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逢源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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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我的世界一片黑暗,不知從哪飄來一片櫻瓣,閃著殷紅的光亮,幽幽的在黑暗中飄蕩。
我不禁伸手接住它,好美,小小的,愛心型的粉色花瓣,就那麼靜靜的躺在我的手心,恍若安睡的孩童。
“君兒!”是誰?在呼喚我。隻是輕輕的一聲便如鍾敲般震撼了我的內心。
是誰?站在那裏。像一點藍光在前方閃亮著。
天空忽然下起了櫻花雨,他的身影隱隱約約的立著。
花雨越下越大,漫過我的胸膛幾乎淹沒了我。突然,花瓣變成了血水,我拚命掙紮著。救命,救救我。我淒哀
的像那抹藍伸出了手。可是他看不見,聽不到。我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他離去,無力的慢慢沉入水中。。。。。。
*****
“靈君,靈君!”
我被猛烈的晃醒,睜開眼,看到的竟是安河的一臉擔憂:“你怎麼啦,靈君?”
我恍惚著半天才回過神來,原來,隻是個夢。想起夢中種種,仿佛真實的發生過。不過還好,隻是個夢。
安河仍舊緊緊地抓著我的手臂,看他並非故作擔憂,我心裏多少有點感動,強撐起笑容,佯裝輕鬆的拍掉他的手:“沒事,做了個夢而已。”
安河還是皺著秀氣的眉,過了一會,他歎氣道:“靈君,你若有難處,我會幫你的。”
我咬咬牙,嗤笑他道:“就你那兩把刷子還幫我!?”。。。安河。。。不是你幫不了,更不是我不需要你。隻是,義父教過我們,人還是要靠自己。我司馬靈君,絕不給自己依靠別人的機會。
安河隻黯淡了一瞬,便歎了口氣笑道:“就知道你會這麼說。”他伏過身來,在我耳邊低聲道:“義父有約,醜時水音閣。”
是義父!我眼睛放光,興奮的望向他。安河微笑著衝我點點頭。
自被安排入馮王爺府,這是義父第一次喚我見麵,算算已經有好些日子沒見著義父了,不知他身體可好。。。。。。
“安河,替我選件長衫。”我高興的跳下床,翻箱倒櫃的找衣裳。這幾日做慣了下人,把自己弄的灰頭土臉的,要見義父自然要光亮些。義父說過他喜歡幹淨的孩子。
“這件好嗎?”我提起件月牙白的錦衫望望他,“好像太素了。”自言自語的放下,又提起件深紫長袍:“會不會太成熟了?”
安河好笑的看著我把衣服一件件的拎起來,放下去,再拎起來,再放下去。。。終於忍不住的走上前來,隨便比劃了幾件,挑出個淡綠繡花領的衣裳遞給我。我一看,果然素雅中不失活潑,簡單中透著華美。深綠的繡花不顯女氣,反到更加富貴。
“不錯不錯,眼光不賴啊~~”我高興的把衣服翻來覆去的看了一遍,立馬解起了外衫的扣子。
“你幹嘛?”他瞪著我。
“換衣服啊,還能幹嗎?”我疑狐他一臉的尷尬,突然了然的笑了。壞心眼的故意迅速脫掉外套,悠然的解起了中衣。
“你。。。”他欲言又止,我卻佯裝不知。見他不自在的側過臉去,故意拉低衣領,湊上去問道:“安河?”
果然,他的視線直直的落在我的纖細的頸部,優雅的鎖骨之上。
“我還。。。還有事。。。"他恍惚了一下,轉身欲走。
這麼好玩,我怎麼會讓你走掉!
