,簽的就是名啊,簽不簽姓當然無所謂了!”
“哈哈……”女孩忍不住大笑起來,“陶廠長你這是咬文嚼字,不算數哦!”
陶知行笑望著她,說:“你真是一個奇怪的女孩。忽爾沉靜,忽爾頑皮,叫什麼來著?動若脫兔,靜若處子。”望著她因羞澀而瞬間垂落的長睫毛,他感覺自己的聲音開始象這秋夜的涼風一樣慢慢飄浮上來,“小田,身上冷不冷?”
“不會啊,怎麼會呢。又是這麼熱火朝天的地方,嗬嗬。”
火鍋端上來後,陶知行說,咱們要不來點啤酒?女孩說,不行,我不能喝酒,再說你也不能喝的啊,你要開車啊。好好,不喝,咱吃火鍋,嗬嗬,要多吃哦。後來結賬時,女孩搶著要付錢,她說,陶廠長你都幫我付了買畫冊的錢,我不能再讓你付錢了啊。陶知行哭笑不得的撫著她的兩肩:“你這丫頭怎麼這麼氣掘呀,跟我一般見識是不是?快把錢收好。”他把她按坐到椅子上,女孩無奈的坐在那裏,隻好巴巴著眼睛看他從皮包裏掏出錢來,交到了老板手裏。
“怎麼了?跟我拗氣啊,嗬嗬。”陶知行拉起她的手,被女孩不經意地抽脫掉了。走回到車上時,陶知行立刻將車子發動起來。
不到十分鍾,車子就停了下來。女孩驚訝的詢問道:“陶廠長,不對啊,這是哪裏啊。”
“你下來就知道了。”陶知行走下車來,把後車門打開了,“來,下來吧,看看你久違的綠汀湖。”
“啊?“女孩欣喜的歡叫道,“我最喜歡綠汀湖了,我記得上一次來綠汀湖玩時是五年前,不過那時是春天,也是爸爸帶我們來的。湖邊有好多長木椅,還有各種花樹,垂柳,有一群群水鳥,還有假山,亭子。還有人在湖邊放風箏。湖中有一個個島嶼。水也好清澈的……總之,我真的好喜歡這片湖水哦。”
“小田,我現在才發現,你其實並不是一個不愛說話的女孩,你隻是不善於主動向別人敞開心扉罷了。能告訴我是為什麼嗎?”陶知行指著路燈掩映下樹影婆娑的湖畔,說,“你瞧,那邊就有一條長椅,咱們過去坐一會兒。”
湖岸邊靜悄悄的,雖有路燈沿湖默默地佇立著,但幾米一根的燈柱所散發的桔黃燈光在夾岸疊密的樹木包圍中,徒顯得那光線的曖昧和寂寥。耳朵裏,秋蟲嘰嘰,蛙聲疊疊;水麵上偶有遊魚“噗”的一聲,竄上去,又躍入水中,蕩起了一圈圈漣漪。遠處的湖心,幾個被植被密覆的島嶼影影綽綽的,象電影裏說的那些傳說中的神秘島國。女孩撩起被風吹亂的鬢發,悠悠的歎了口氣。
“我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麼。我想我這個人是比較矛盾的,大多數情況下,我真的不太想說話,但我不認為不愛說話的人,就都是內向的人。我愛,我說;我不愛,我不說。我的意思是,當我在‘境’中著迷時,我就會有想說話的衝動,當然,當無人可說的時候,就和自己說說話兒,也是很開心的事。”
陶知行沉默了半晌,卻答非所問道:“小田,你在YC這段時間怎麼樣,在車間累不累?你不想換個輕鬆點的工作嗎?”
“怎麼說呢,還好吧,很充實。但是每天繃得很緊,你知道包裝工的工資都是計件的,那車間的氣氛讓你想懈怠都不行的。因為每個人都在緊張的忙碌,誰不想多賺點錢呢。所以,一天下來感覺人就跟陀螺一樣,回到宿舍就想早點睡覺。不過,一想到工發資時可以多拿點錢,就心裏踏實了。嗬嗬,快要發工資了哦。”女孩興奮的轉過臉來,“陶廠長,我發了工資要給我爸媽各買一件禮物,讓他們高興一下。”
他把她的手抬起來,拍了一下說,“不錯,孝順的女孩。你爸媽有你這麼個好女兒也是福氣了。不過看你文文靜靜細皮嫩肉的,不能老是在車間裏做那些粗活吧,你不想早點換個其它工作?”
“我想換啊,可是還得要等到半年以後才能換的,當時到我爸帶到我到公司報道時顧總對我們說的。現在還不到兩個月,怎麼可能換呢。”
“你這丫頭是實心眼,原則上新進員工試用期三個月,幹得好的話,簽合同,轉正,表現出色的話,半年後調換工種。但通常都有例外的不是嗎?你別擔心,我給你想辦法就是。”
“真的?”女孩眼中迸射出光彩,“可是,”她歎息著,“這樣不好吧,這成了走後門了。我覺得不妥。”
陶知行點了下她的額頭:“哈哈!你呀——叫人怎麼說你這女伢呢。”
“哎呀,別說了!陶廠長,九點半了,得回去了,我平時這個時候都開始睡覺了。”女孩看了看手表,急忙站起身來。
“好吧,我今晚被你一個小丫頭指揮得腳不沾地了,唉,命苦呀!”
哈哈……女孩大笑著跑到那輛白色桑塔那旁邊,大聲地說,今晚的夜色真好!可惜太晚了!
那以後就跟陶哥哥常出來玩啊。陶知行一邊開車,一邊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著。
陶哥哥?女孩沒有回答,昏黃的路燈下,她把漸漸濕熱的臉龐轉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