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千裏東風一夢遙 第二十九章 本該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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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孫猴子,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囂張!”
一回到自己房間,聆語就原形畢露,起初隻是獨自陰陰的笑,後來越笑越大聲……直到現在毫無形象的笑癱在軟塌上,哪還有剛才的分毫端莊氣質。
遊夜在聆語房門外站了老半天,終是黑著臉轉身回自己房間了。
這幾日遊夜回了一趟琅琊山——他和沚鳶的師傅,月居老人的住處。因為路途稍遠,約莫半個月才能來回,可一想到望歸樓剛開張不久,自己告知聆語要離開幾日,聆語就苦著張受委屈的苦瓜臉,拉著他的衣袖眨巴著大眼睛像隻小狗一樣眼巴巴的望著他,鬼使神差的想早點回來,他日夜馬不停蹄的往回趕,才去了十二日就回來了。
可一回到望歸樓,就在大堂看到聆語整人整的不亦樂乎,心裏很是賭氣。
白趕了,就算他不在,她也挺快活的。
“夜?”身後傳來沚鳶清淺的聲音。
沚鳶一見到遊夜黑著張臉,就猜到怎麼回事了,這世上還有誰能讓遊夜露出這種有色彩的表情?
當然就是現在房裏笑得沒心沒肺的活寶,夏聆語。
“鳶,你越發寵著她了。”遊夜恨恨的說。
沚鳶好笑的看著一臉委屈的遊夜,反問道:“你又何嚐不是?”
“啊——!!”
這個一百二十分貝的激動尖叫是來自我的。
本來笑得肚子疼準備出去吹吹涼風,沒想到一開門就看到了沚鳶頎長挺拔的背影,接著一縷黑發掠過我的眼底,黑得純粹冰寒。心中一動,微側頭,果然看見風塵仆仆的遊夜站在不遠處。
當然,我沒在意遊夜黑著的臉,畢竟這種表情看多了,在我印象裏,遊夜也就總是這麼黑著張很有輪廓的俊臉,都快變成究極版的包黑炭了。
遊夜額角神經“噗哧”一跳,本能的拔腿想跑,可還沒來得及轉身,身上就粘到了一個外星生物,像牛皮糖一樣怎麼也甩不掉。
我死命蹭著遊夜堅實的胸膛,毫不吝嗇的在他溫軟幹淨上的衣料上擦鼻涕,嗚嗚咽咽的說:“臭大蝦,你騎的馬一定跛了腳是不是?居然去了這麼久。”
馬廄中……跑得筋疲力盡的“寶馬”沒來由的打了個噴嚏……
遊夜使勁拉開這塊像開了自來水一樣往他身上流鼻水的邋遢的牛皮糖,臉色卻不知不覺中不再那麼黑了,反而掛上了無可奈何的淺淺弧度。
沚鳶寵溺的看著他們戲耍,連日來的鬱鬱一掃而空。
自從遊夜離開後,他就覺得心裏怪異的很,又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此刻才知道,似乎從很久以前開始,他們三人,就應該是這樣才對,不論少了誰,被留下的人都會覺得不自在。
遊夜的潔癖症發作,瀕臨抓狂,可手上又不敢太用力,生怕傷到身上的牛皮糖,隻好向沚鳶求救。
沚鳶看著遊夜難得表情豐富的臉,低低的笑了一聲,走過去拍拍手,像哄小孩一樣說道:“乖,過來。”
聆語又攥緊了一些,就像孩子生怕被搶了糖果一樣,搖頭:“不要。鼻涕……還沒蹭完。”
遊夜翻白眼,沚鳶笑意更深,誘哄道:“過來就給你好吃的。”
水溜溜的大眼睛閃閃亮亮的駭人,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手上溫軟的黑衣,又想到沚鳶很有誘惑力的理由,心裏小小的鬥爭了一下,終是撲向了美食。
遊夜拉著臉看著自己胸前濡濕一大片,這妮子,一定把這十二日的鼻水都留給他了……
晚上,七仙女在後廚房難得一見的吵了起來,就為了爭得能在四樓露台上侍奉三人用餐。每次那三人在一起,沚鳶就不再帶著麵具,因為聆語看多了就覺得乏了,心想,沚鳶又不是見不得人,戴久了麵具,萬一兩邊臉曬成不一樣的顏色就不好看了,於是讓沚鳶能少戴麵具就少戴。
兩大帥哥各有特色,誰不想侍奉左右,就算看著也養眼啊~
“石頭剪刀布!”