我急忙拉住他:“等我一會兒,一起走啊。”
安河雖然不情願,還是乖乖的站住了腳,但是卻始終背對著我。
嗬,我暗暗的偷笑。覺得玩夠了便悉悉索索的換起了衣服。反正安河那家夥一本正經的,我也根本不用擔心什麼,再說大家都是男人啦~
穿著穿著覺得不對頭,這帶子怎麼係啊?是先繞過來再繞過去?還是先繞過去再繞過來?是係前頭還是係後頭啊?我暈。。。。。。
正在專心的與帶子奮力糾纏中,忽然,一雙手從我的身後伸出,我愣愣的看著他們穩穩的接住我下滑的腰帶,將他們從肩上的洞口穿過再延伸到腰前,繞了一周在身後打了個結。。。。。。
安河就以這種類似於擁抱的曖昧姿勢替我係好了腰帶。。。。。。
“傻瓜,應該這麼係,知道了嗎?”他貼在我身後,聲音溫和的像冬日的暖陽。
“恩。。。”
“好了,快走吧。別讓義父久候我們。”
“恩。。。”
水音閣是嶽陽城裏最大的一家酒樓,以其清新素雅的文人氣氛出名。時常可見才子名流相聚於此吟詩作對,流傳出的好詩名句多不勝數。而與水音閣臨街而立的竟是一家生意紅火的妓院,水晶樓以其美人小倌的歌美舞美吸引無數貪戀聲色之徒,成為嶽陽城裏最大的銷金窩。兩家迥然不同的店對門而開,各做各的生意,各有各的人群,倒也井水不犯河水。
隻是又有幾人知道,這水音閣與水晶樓的老板竟是同一個人。正是名震天下的第一富商司馬曜!他的店鋪廣布天下。市井傳說,他的財富竟裝不下皇城的米倉!講起行商風格他是隻老虎,論起理財本領他是條巨蟒。他會靜靜的埋伏,細細打量獵物,再猛地撲上去。往往一擊即中,見血封喉!在嶽陽城裏,幾乎所有人都被他尖利的爪子幹淨利落的抓過一下。
我和安河以外出采購之名從馮王府溜了出來,行至水音閣前不由好奇的扯扯安河的衣袖:“你說師父為什麼要對門開這兩家店啊?”
安河聞言露出了了然的微笑,他看向水音閣樓上正在臨欄詠歎的書生笑道:“靈君,你也讀過書。都說士農工商,可你可知書生是這世上最迂腐也是最軟弱的人。孔孟之道,儒家之德,灌輸給他們的不過是些固執的禮教。他們迂腐於三綱五常,軟弱於封建禮教,卻自以為清高,不融於世俗。你可知這水音閣裏傳頌的最廣的是哪種詩?”
見我疑惑的眨眨眼,他輕輕的笑了:“黃鸝不知春風暖,夜夜空啼溫柔鄉。”
“咦?這不是當今狀元爺的詩句嗎?”
“正是。這水音閣裏的看不慣這水晶樓裏的,當然要時常來批一批,駁一駁。義父隻不過是給他們提供了個“為賦新詞強說愁的”好去處罷了。而水晶樓裏的大爺們往往腰纏萬貫,財大氣粗看不慣文人的酸臭,隻要姑娘美,小倌俊,這水晶樓就算開在衙門府對麵也照樣財源滾滾!”
安河輕笑的樣子秀氣又帶些邪魅,一時間竟讓我無法移開雙眼。
他突然側臉對我嫣然一笑:“靈君,你說義父聰明嗎?”
哇~被他閃到了啦!
“靈君?你捂著臉幹嘛?”
你這個禍害還好意思問!
“靈君。”聲音突然變得好正經,我忍不住抬頭看他,很呆的一張臉正好印進安河的雙眸裏。
“靈君,你聽著。這世上有各式各樣的人,義父隻不過利用了兩種典型就財運亨通。你要學會這一點,甚至還要用的更好,明白嗎?”
“恩。”
這一刻,我突然覺得溫暖。安河,就像我的大哥哥一樣。真心的關懷,悉心的教導。哥哥?我也可以擁有關懷嗎?“靈君,這世上,能相信的隻有自己而已。”義父的話突然閃現在我的腦海。
是啊!怎麼會想到親人這種惡心的字眼!被拋棄的我哪裏會有親人?哥哥?更是可笑!
“快進去吧。”我硬生生的說道,大步走在了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