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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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東把車停在了一家門麵雅致的服飾店門口,下車繞到後麵為魚書開了門。魚書鑽出房車,麵上掛著淺淺的溫和笑意,隨身散發的親切溫柔的氣質傾倒眾生,側頭看了一眼停在路邊的銀色重機車,邁著大家閨秀款款優雅的步子走進了店裏。正東在她後麵一步之距,跟著走了進去。
魚書並沒有在店裏多做停留,打開深處的一道上麵寫著‘顧客止步’的小門,有一道盤旋而上的小樓梯,魚書輕車熟路的扶欄而上。
樓上很寬敞,甚至比樓下用來做生意的店麵還大,掛滿了各式各樣的衣服,說是倉庫,倒不如說是某個女人的私人服裝間,衣褲鞋帽一應俱全。剛一進去,看到一個在衣服陣中忙碌的身影,魚書就出聲喊道:“月姑姑!”
一個女人隨即笑容可掬的看向魚書,秀氣的雙眉,挺直小巧的鼻梁,白皙的臉龐,潤澤的紅唇,此刻她穿著紫紅色的貼身旗袍,褐色的長發曲卷,鬆垮垮的扣在後麵,聲音又軟又嬌向魚書說:“來了,衣服我都幫你備好了,有一個人啊說等你等的花兒都謝了,在裏頭睡著了。”
魚書依舊淺淺微笑,微微的點了下頭,說道:“珞還沒有到嗎?”
葉池月輕笑著走上前來,僅幾步路她也是走的風姿綽約,紅色的高跟皮鞋在木質地板上‘咯咯’作響,勻稱優美的小腿在旗袍裙擺的綠葉紅花間交替掩現,那樣的風情早已使人無酒自醉。輕輕的將配好的一套黑色騎馬裝掛上牆壁,才施施然說道:“他,我哪兒知道啊,就算是回來了,也不見得往我這兒來。”停了停整理衣服的手,意味深長的看了魚書一眼又說道:“不過今晚例外,你在這兒,他一定來。”
“姑姑說的沒錯。”一個清亮的聲音在兩人身後響起,一個留著短碎發,身量高挑的女子,踩著軟底的繡花拖鞋從裏間走出來。不像葉池月的蓮步款款,幾個大步就走到魚書麵前,關心的問道:“晚了很多,是不是出事了,有沒有受傷。”
葉池月聞言,狀似無奈的歎了口氣,繼續整理那套黑色騎馬裝,魚書則忍不住的笑起來:“沒有出事,也沒有受傷,晚了很多是因為我遲到了。”她還是不信的在魚書身上反複摸索,一再確定她沒有受傷,惹的魚書連連告饒,一再認真無比的重複自己很好,沒有受傷。
葉池月誇張的做仰天長歎狀:“越,難怪你爸總是說要給你氣死了,真不是白說的,我都快給你氣死了。”魚書連聲附和,一時笑聲不斷。
徐越不服氣的輕哼一聲,又轉向魚書:“那這樣說,很順利咯。?”
魚書正容,笑容斂起:“有件事很奇怪,來的不是許紫翹,是徐顏月。”
葉池月也麵露疑惑,秀眉微蹙:“她?她怎麼會去呢?不應該啊?難道許家出了什麼狀況。”
魚書略一凝神,開口道:“唯一的解釋就是,老爺子病情有變化,他們加快了速度。”幽深的黑眸望著眼前的兩人,緩緩說道:“這樣的話,珞就有危險了。”
徐越聞言,倒吸一口冷氣:“糟糕,珞昨天告訴我他是昨晚的班機,可是到現在都沒有到,我還以為他又上哪兒瞎逛了,看樣子可能真的出事了。”
葉池月立時甩手向裏間走去,魚書喚來一旁的正東,低聲交代了幾句,正東也快速退下樓去。
魚書牽起徐越的手,輕輕握了握,展開如前的溫柔笑意,寬慰道:“放心,不會有事的。”
望著魚書悠揚的笑意,徐越慌亂的心稍稍安定,深皺眉頭的坐到旁邊的沙發上,一言不發。
魚書有些擔心的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八點已經過了,眼光微微的閃了閃,坐到徐越的身邊,沉默著。不一會看到葉池月麵露青色走出房門,關心的起身上前,溫柔的說著:“怎麼樣?有消息嗎?”徐越也立刻希冀的看向她。
