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在新年剛剛過完一個星期後就結束了，總讓人覺得意猶未盡。
    如果可以的話，真希望假期能再多個幾天就完美了。
    不過相信無論多個幾天都是不夠的。
    人的欲望永遠不會滿足的。
    短暫的寒假過後，學校裏備考的氣氛再次熱烈起來。國三，高三的人要備戰2月份即將到來的全國聯考。其它年級的則要準備期末考，關係到下個學年的分班。如果考得不好被分到後麵的班次去了，那家長的火山又要噴發了！
    話說私立學校就這點不好！公立學校雖然也搞排名製，但是不會關係到分班的！
    很多輔課都在緊張的結課中，如家政，體育，音樂……等一係列將來在聯考中不會出現的科目。
    家政的話更偏向料理方麵。衣服可以買外麵的，吃飯則不可能一天三餐都在外麵解決吧。好在平時有鍛煉自己廚藝，當然是因為爺爺堅持中村家的女孩要做到別人不會的要會，別人會的要優秀這個地步，絕對不能丟了中村家的麵子。
    當然，假如將來嫁得好不用自己動手是另外一回事。
    所以，這個不用擔心，一個大大的“×”打在課程表上。
    音樂，考試的話肯定是考鑒賞的，老師不會那麼有時間去給每一個學生都彈上一小段聽著千奇百怪聲調合成的聲樂考試的。而她好歹也是歌舞伎世家的孩子，再加上國中在貴族學校裏熏陶了三年，想必沒問題。
    那麼，這個也不用擔心，再一“×”畫在課程表上。
    至於社會和生物這兩門科目，就更加不用擔心了，上麵大部分常識性的問題。又有兩個“×”打在課程表上。
    ……
    在打完所有的“×”好，沙也加發現留下的依然還是那兩個老難題。
    一個是國文，一個是體育。
    國文還能找她的國中同學幫忙。
    而體育可沒人能幫到她。
    眉間蹙起一個深深的褶皺，煩惱般地撓撓頭皮後，用下巴抵在書桌上開始頭疼起來。
    泄氣。
    很無力的感覺。
    那麼沙也加體育不能嗎？
    怎麼會！
    她很擅長的！
    能不能做是一回事，願不願意做是另外一回事。
    體育之所以讓她頭疼的最大原因就是要測12分鍾長跑！
    夏天跑，出汗！太熱！
    冬天跑，呼吸痛苦！太冷！
    總之，即便有良好的耐力，可一想到那一圈又一圈的跑在毫無風景的跑到上，就沒有任何興致了。
    如果換成叢林裏的越野追擊，她倒是十分有興趣。
    再次對照日曆，驚奇地發現長跑測驗那天居然是一年一度的女孩勇氣日，2月14日，情人節！
    多麼有喜感的巧合。
    再三個星期後就是期末考。這麼一算倒開始覺得不緊張了。人總是這樣。
    扯掉蒙在課表上被畫滿“×”的硫酸紙，一揉，扔進腳邊的垃圾簍裏，開始想如果這世界上沒有考試，也沒有情人節就好了。
    可惜那是不可能的。
    她不是發愁情人節那天究竟要送誰巧克力的問題，因為她從來沒在情人節送過任何人，哪怕是友情的。在她的腦海裏一直堅持著應該是別人送她巧克力，無論是情人節，還是白色情人節。
    她是在想如果沒有情人節或2月14日這天不是情人節，那麼她的靦腆小學弟是否能在生日這一天過得開心些，而不是捧著他不想收卻又拒絕不了最後會沒完沒了的巧克力過著一個走形又變味的生日。
    把做好的習題放好，攤開自己在亞馬遜網站上最新郵購的原文版《ACityofBones》，旁邊還擺著一部英和詞典。
    希望不會用到它，沙也加看著詞典如是想。
    現在是晚上8點07分，距離她睡覺還有53分鍾。
    才看了20分鍾左右的書，桌上的電話響起來，她才剛剛看完第四章而已，效率稱不上高。
    不太想接，又不得不接，那是媽媽的號碼。
