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 夕陽下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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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流轉,又一個周末過去,新的一周來臨。
從這周的第一天開始,沙也加就用上了新的鋼筆,課上不斷地玩耍著——就是那支一直勾動她心弦,從柳生那裏低價買來但卻欠了他一個要求的鋼筆,而且為此她還找爸爸預支了下一個月的零花錢——銀光閃閃的筆身,整齊的刻紋,溫潤折光的鉑金筆尖,實在是她的大愛,而原來的黑胖子已經光榮地被放在保險櫃中收藏起來。
日複一日的課程,鍾擺似的校園生活——規律、忙碌、充實——每日課上的小說閱讀與修改,總是和她一起搶魚吃的二枚目,課外擺弄擺弄花草,偶爾協助校工布置一下校園,和社員一起打打鬧鬧,累了找個安靜的地方睡上一覺,閑了就在社團的內室裏打打遊戲,再加上每日往返東京和神奈川電車上看到的趣事,還有家裏每天都不曾落下的特別訓練。
這就是沙也加獨自在花房中,立在擺在正中的鋼琴前時,腦海裏閃過的畫麵,翻開琴蓋,手指滑過幾個琴鍵。黑白相間的規律,低沉柔和的聲音。陽光透過花房那透明的玻璃窗和轉個不停的換氣扇溜進來,照射在滿房的花朵上,香氣微醺。
開始磕磕巴巴的琴音幾經重複之後已經流暢婉轉起來,淡淡的哀傷隨著旋律靜靜地流淌著。
正準備打開門的早林美穗停了下來,靜靜佇立在門口,不可否認,那琴音的無奈哀愁挑起了她許久都不曾多愁善感的心弦——想哭卻哭不出來的感覺欲罷不能。這又靜靜地聽了兩遍後,臉頰才滑過一滴晶瑩折著光的淚珠,心頭的傷感已滿滿無處宣泄,久久。
在琴音落下最後一個音符後,早林美穗立即來開門,臉上的淚珠還未來得及擦,看看究竟是誰在裏麵。
筆直的坐姿,淺栗色的短發在陽光的映射下折射出紅彤彤的光澤感,那背著的臉緩緩轉了過來,絕對是中村沙也加!早林美穗如此肯定著。但完全轉過來的那一刻,早林美穗怔住了,此刻的沙也加居然流露出了她從未被人發現的柔性的一麵——臉上的淚痕未幹,淚水還在眼眶裏不斷地打轉,翦翦水光,微蹙的眉頭,楚楚哀憐的神情。
早林美穗就像著了魔一樣,腳不聽使喚地走上前去,一手按住沙也加的肩膀,問著:“你……”,未完,手又垂下,是沙也加用眼神製止她開口。
這還沒說完,半掩著的門又被大力撞開,衝進來兩個人興奮地喊著:“沙也加,我們一起來玩新遊戲吧!”從聲音顯示出的元氣就知道除了那兩個人不會有別人了,就是山下佐和子和切原未實。切原未實的手上還拿著一盒新的遊戲碟晃著示意。
她們身後的是社團裏的惟二男生,室井靜信和偽娘立川,身影被佐和子和未實兩人擋住大半。
沙也加一看人都到齊了,遂立即恢複常態,起身把鋼琴還給早林美穗。而她則一手挽著佐和子,另一手挽著切原未實,快步走向內室——又有新的遊戲可以玩了,精神也是因為這個好起來的。
被挽著的山下佐和子一邊被沙也加扯著向前走,一邊還不忘指派任務,再一次忘記她已經不是社長了:“美穗還是隻管彈鋼琴就好,記得要歡快點的,不然“財產們”都要跟著沒精神了。室井你就還是負責鬆土吧。那個第一偽娘同學,你去把標著流動資產那一片的花都搬出去吹吹風,搬完了來叫我們!”
