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靜，四個人都沉默著。隻有遠處的摩天輪仍然光輝燦爛地轉著。哥哥抱著頭不停地飲酒，軒張大了嘴呆呆的看著他，隻有君神情怪異地盯著我。
    好奇怪的場景。
    “哈哈哈！哈哈……哈！”我突然大笑了起來，雙手捂著肚子，我幾乎打起滾，“哈哈！哈哈哈！！太……太好玩了！”我笑得幾乎喘不過氣，
    “我、我剛才在逗你們玩呢，大哥也真是的，演得真像……你看，把小哥哥都嚇到了。軒哥哥、你的表情真有趣，我和大哥在演戲呢……嚇、嚇到你了吧，這下我們扯平了，誰讓你昨天嚇我……哈哈哈哈！好……好有趣哦，連君都被騙到了……”
    我跳著跑到大哥的身後，一隻手抱著大哥的脖子，另一隻手伸出巴掌擊在哥哥掌上，“哥哥，慶祝一下吧，我們把他們倆都騙到了，太……太成功了！”
    “小絮、你沒事吧……”君的表情簡直要哭了。我連忙抓起一塊奶油往君的臉上抹，“幹嗎呀，君哥哥真滑稽！還沒明白過來嗎？好笑……真的好好笑！哈哈！哈哈哈！”趁君還沒有反應過來，我兩隻手又各抓了兩把奶油，塞進軒和哥哥的嘴裏。三個人的樣子都好滑稽，我一個人笑得不亦樂乎。
    “小絮！這種事能開玩笑的嗎？！”軒似哭似笑地對我喊了一聲。我裝著很委屈的樣子，低下頭，
    “對不起……以後不會了，沒想到你們都當真了。我隻是想開個玩笑嘛，……今天是大哥和我的生日，所以我們才合夥演戲的……真的！隻是個玩笑！真的！……”
    軒噓了口氣，終於笑起來，也抓了把奶油要往我臉上塗，
    “好你個小絮！看我怎麼饒你！”
    “不要！不要！好哥哥，我不敢了！饒了我吧！……”我把君和哥哥當盾牌，躲來躲去。哥哥和君終於也被我逗笑了，微笑著看著我和軒孩子似的亂跑。
    真的很開心，我的十七歲生日……從來沒有像今晚這樣開懷大笑過。回到家後，我還一直笑，根本停不下來。三個人好不容易才把我哄上床，實再太興奮了，我總是故意踢被子，大聲笑，不肯安靜一會。奇怪……幹嗎要哄我睡覺，我又不是小孩子……過了今天，我就十八歲了，是正式的成年人，我長大了，可以自己照顧自己的，不會再什麼事都依賴哥哥們了，……
    ……
    三個人看見我漸漸安靜，終於放心地離開。仔細傾聽他們下樓的聲音，我忽地睜開緊閉的眼。大大的眼珠直楞楞地盯著天花板，臉上終於露出痛苦的神情，哭不出來了，隻是心好象被人揪著，難受得無法呼吸，腦子裏空空的。
    好黑啊……為什麼夜晚會這麼黑？又這麼冷？整個人就像躺在深淵裏，空寂的深淵，不斷吞噬著外麵的光，外麵的熱，中心結成冰塊，封閉一切活著的希望。
    心真的很痛，我緊緊抓住心口，身體蜷成一團，誰來救救我！
    一夜無眠，第二天我早早起床，為哥哥和軒做好早飯，哼著小調，我眉開眼笑地嚷著哥哥們起床。又很開心地約了君一起吃午餐。高高興興地收拾好行李，戀戀不舍地上了回學校的火車，是的，高高興興地……
    做人不能太貪心，我隻要一點點愛就好，我可以的，像我這樣的人，哥哥和軒對我這麼好，這麼多年了，是我賺到了。我為什麼不開心呢，為什麼不笑呢？我要笑！因為我很幸福！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很幸福。這樣的話、這樣的話，就不會給哥哥麻煩了，也不會惹軒生氣了。
    大家還是和以前一樣，什麼也沒有改變，對吧。
    ……
    微笑著看著哥哥們揮手，我輕輕地說，
    再見！哥哥、再見！軒、再見！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