    “沙也加，怎麼那麼慢才接電話？”媽媽的問詢裏竟然會帶著一種撒嬌，應該是有事要找她幫忙吧。
    “我……”，突然覺得喉嚨很緊，沙也加她幹咳了一下，才說：“我在看書。”
    有點像在為自己做了不應該做的事情掩飾而說的話。
    “我電腦桌麵什麼也沒有了，你快過來幫我看一下。”媽媽相當急切地說著，還補充道：“你要喝的雞湯我已經叫人送到我房裏了。”
    沙也加每年冬天都會在臨睡前喝一盅雞湯的，不然會腳冷得她睡不著覺。
    所以哪怕媽媽那沒什麼事，她也要為了雞湯過去一趟。
    拿出一件外套披在身上，才走出自己的房間。
    天空漆黑如墨。空氣也涼涼的。呼口氣還會出白霧。
    沙也加在外廊的燈光的指引下前往父母的房間。
    當沙也加推開父母房門時，看到的是媽媽正對著她趴在桌上寫著手稿，身旁的筆記本屏幕就剩下一張父親演出時的劇照。光禿禿的。沒有圖標。
    擱在桌上的那盅雞湯還在冒熱氣。
    “你爸爸他去和你爺爺下棋了。你先趁熱把雞湯喝了吧。”媽媽抬頭看了一下沙也加，說完，又接著伏下身去寫手稿。也許是因為父母的房間一直有人氣，沙也加感覺比她的房間暖和多了。
    按媽媽說的先喝了口雞湯暖身，然後擺弄起媽媽的筆記本來。
    不到兩分鍾，桌麵就出現了，然後沙也加又檢查了一下係統，確保沒問題後，才對媽媽說：“好了，可以用了。”接著喝完還熱乎著的雞湯，然後起身告退。
    等沙也加又穿過那長長的外廊回到自己房間躺下時，時間正好是九點鍾。
    又一天結束了。
    2月份剛一開始，學校的女生就進入情人節前的親手做巧克力的狂熱狀態。班上也有女生問沙也加要不要一起去買巧克力粉等材料的。
    沙也加回答說：“我會在外麵買成品回來送。”
    前提是她如果要送的話。
    【沒誠意。】
    【你這樣是交不到男朋友的。】
    ……
    這是同班的女生你一言我一語的搭腔。
    沒誠意？
    那麼讓自己喜歡的，將來也有可能喜歡自己的人吃到奇怪的口味甚至吃到住院就是有誠意了？
    交不到男朋友？
    恰好她現在不想交男朋友。既然現在不想，那麼也就無所謂了！
    盡管心思是轉了又轉，但表麵上還是笑容可掬，什麼也沒多說，隻是徑自地笑著，眼神瞟向窗外。
    春天快到了嗎？
    社團時間，花房裏的三個女人也在，為了做什麼口味而爭論不休。唯二的男人室井和立川都被關在外麵，幫助校工去了。
    “黑巧克力。”手工不太行的早林美穗講著自己的想法。
    “太簡單了！”山下佐和子和切原未實兩人異口同聲地喊道。
    “牛奶巧克力怎麼樣？“切原未實舉手提議。
    提議被忽略。
    “果仁的才好吃！“山下佐和子雙手叉腰，爭論著。不要問她為什麼會在這麼緊張的複習時間跑來社團，其實就是為了送巧克力而已。
    “果仁的太麻煩！“這下又換成美穗和未實同一戰線了。
    ……
    一直沒有結果的三人決定把沙也加也拉入戰爭裏麵。
    美穗一個熟練地上前雙手抱住沙也加手臂，側頭問著：“沙也加，你覺得送什麼口味好？”說完還特意眨眨眼睛，暗示著沙也加無論如何也要和她站在同一盟裏。
    “你就送黑巧克力好了！”沙也加剛說完一句，隻覺得手臂被美穗挽得更緊了，還有一句“我想他不太喜歡吃太甜的。”沒有來得及說出來，咽在喉嚨裏。
    嗯，果然很壯觀，觸感很好！真田你賺到了，真有福氣！
    一聽沙也加和早林美穗統一立場了後，兩外兩個女人也不幹了。
    切原未實一把用手臂從後麵勾住沙也加脖子問：“黑巧克力那怎麼行？”
    山下佐和子則搖著沙也加另一條手臂，附和著：“對啊，對啊！”
    “咳……咳……”，沙也加有點被勒得喘不過氣來，“我說未實你做什麼口味，室井他有說不好吃的權利嗎？”如實的反問著，又不是兩人還沒開始。