然後這三個女人就躲在內室裏開始昏天暗地的玩遊戲,過不了幾分鍾就傳來嗷嗷的叫聲——應該是在通關,要麼傳來的是慘絕人寰的喊聲——應該是為了下麵輪到誰上場而“大打出手”——明明隻有三個人還能搶成這樣。
在外麵的室井靜信很顯然早就習慣了,不管裏麵的聲音多大,多慘烈都不去理會,繼續給他可愛的花們鬆土,除蟲,施肥。
早林美穗見三個女人都躲在內室裏麵玩遊戲,心裏有點不爽,憑什麼她在外麵彈琴,而她們卻逍遙自在,或許園藝社應該改名叫遊戲社才更貼切些。靜坐了一會後,就見早林美穗掏出琴譜,塞上耳塞,開始她的音樂熏陶。偶爾彈錯的音和從裏麵傳出來的慘叫很是相配。
而還在不斷地往外麵搬花的偽娘立川,一邊搬,一邊想著什麼時候能輪到他玩一下,有這麼好的機會不知道把握的話,那他自己還真是學傻了。因此,立川為了能早點申請玩遊戲,燃燒著自己的“小宇宙”,加快搬花的速度。看得室井和早林暗暗稱奇,原來這麼瘦這麼娘的他居然有如此的氣力,結果早林不知不覺間彈錯了幾個音,室井也一不小心地把花當雜草除掉了。
一會,在兩聲巨響過後,內室裏的遊戲聲和三個女人的打鬧聲全部停止了,一切都回複了平靜——看來她們的戰鬥結束了……
喀喇一聲,門開了。最先走出來的是中村沙也加,已經換上一身運動服的她走出花房來到苗圃,開始她的分內事,澆水。神情自若,似乎剛才瘋叫的沒有她。早林美穗看到沙也加走出來,於是放棄了自己心不在焉的亂彈,摘下耳塞,跟在沙也加的後麵來到苗圃裏。
又過了幾分鍾,切原未實也走了出來,不過和沙也加的完好無損相比,她就顯得狼狽多了——頭發被抓得亂亂的,襯衫頸部的扣子也被抓鬆了,手上還有幾道紅痕。還在鬆土的室井靜信看到女自己女朋友這個樣子,什麼也沒說,放下手裏的活,洗幹淨手,拿出梳子和藥膏,然後帶著切原未實躲到角落裏去,意圖光明正大地吃別人豆腐。
再過了幾分鍾,山下佐和子也走了出來,模樣比切原未實好不了多少,陰沉著一張臉,拿起架子上的記錄本開始記錄起來,頭上的黑雲如影隨行。
已經搬完花蹲在花叢裏的偽娘立川一看園藝社裏的三大霸王都出來了以後,就意味著他可以盡情地遊戲了。心情愉快的他眯著眼睛顛著小步一跳一跳地來到花房裏的內室,睜眼一看,驚愕,誰能告訴他怎麼回事?——隻見內室裏麵一片狼藉,他記得是前不久新換的兩個手柄現在又已經是屍體橫陳了——完全被掰成兩半,裂縫處十分的整齊幹脆……
看到如此畫麵,偽娘立川立馬又從天堂跌回地獄,蹲在內室的牆角裏畫圈圈,心裏怨憤著什麼都沒的玩,跟之前一樣!不過從此他認定一個事實,原來還是當偽娘更安全些……
現在站在外麵的中村沙也加此時正神清氣爽地給花花草草們澆水,心情看似愉快的她還哼起了小調。
噴出去的水珠已經綿細如針,在折射出一道虹橋後無聲地落在了花瓣上,草葉上,泥土上。空氣霎時清新潤澤。
小心翼翼的腳步聲正靠近著沙也加,人未到,香已近。沙也加聞到那特殊的香水味兒就知道是誰來了,快速地把頭轉過去,笑眯眯地問道:“美穗,什麼事?”
本來想嚇一下沙也加的早林美穗還沒實施行動反而被回過頭來的沙也加嚇了一跳,咂嘴靠上前去,和沙也加並排站著,眼神早就追隨某人的身影,良久,才吐出一句話來:“沒事,就是想要那首曲子的琴譜而已。”說完話的早林美穗就猶如向日葵一樣,追逐著某人的身影,連沙也加不小心把水灑到她鞋上也不知道。
沙也加斜眼看了看美穗,又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果然!沙也加看沒有手可以騰出來,就用手肘頂了頂她,果不其然換來一記白眼。沙也加挑著眉,打趣地問道:“美穗,你看誰看得這麼入迷,啊恩?”
