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204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LaCreperiede2eme
餐館裏幽幽放著爵士藍調,和諧的節奏和憂鬱的旋律讓人心裏湧起淡淡的惆悵。仿佛這本就是一個憂傷的世界,一切都帶著憂鬱的氣息,不管是人是物。
一陣清脆悅耳的風鈴聲響起,女服務生替來人撥開了風鈴做的門簾。
從外麵走進來一個東方女子。
她就是若琳,換下藍色工作服,她穿著米色小夾克,緊身長褲,簡單大方。削薄的短發貼在她嬌小甜美的臉上,俏皮而靚麗。
環顧四方,若琳嘴角彎起一抹淡笑,朝角落朝她招手的曼雅走去。
“等很久了嗎?真是不好意思,那邊有點事耽擱了。”
“沒關係,我也剛到一會兒,林凡有一個飯局,不能陪我們了。正好,咱們可以說說悄悄話,不怕被他聽見。嘻嘻~~~”曼雅調皮的笑,一如當年,古怪精靈。
若琳輕笑出聲,如銀鈴般悅耳動聽。
“嗬嗬!對了曼雅,你是什麼時候結婚的?我都沒能兌現承諾,給你當伴娘。”若琳一臉惋惜。
當年,她們說好了誰先結婚就給誰當伴娘,卻因她的遠走異鄉沒能實現諾言。
“前年啊,還說呢,一聲不吭就消失了,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嗎?還有楚瀟他。。。。。。”曼雅一臉激動。
“不要說了!”若琳神色一變,大聲打斷她未完的話,眸中悲傷濃鬱。
“對不起,櫻桃。”
若琳愣了一下,隨即釋然的笑了。
“我已經很久沒聽到別人這麼叫我了。”
看她的臉色,她還是不能釋懷。當年,那種噬心的痛苦有幾個女人能承受?她經曆的痛苦,是很多人一生都不曾經曆過的。對她而言,忘記,或許是最好的選擇。
隻是他們兩人都這樣念著對方,不是太辛苦了嗎?他們也許還有機會的。
“我們點餐吧!”若琳牽強的扯扯唇角,伸手招來侍應生。
她點了一客簡單的海鮮料理,曼雅則點了奶酪燴飯和一份焗蝸牛。
兩人一邊用餐一邊聊天南地北的閑聊。
席間,曼雅欲言又止,不時的抬頭看著若琳。對於她異樣的眼光,若琳歎口氣,坦然地麵對。
“曼雅,你想說什麼?”
曼雅嚇了一跳,尷尬地笑笑。
“哦,我。。。。。。我是。。。。。。”結結巴巴的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若琳打斷她:
“有什麼話,你直說好了。”
吸口氣,好像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
“櫻桃,楚瀟要結婚了。”
若琳一聽,手中的叉子掉落在盤子裏,發出一聲脆響。她呆若木雞,愣愣地看著曼雅。雙瞳無焦距的看著曼雅,如扁貝般的皓齒無意識的咬著唇,直到滲出細細的血絲。
“櫻桃!你別。。。。。。”曼雅看著她無助又淒然的神情,心中懊悔,也許,真的不應該告訴她的。
若琳突然吐出一口大氣,使勁全身的力氣,嘴角牽出一抹弧度,眼中卻無一絲笑意。
“我沒事!”感覺到唇上的疼痛,她拿起餐巾輕拭,看到上麵淡淡的一絲血,她微微皺了下眉。
“他。。。。。。他的未婚妻是——?”語氣中有一絲猶豫,一絲悲哀,還有更多的是無奈的心痛。
曼雅在心中為她感到難過。老天怎麼能這樣對待她,櫻桃如此善良,如此美麗,為何在本不完美的人生裏,連愛情路,也走得這樣艱難?
“她——她是李佳容。”
若琳心中苦笑,果然是她。這麼多年,她終於實現自已的願望了。既然他要結婚了,那她,是否應該忘記過往,重新開始?她的人生,沒有他,還有畫吧。她會用她的畫筆,用心描繪出另一段人生。
“曼雅,不要告訴任何人,你見過我,知道嗎?我現在過得很好。”
曼雅無奈的點點頭。
“好,我不會跟任何人說。”
若琳這才鬆了一口氣。不是她不願意麵對人生,是她習慣了現在的生活,忙碌、充實。比起成天與人周旋,她更喜歡對著簡單的畫布,隨意揮灑人生。
一餐飯吃下來,已是下午兩點。若琳重新回到文化中心,開始對畫作歸類,跟蹤檢查是否有放錯位置的。
核對完畢,她放下手中的文件夾,捶了捶腰。這些畫,是她來巴黎這幾年最滿意的作品,是她心血的結晶。甚至,她愛它們,比愛自已還要多。
工作完成後,天色已暗。若琳開著她的甲殼蟲回到她新買的公寓。現在的她,已不再是當年那個一無所有的孤兒了,除了感情生活依然貧瘠,其他的,她都靠自已一雙手掙到了。
關上門,她將包包隨手丟在沙發上,呆呆地坐著,表情木然。今天,曼雅的出現,擾亂了她平靜的心湖。讓她的記憶再次如潮水般洶湧。
她曾以為已經忘了過去,在曼雅提起那個人的名字的那一瞬,她清楚的意識到,遺忘,不過是她在自欺欺人,若真能遺忘,她一定過得比現在灑脫幸福。
房中的落地燈一如往常,亮著淡淡的柔和光。她是孤兒,注定害怕孤獨和黑暗,所以在每次出門前,她總會打開小燈。這樣,回到家時,就會有種家人等待的錯覺。
向後仰,背靠在柔軟的沙發墊上,她閉上眼睛,任由思緒千回百轉,腦中自然而然浮現出一幕幕熟悉的影象,一張張熟悉的麵孔,放電影一般不斷飛閃而逝。
四年前,流產後的她,拖著瘦弱的身體,隻身來到巴黎,處境異常艱難,經常為了省錢,隻吃最便宜的麵包,喝開水。四處打工,隻為生存下去,那段時間,雖然辛苦,但她從未放棄畫畫,很多時候,在麵包和顏料之間,她寧願選擇顏料。因為隻有在畫畫的時候,她才能忘卻所有的痛苦,獲得心中片刻的平靜。
她太寂寞了,一個寂寞的女人獨自生活,那種空虛是令人害怕的,很多時候,她都會想起那個未出生的孩子,那個不知道是男是女的孩子,還沒來得及見到清晨的陽光,便離開了這個世界。
失去孩子的她,悲痛欲絕,在最需要他的時候,卻得不到他的關心嗬護。那段淒慘的日子,她一輩子都忘不了,那幾張狠毒冷笑的臉讓她無數次從惡夢中驚醒。午夜夢回,她守著一室冷清,滿心孤寂,任淚水橫流,傷痛噬心。
常常,她寧願一個人在外遊蕩,坐在咖啡館裏直到深夜,也不想回家。甚至,她根本認為這個世界上她是沒有家的,每天回的,不過是一所房子,一個容身的地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