    嗯，這個也很柔軟，雖然小了點。
    聞言，切原未實鬆開剛才勾住沙也加脖子的手臂，站到一旁思考著沙也加剛才說的話，一個擊掌，果然是這樣！
    “那我呢？那我呢？”山下佐和子著急地問著，別人的都有答案了，攀著沙也加手臂的雙手搖得更加劇烈了，連身體也跟著搖晃起來。
    “我想……”，停頓，“你還是……”，沙也加望著天花板才終於說完整了，“我想你還是每個口味都做就對了。這樣的話你還可以有借口問他哪個口味更好些。”
    沙也加這時才明白，原來佐和子她本來該輸送到大腦的養分在運輸過程中都轉移到胸部這個地方上了。
    整個世界都在起伏搖晃著，很暈眩。
    佐和子停下正搖晃的手臂，看著沙也加的臉沉思著，小嘴微張，良久，才恢複正常說：“沙也加你真的好聰明！”
    可是她情願用一部分聰明換一個豐滿點的第二性征。沙也加閉著眼回想著剛才的搖晃，糾結著。
    小胸是她永遠的痛。
    得到滿意答案的三個女人自顧自地去做自己的事情了，被“利用”完的沙也加一個聳肩，自我紓解著。
    一個星期後，2月14日，情人節。
    一個所謂一年一度由女孩子鼓起勇氣告白的日子，壯觀的巧克力攻勢，一個男孩可以檢驗自己魅力的日子。
    教室裏現在彌漫著一股巧克力濃濃的香味。
    沙也加深深吸了口氣，甜甜的氣味都讓她感覺有點餓了，這還沒到中午呢。
    找了漲空白的草稿紙在上麵寫著：
    收到意料中的，
    收到意料外的，
    假如什麼都沒收到，
    如此的三行字，後麵應該接的話她怎麼想也不能很好地完全概括。
    講台上的英語老師正陶醉在他自己很獨特的發音中。
    正在發愁的沙也加開始轉起筆來，銀白色的鋼筆在手中不停地上下翻飛著，閃著明亮而不刺眼的光。
    真是支好筆！
    停下轉動著的鋼筆，拔下筆帽，又在紙上添了句話後遞給她後麵的柳生。
    【關於情人節巧克力你是怎麼看的？】
    一分鍾過後，紙條又傳回來了，隻見上麵寫著：
    收到意料中的，果然如此。
    收到意料外的，情理之中。
    假如什麼都沒收到，可以從出生開始檢討自己了。
    沙也加看著柳生工整的自己，第一條很對，第二條好像是對的，第三條實在太對了。
    不過看來看去，就那個第二條最怪了。意料外的也在情理之中。
    也不能說是不對，畢竟是以他的角度來看的。
    就是有點……
    自戀。
    對！
    就是自戀！
    沙也加趁英語老師麵向黑板寫句子的時候轉過神深深地瞄了一眼柳生。
    嗯，確實有自戀的本錢。
    肯定完這件事實後，沙也加迅速轉回身坐好，在老師寫完之前。
    時間越來越逼近了。
    第二節課的下課鈴響起來了。學校裏的情人節正式開始了。
    沙也加坐在自己的作為上，看著捧著包裝精美有的還打上緞帶蕾絲的巧克力的女生們匆忙地跑動起來，生怕自己做不成那第一個送巧克力的人。
    第一個，在許多人眼裏都是很有意義的。
    有收到很多的，如她身後完美這一位，那位常年閉著眼卻能把事情看清楚的柳君，桌上都已經沒有可以再放的空地，隻好一份一份壓上去。不過相信B組的幸村、仁王和C組的丸井應該是收到最多的人吧。
    相信高中部前三甲非他們莫屬。
    就連立川真史也收到不少，很多都是高山即將畢業的學姐們。
    其實一直很嚴肅的真田也收到不少，隻不過送巧克力的人比較低調，都是偷偷放在桌上就跑掉了。
    這樣的情況會一直持續到今天結束。
    其實這一天沙也加也有準備巧克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