葉池月看向二人,嚴肅的說:“珞沒有上飛機,入境署也查不到他的入境記錄。另外,許紫翹在兩天前就離開了本市,去向不明。”
魚書看徐越臉色越加沉重,輕歎一聲:“沒有消息也算好消息吧,正東快回來了,他應該查到許紫翹去了哪裏,摸清情況再做打算。”聽了會,又柔聲安慰二人道:“依我看,珞未必有性命之危,古海佛還在我們手裏,如果珞真的被擒,大不了我們以物換人。”
聽了魚書的話,葉池月神態稍有緩和,她本就是個精靈的人物,抬手看了看表,急忙對魚書道:“魚書,你快換衣服走吧,去的晚了,陸家那邊你不好解釋。”
魚書微微笑著:“現在去也已經晚了,再說正東不在我也走不了。”葉池月了然的點點頭,總不好叫陸家大小姐自己開車回去吧,。失笑道:“衣服總要換的,你總不至於就這樣回去吧,那還不把你那個媽嚇死!”說著就去給魚書取衣服,又轉頭招呼坐在那一言不發的徐越:“越,你也趕緊把衣服換了,不管情況怎麼樣,你總還是要去露露臉的。”
葉池月為魚書挑選的是一件裹胸的曳地長晚裝,整套衣服基本上沒有華麗的裝飾,簡單,簡潔,毫不出挑顯得寧靜典雅,粉紅的絲光麵料在明亮的燈光下又顯得高雅華貴,魚書膚色凝白,身材高瘦,配上這樣一襲,在掛上一點淡淡的若有若無的笑意,可不就是一個養在深閨人未識的大家閨秀嘛。
葉池月看著她好一陣打量,又進去找了一塊同色的料子,兩三下修理成一朵美麗的蝴蝶結,掛在左腰上,一朵點綴著幾粒各色小寶石的玫瑰釘在蝴蝶結上兩條絲帶長長的垂下,更顯得飄逸貴氣。這一切弄好,又仔仔細細的上下看了一遍,葉池月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這身衣服是我花了好幾天的功夫做的,也就是穿在你身上,才有這份味道。”
魚書對葉池月的感情是特殊的,看著她為自己忙進忙出,心裏暖暖的,心底滿滿的像要溢出什麼來。有多少年沒有這樣的感覺了,四年了吧,從正式告別青田,告別安語桐的那一天就在也沒有過,可能以後也不會再有了,因為自己已經是陸魚書了。
衝著葉池月感激的笑了笑,正要說話,正東從樓梯口走了出來,向她點頭問好:“大小姐!”徐越聽到正東的聲音已經從裏麵衝了出來,衣服隻穿了一半,就是葉池月早先整理的那套騎馬裝,她隻胡亂套了件襯衣就出來了。
魚書與葉池月相視一笑,並沒有說什麼,魚書微笑示意正東說話。
“查到許家最近與軍火商克裏斯有密切來往,都是許紫翹接的頭,三天前許紫翹在克裏斯的護送下去過一趟臨海,當天晚上就回了本市,兩天前走水路離開本市,就再也查不到消息。”正東語調平穩,不緊不慢的說著。
“就這樣?”魚書有些疑惑,眼光漸深,直視正東。
“如果消息沒有錯,許紫翹應該是帶了人去劫徐少爺。”正東很冷靜。
魚書皺著眉頭看著自己的下屬,放緩語調,悠悠的說著:“你還有什麼沒說吧?正東,你不是一個會撒謊的,而且我也不認為你會騙我。”
這時的正東顯得有些為難,張了張嘴,卻始終沒有出聲。靜靜的站著。
他不說話,魚書也不說話,葉池月環顧二人,自己也保持沉默,徐越看不明白這一刻的暗潮,不知道該不該說話,看了看葉池月,最終選擇沉默。
就在一片的寂靜中,傳來一個令人振奮的聲音:“你們這是做什麼呢?玩沉默是金嗎?”
魚書抬眼看了看,上下打量下,胳膊腿都在,再看那人一臉的春風,顯然沒有受傷,舒眉展顏衝他微微的一笑。葉池月看他回來心底不免長長的鬆口氣,隻不過麵上不好破了淑女風範,也是微微一笑。
徐越就沒有兩人這麼好的風度了,衝上去就抱著那人叫著:“哥,你總算回來了,差點沒把我嚇死。”
徐珞好脾氣的扯下徐越,走到中間,長臂舒展還耍帥的轉了個圈,向眾人宣示他的完好無缺。惹的葉池月顧不得形象的再次為兩兄妹仰天長歎,徐越頻頻白眼飛給自己的兄長,以示自己的無奈。隻有魚書一直噙著微微的笑意,看著姑侄三人別具一格的親情表現方法,心裏淡淡的失落著。
葉池月看時間不多了,就抓緊問徐珞:“在哪出的事兒?怎麼脫得險?”