“你明明知道還問!”美穗扭過頭來發現沙也加那曖昧近似八卦的神態,一記淩厲的眼刀射過來。
“我可什麼都不知道啊!”沙也加無賴地勾起嘴角,眼睛還斜斜地盯著美穗看,繼續打趣著。
瞬間,美穗眉間爆出一個“川”字,雙手叉腰,瞪著沙也加大聲說:“沙也加!你這個女人!大家都被你騙了!”
沙也加聳聳肩,看到美穗還在怒視著自己,就使壞地說著:“啊!他看過來了!”眼睛還真的往那個人的方向看去,萬分驚訝的樣子。
一聞言,美穗立刻轉過頭去,臉上盡是紅暈——可惜!那個人根本就沒轉過頭!一怒之下的早林美穗立即掄起沒什麼存在感的拳頭砸向沙也加。而沙也加一個很自然的蹲身不經意間就化解了過去,正色對著美穗說:“我過兩天給你帶來好了,今天晚上沒空。”
原本還在惱羞成怒的美穗沒明白什麼意思,這會被轉移了注意力,眨著眼睛問著:“什麼東西?”
“就是琴譜啊,你不是說要嘛!”沙也加轉過身,走向水龍頭的地方。澆水已經澆夠了,可以關掉了。擰好水龍頭,把膠管裏的水都放幹淨後,沙也加歎口氣說:“美穗,你不要那麼不好意思,既然我也在A組,你就經常過來玩嘛,又沒什麼的!”收拾好一切的沙也加又回過身深深地看了一眼還在盯梢顯然是因為聽明白沙也加的話臉上紅暈更深的早林美穗,搖搖頭走進了花房……哎,女人呐,你臉皮真薄!
次日,沙也加沒有社團活動,完成了一天的課程後,直接拎著書包走出校門,向附近的冷飲店走去。要了兩個她現在最喜歡的奶提子雪糕後,慢步走向已經聚滿人的公車站台。
直到前些日子,沙也加才直到原來還有一趟公車是可以坐回東京的,還很巧的路過她家那個區。一直苦悶在JR線上除了人就看不到其他風景的沙也加終於多了一個回家方式的選擇,雖然時間是久了點,但是放學早就沒什麼關係了,況且她還要回國中校園去取美穗要的琴譜。
正當沙也加在路上一邊走一邊吃的時候,一輛公車駛過。她眯起眼睛瞄了瞄,竟然是那輛剛好回東京的車子。見此,沙也加提氣,開始狂奔起來。
不巧,剛剛上車的一群人裏就有幸村等在內的七個人,除了那個頭發像海帶一樣的,都到齊了。剛好,他們就目睹了沙也加嘴裏含著一支雪糕,手上舉著另一支雪糕然後飛速奔來的好笑情形。
“啊!好冰啊!”沙也加一踏上公車,投完錢,就把一直含在嘴裏的雪糕拿出來,牙齒凍得抖了抖。向車廂後麵走的過程中,還發現了學校裏的閃亮生物——明星學生。
真是好巧!
因為跟幾個人是同班,遂坐到了他們的旁邊,沙也加在解決掉一支雪糕後,繼續撕開另一支的包裝紙,一邊吃一邊寒暄著。
幾人互相打聽清楚對方是去做什麼的後,又回歸靜謐。沙也加靠著靠背,望著車窗外的風景——果然比JR有意思多了。
切原未實,切原赤也——恍然大悟!沙也加再次回想,且不說他倆的姓氏,光是兩人的眼睛和皮膚就說明了問題,確實是姐弟沒錯!原來那個頭發像海帶一樣的要過生日了嗎?!
載著一群心思各異的明星學生的公車就在夕陽的照射下慢慢地駛向東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