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完結的短篇 愛情失憶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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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13我們是一對私奔後殉情的戀人
靜夏感覺今天的床睡著一點也不舒服,毛毛的挺紮人,還有鼻子那裏癢癢的。"嗯--哧,"她不耐煩地翻了個身依舊閉著眼,"讓我再睡會兒。"
"起來啦--起來啦,懶豬。"
嗯?靜夏好像聽見一個男生在耳邊嗡嗡地說話,"太陽都曬屁股咯~懶豬!"……男生怎麼會在我的房間裏?靜夏邊用昏沉沉的腦袋思索著邊遲疑地睜開眼。
她終於知道她的"床"為什麼睡著紮人了:那是因為她正睡在草地上。而一個男生蹲在她身邊正用狗尾巴草瘙她。靜夏保持著"囧"字臉困惑地望著眼前人,然後木然抬頭望天:什麼太陽曬屁股?!這根本就是晚上啊……
這會兒她徹底清醒了,再一次與男生四目相對,"啊--你--你--"靜夏張了張嘴,突然後腦勺一陣疼痛,"嚇,好疼!"她撫著自己的腦袋質問他,"你是什麼人?!"
"我是什麼人?"男生指著自己的鼻子似乎同樣很困惑地思索了一會後站了起來,他拍了拍藏青色牛仔褲上的塵土說,"我還以為你會問‘這裏是哪裏‘呢。"
靜夏坐在草地上縮著身子環顧四周一圈,隻見夜色下是一片荒涼的草地,陣陣冷風吹得她毛骨悚然。她壯著膽子小心問:"那麼,這裏是哪裏?"
"HoHo~這裏是哪裏?小--姐--"男生抓了抓一頭亂糟糟的頭發,表情詭異地湊近她,陰陽怪調地說,"其實,你是我綁架的人質……"話沒說完,見靜夏一臉無聊加"你是白癡"的表情,男生聳聳肩歎了口氣,"你這人真的很無趣誒!算了,我給你分析一下--"男生邊說著,邊指著不遠處一台翻倒在地的單車說,"看見那個沒,單!車!"
"我知道那是單車。"靜夏撇撇嘴,"然後呢?"
"嘖~再看那邊,小坡上有單車輪胎滑下來的痕跡不是?"男生所指的地方是遠處一條差不多一人高的小坡道,"單車,小坡,"男生回過臉來指了指還坐在地上的靜夏,"你,我,還有--"男生拍了拍自己挎在肩膀上的書包,再用眼神示意靜夏看看自己身邊地上的淡色書包說,"兩個書包。全部線索就這些。"
靜夏茫然地望著眼前自說自話的家夥,又撇嘴了:"然後呢……"
"所以說--我的結論是,"男生蹲了下來認真地看著靜夏豎起食指,"真相隻有一個!"看他這樣正經的模樣,靜夏也禁不住屏住了呼吸。
男生左邊嘴角微微上翹笑了:"我們是一對私奔後殉情的戀人!"
靜夏沉默地感受著頭頂一隻烏鴉飛過的靜寂,最終決定用握緊了很久的拳頭往他的臉上揍過去。
20:13:22你離我近一些
"依我看,"靜夏一本正經地皺著眉毛說,"我們倆是同學,不知道為什麼我搭你的車來到這地方。而因為你的技術不佳,導致車禍發生,然後我還受了傷,你--"靜夏已經專橫地決定了此起事故的負責人,正挽起了袖子展示自己的淤青給男生看,這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哦!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你真是豬腦子,現在才想起問我的名字!我當然是--"男生抓抓頭發望著天想了一會,對靜夏很抱歉地幹笑,"嘿嘿,我當然是我啦。你又叫什麼名字?"
"我--"靜夏停頓了一下,馬上慌張地站了起來,神色驚慌地看著他問,"我叫什麼來著?"
兩人同時陷入短暫的沉默,當三隻烏鴉在腦海裏排列飛過後,靜夏忽然如夢初醒地一拍大腿吼道:"書包!"
兩人一陣手忙腳亂,"嘩啦啦"地將書包裏的東西一股腦兒地倒在草地上。
靜夏最先在英語筆記本上發現自己的署名--
柳靜夏?
"哧--哈!"靜夏還在回想這個名字與自己的關聯時,男生忽然爆笑出聲,"牛驚嚇?牛--驚嚇!哈哈哈……唔。"靜夏幹脆果斷地把筆記本塞在了他的嘴裏。
靜夏?靜夏……
雖然一時間沒想起這個名字與自己的關聯,這個臭家夥的嘲弄卻讓她的腦袋裏蕩起了一絲漣漪。是誰呢?誰曾經這樣叫過自己的名字,一次一次反反複複地……
"尤留樹。"靜夏搶過男生手裏的教科書,指著上麵的名字,毫不客氣地奸笑,"不錯啊,有、柳、樹!"