徐珞飛揚的濃眉無意的挑了挑,露出一個不以為意的笑容,顛倒眾生,一瞬間魚書忽然覺得這兩兄妹是不是生錯的性別了,徐珞是男生卻美的讓女人覺得沒天理,徐越是女生卻英氣太盛,自己又不太注意,總被人叫做男人婆,她倒還頗為得意,真叫人哭笑不得。
“我正準備出門,上來幾個人就把我圍了,我當時沒多想就覺得趕緊解決完趕緊走,沒想到那幾個人身手非常好,我打打跑跑弄了半個多小時愣是沒跑掉,不過還好有貴人相助,不但幫我脫了險,還邀請我搭乘他的私人飛機回來了,不然這一路肯定麻煩不斷。”三人聽他說的輕巧,但也知道當時肯定十分危險,不然以徐珞的身手不可能夾纏30分鍾以上還跑不掉的,不由對這位貴人十分好奇。
徐越最沉不住氣:“那你到底有沒有受傷呢?貴人,什麼貴人?”
徐珞輕輕笑著,忍不住身手撫了撫妹妹的頭發,溫和的說著:“手臂一點輕傷沒有大礙的。”又看看眾人故作神秘的說著:“至於這位貴人嘛,你們會見到的,就在今晚陸家的夜宴,他告訴我他也會出席。”
魚書心裏揣測著那人可能的身份,嘴上卻溫柔的提醒著:“越,你的衣服隻換了一半,珞還沒有換衣服,你們在拖下去,陸家可就過時不侯了。”
葉池月這才發現徐珞根本沒穿正裝,隻穿了一套灰色休閑服,故作埋怨道:“太不象話了啊,不知道今晚要去哪是吧?就穿這麼一身你就敢過來,要不你就這麼著去陸家得了,門房要敢不讓你進,就告訴他們你是陸家大小姐不太上道的朋友,看人家給不給你這個臉。”
“姑姑這話我同意!”徐越高興的跟著起哄,方才成片的愁雲慘霧早就不知去向了。徐珞也不回嘴,嬉皮笑臉的對著魚書道:“好啊,就是不知道陸家大小姐給不給我這個麵子了。”
魚書輕聲的笑著,烏黑的眼睛亮晶晶的閃動著光芒,向葉池月說道:“月姑姑,時間不早了,我先走了。”言畢,就示意正東要走,兩人才剛開步就聽到徐珞朗聲道:“魚書等等。”魚書微笑回頭。
掛著顛倒眾生的笑容,徐珞走到魚書麵前,從上衣的口袋掏出一隻藍絲絨的盒子,遞給魚書,嘴上說著:“今晚你很漂亮,但是少了一點東西,這個配你正好。”
這廂魚書還沒說話呢,就已經聽到葉池月和徐越聯合發出的哀號聲,徐越上前猛捶大哥的肩膀,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恨恨的說著:“哥,拜托你換點新鮮的詞兒好不好,我們已經受夠了。每次你都隻會用這一個借口,真的很失敗。”
徐珞任然笑著,故作困惑道:“真的很失敗嗎?”看著魚書的眼神顯得格外真誠。
魚書失笑:“珞,別玩了,是什麼東西打開我看看。”
一枚白金質地的單色馬蹄蓮,單隻的馬蹄蓮葉子繞其梗而上,婉轉而妖嬈,簡單卻不失典雅。
徐珞一貫有些懶散的眼神此刻卻有著無與倫比的光華,徐徐流淌,溫柔而真摯,隻見他輕輕的拿起盒子裏的銀色胸針,小心翼翼的幫魚書別上胸口,魚書安靜的等他做完一切,搶在他之前開口道:“珞,這樣的遊戲你要玩到什麼時候?我們已經離開青田很久了。”她的聲音很輕,卻像堅冰一樣紮進每個人的心裏。
溫柔伴著淡淡的憂鬱緩緩的滑進徐珞的眼中,他輕輕的對著她訴說著:“這是最後一次,再見了,桐桐。”他說的很慢很慢,很不舍很不舍,但是他依然在告別,告別過去的十五年,告別美麗的青田,告別曾經純真美麗的安語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