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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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後,原本清冷毫無生氣的院落此時已是一派生機勃勃之色。五年前甚是荒蕪的院前空地上,現在已經種滿了各種花草,在這初春的時節,姹紫嫣紅的花兒爭相綻放,給這沉寂的院落帶來延綿的生氣。而院後的空地上,則被奶娘改成菜圃,種滿了適合這個季節生長的各類蔬菜。
五年來,王府裏的其他人從未踏入這個僻靜的院子,十三和捷妃、奶娘倒也過得安寧舒適。捷妃自生產後一直虛弱的身子,經過這些年的悉心調養,已經好了太多。隻是,捷妃的身子本來就弱,還有隱疾,想要恢複得像平常人一樣,在這樣的環境裏那是不可能的。上次奶娘私自找老爺向老爺求助的事情被捷妃知道後,一向性情溫和的捷妃對奶娘發了好大一通脾氣,直到奶娘對其發誓再也不私自去找捷妃娘家的任何一人才作罷。
這日上午,奶娘帶著十三在菜圃裏收拾菜田,捷妃則坐在前院賞花曬太陽。初春的陽光照在身上,異常的溫暖,連內心深處一直處於冰涼陰冷的那個角落,也漸漸有了溫度。捷妃喜歡坐在太陽下麵看庭前花開花落的景色,對現在的生活很是滿足。偶爾會想到十二,那個還在繈褓之中就與自己的娘親的分離的苦命孩子,還有那個一直不曾正眼看過自己,對自己不聞不問至今的修。每到這時,心中總是如針紮般的疼著。但,看到在自己麵前晃來晃去,雖不活潑,不會說話,總是一臉木然的十三,捷妃的心,被滿滿的柔情占據。
或許十三看在別人的眼裏就是一個傻子,可是捷妃和奶娘知道,十三並不傻,隻是反應比一般人遲鈍而已。隻要有耐心,捷妃相信,自己可以把十三教好,至少要讓他明白這世間的為人處世之道,要讓他學會如何在這世間獨自生存。自己不可能陪在他身邊一輩子,自己總有一天會撒手人寰,雖然現在自己的身體很好,但,捷妃自己最是清楚自己的身體,她不能讓十三在自己走後連最基本的求生之道都不懂得。捷妃不會幻想著自己走後,王府的其他的人會代替自己、如自己和奶娘般細致照顧十三。不是沒有想過將來自己走讓十二照顧十三,可是,在這王府裏生活了這麼多年,如果連那樣的認知都沒有的話,那自己的也就白在這王府待了這些年了。修將十二帶走,讓南宮詩洋照顧,會把他教養成什麼樣的人,捷妃不敢去猜想。隻希望,十二到時候雖不樂意照顧十三,卻也不會欺負於他。
正當捷妃眯著美目細細享受陽光的時候,將近五年不曾踏入此處的大管家——成福卻突然出現在這裏。
察覺到有人在靠近,捷妃緩緩睜開雙目,淡淡的打量著走近的成福。成福與五年前相比並不見多大改變,臉上依舊是那副見了主子的恭謹模樣。
行至捷妃五步之遠,成福彎腰行禮:“奴才成福見過捷妃娘娘!”雖然早已聽聞捷舒院早已不是原先的一派蕭條之象,也已經知曉現在的捷舒院在這位捷妃的手下顯示出了生機之色。但,進到院中之後,仍然為眼前的景色心折。心裏不驚歎道,捷妃娘娘還真的不愧是自己一直看重欽佩的人,雖然王爺從沒將她放在心上,還處處冷落刁難,但,捷妃卻並未因此而放棄生活,摒棄自己的本性,在那樣的境況下,仍能將捷舒院打理的井井有條,完全不複從前的破敗之象,其才情心胸都不是其他妃嬪可比擬的。
“大管家,多年不見,不知今日前來何事?”依舊是平淡的口吻,讓人猜不透主人此時的心情。捷妃早已是個冷妃,整個王府都知道,大管家卻每次見捷妃都禮儀周到,並不似其他人一般隻有鄙視和嘲弄,由此可見,大管家不知是一般的懂得為人處世之道。
“回娘娘,奴才今日來是帶領娘娘去見十二少爺——南宮賢諳的。大少爺說,娘娘也有五年未見十二少爺了,怕是心裏惦念的很,故差奴才前來。不知,娘娘是否願與奴才前去?”恭敬的說完,大管家微微抬頭,打量著捷妃的表情。
聞聽大管家來此的目的,捷妃心裏頓時激動無比。五年不曾見過的兒子,如今終於有機會得償所願能與之相見,捷妃心裏怎能不為此高興。
心裏雖然很是高興,可臉上卻不敢泄露分毫情緒。示意大管家前麵帶路,捷妃緊隨其後。大管家也曾問過是否要知會一聲奶娘捷妃的去處,但捷妃略一思索後回答說不必。大管家也隻好在前麵領路而去。
走在那條偏僻的林蔭道路上,捷妃心裏不是沒有疑惑的。這條路雖然自己已經有五六年沒有走過了,可這條路通向哪裏,自己還是知道的。這條路,是從府中後院通向王府大門的最便捷快速的一條了。大管家不是帶自己去看望十二的嗎,怎麼帶著自己走上這條路了?縱使心中疑問滿天飛,捷妃卻選擇了什麼也沒有問的安靜的跟在大管家的身後。不管大管家的真實目的是什麼,經曆過那麼多風雨的捷妃,也不會因此而有退縮之意。
從菜圃回來的十三,恰巧看到自己的娘親正離開捷舒院的背影。十三很是奇怪,從未踏出捷舒院一步的娘,今日為何會心神不穩著急急行出捷舒院,而且還沒有讓奶娘知道。到底是什麼事,讓娘做出這樣的決定?為一探究竟,十三悄悄跟在了捷妃的身後,也步出了捷舒院。
走出捷舒院,十三才看清原來捷妃並不是一個人,而是跟在一個年逾半百的身後,雖然捷妃的表情仍舊是淡淡的對什麼都號不在乎的樣子,但,十三仍能從捷妃的步調中看出,此時的捷妃心中並不似表麵上來的平靜。
跟在捷妃的身後左拐右拐,走了半個時辰之後,十三終於將人跟丟了。捷妃和那個老人的步伐是在是太快,加上十三的身體本就不好,不能長時間的劇烈運動。之前為了能追上捷妃,十三已經拚盡全力,現在,早已累得氣喘籲籲,精致的沒有任何表情的臉上也已汗水淋漓。
抬手用衣袖簡單的擦拭了一下臉上的汗水,十三站定,環顧四周,片刻之後,十三確信自己已經迷路了,而娘親,早已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