"沒你的名字拉風,嘿!"留樹隨手翻看著自己的課本,剛好看見第99頁的角落裏畫著一棵柳樹和一隻呆呆的牛,他深吸一口氣硬是把笑給憋了回去甚至還憋出了眼淚。正思考著保持多遠距離才能安全地拿這張塗鴉肆無忌憚地笑話她時,一陣夜風吹得留樹禁不住打了個哆嗦,眼神下意識地瞟向旁邊,瘦小的女生正抱著胳膊用手掌相互磨蹭著。
留樹嘴裏脫口而出:"你離我近一些。"
20:26:17也許是你暗戀我
兩人好不容易從那小坡爬上來到了小路後,漫無目的地朝著有光的地方前進。起初還指望能踩著單車騎過去,豈料它的鏈條壞了,幾經折騰也不見好,留樹卻堅持要推著它一起上路,理由是"說不定這是我用來接送女朋友的,搞不好顏色還是她給挑的呢"雲雲,就這麼一路"嘎吱嘎吱"地推著。
"不知道這路有多遠……"留樹望著前方微弱的光,眯著眼睛像是想起了很久遠的事情。
"多遠?很遠吧。怎麼?"靜夏越過兩人間的單車拿手肘撞了撞他的胳膊,"小子,天黑想媽媽了,沒想到你……"本想嘲弄他一下,但話沒說完,靜夏就合上了嘴。
留樹側過臉望著她,表情複雜地說:"我希望它能更遠一些。"
靜夏的胸口輕輕地悸動了一下……月光越來越亮,淡淡的光華輕輕從夜空滑了下來,順著空氣滑到了她與他的身邊,這才使得她在這段時間裏第一次看清楚了他的相貌。那是一張柔和的臉,鼻子不是很高卻有漂亮的線條,月光鑲嵌在他微微上翹的嘴角。
那是一張時常掛著壞笑的嘴,不是微笑不是假笑,肯定是壞笑。靜夏就是這麼肯定並且莫名地覺得……熟悉……是為什麼?
對不起--
不要!
仿佛回想起某人的話語,靜夏對著腦海裏的記憶嗬斥:不要對我說--
"咕--"
不搭調的腹鳴打斷了靜夏的思緒,她表情糾結地望向留樹,他也表情糾結地回望她,兩人同時不約而同地露出嘲諷的表情指著對方笑說:"你的肚子好奇怪!"再不約而同地停頓了一下問,"你有吃的嗎?"
兩人開始翻找身上的口袋,留樹翻出幾片口香糖,靜夏翻出一個棕色顯舊的皮錢夾。
"哦~意外的收獲,嗯?"留樹湊過來看著錢包嘀咕,"女孩子應該用更可愛一些的錢夾吧~比如粉色之類的--咦--"他嘴角自然地浮現壞笑說,"看來,也許是你暗戀我哦~"
靜夏錢夾裏的透明薄膜裏麵躺著留樹的照片,他迎著鏡頭露出明朗的笑,笑意裏全是太陽的味道,非常溫暖。
"拜托,我跟你隻是一般同學吧。"靜夏舉著錢夾不可思議地望著留樹,然後又像是要說服自己般點了點頭,"沒錯,肯定是的。"
"哇!哇!真過分,"留樹誇張地叫著,"我看起來就這麼不夠格被你暗戀嗎?一般同學怎麼可能會把對方的照片放在自己的錢包裏?!"
"顯然不夠格。否則,我怎麼會忘記你?"靜夏別過臉把錢夾收回自己的書包,她的手有些微的顫抖。
"什麼啊,你還不是把你自己的事也給忘記了嗎?!"留樹不甘心地繼續嚷著。
靜夏丟下他越走越遠,看著她有些遠的背影他忽然覺得焦躁,於是大聲喊道:"柳靜夏--我有什麼不好的?我身高整整一八零,相貌端正、溫柔體貼又會打籃球!你為什麼不喜歡我?"
--你為什麼不喜歡我?
留樹的聲音和腦袋裏的某個人說的話突然而又突兀地重疊了起來。靜夏一時間怔住了,愣在原地回轉身來遠遠望著他,月光下周身似乎泛著微光的留樹也安靜地望著她。
--你為什麼不喜歡我?
是誰在對我說話?還是我在對誰說話?靜夏困惑地望著留樹卻在心底質疑自己,她忽略了後腦勺的陣陣刺痛。注意到她奇怪的神情,留樹抓了抓頭發輕輕笑了,說:"豬腦子,我開玩笑呢。"
他以前不是這麼笑的。
靜夏看著留樹略顯憂鬱的笑,不知道為什麼心裏浮現出這樣的傷感。等到留樹推著車緩緩靠近,兩人才再肩並肩往前走著,靜夏意識到,她和他的腳步都邁得很小。
不知道這條路有多遠,我希望它能更遠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