“哈哈!我贏了,我贏了~”一向冷淡孤清的未菊一蹦三尺高,一掃以往建立的形象。
“哼,未菊你使詐!每次都你贏!我不玩了。”勝雪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鼻子裏哼著氣,很不服氣的說。
“你技不如人,怨不得我。”未菊高高興興的準備上樓去。
朱紅也攔住了她:“未菊,我看我們換種法子比,好讓大夥服了你才可。”
未菊皺眉不悅的看著朱紅:“紅姐,你一向最穩重大方,今日怎麼也小家子氣起來了?”
見未菊話裏帶酸,朱紅支支吾吾半晌,雖然被說中了心事,麵上卻還是要辯解的:“不是,妹妹你誤會了。”
“就是,換個法子比!”烏衣也憤憤的說道,已經拿了長劍出來:“我們就來比劍如何?”
鳳仙漲紅了小臉,不悅的哼唧:“誰不知道,烏衣姐姐舞劍了得,這不是擺明了欺負人?”
碧瑤左右為難,勸這個也不是,勸那個也不行,急得團團轉:“哎呀!姐妹們別吵了,被小姐看到又要笑話我們了,小蘭,你快勸勸大家啊。”
品蘭卻在一邊自個涼快著:“沒空。”這情景她早就見怪不怪了,哪日不為了這事吵她倒反要覺得少了點什麼,她表現的如此懶散,倒也不是不想去侍奉。隻是,她是眾人裏最精明的,心想等她們吵乏了,自己就做那不費吹灰之力的黃雀,想著想著就得意的笑了起來。
碧瑤看著品蘭癡癡的笑,心思全寫在臉上了,無奈的歎著氣蹲牆角去畫圈圈了。
“眾位姑娘在為何事爭吵啊?”孫一唯看著新鮮,也過來湊熱鬧。
七仙女一看有人,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恢複了常態,直讓孫一唯覺得剛才看到的是幻覺。
鳳仙眼珠子一轉,過去拉起孫一唯說道:“對了,讓一唯哥哥來定個題,這下公平了吧。”
眾姐妹都點頭讚成。
孫一唯雖然不知道她們在爭什麼,不過還是很樂意為美女效勞的,淺淺一笑,看著已經準備好的一桌子美食:“我看,我們就以菜肴為題,誰能把這桌菜的配料說的最全,誰就勝了。”
眾人皆是點頭讚同,不一會就開始爭先恐後的搶答。
孫一唯拉拉朱紅的衣袖,很有禮的問道:“朱紅姑娘,你們這是在爭什麼呢?”
朱紅看他笑得挺良善,就說道:“今日,二公子回來了,小姐要為他接風洗塵,誰贏了就能侍奉左右。”說完就迫不及待的投入比賽中去了。
孫一唯詫異的摸摸下巴,然後狡黠一笑,這三大樓主聚頭,他豈能錯過,不然這店小二當的也有點虧了。於是他悄悄摸上了四樓,遠遠的就能聽見女子清澈爽朗的笑聲。
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躲在牆角想聽清他們在說什麼。他藏身的地方離他們吃飯的地方還有不少距離,他耳力不錯再加之今日風順,也隻能模模糊糊的辨清隻言片語。
“大蝦!你坐那麼遠幹什麼?”女子的聲音清清脆脆,叮咚悅耳還帶著那麼一些有意輕佻的味道。
孫一唯一揚眉,難道這個就是他白天見到的女老板的聲音?雖然聽出了白天她有意掩飾,不過卻比他原來推想的聲音更加清潤動聽。
“死丫頭,以後你再擦一次鼻水我身上試試!”男子有些氣急敗壞,好像是在躲開女子一般,那聲音清冷卻帶著笑吟吟的無奈感。
“聆語,別鬧了,夜路上累了,你就讓他好好休息會吧。”又一個男人的聲音,卻是如空穀幽泉一般,清爽溫潤,仿佛凝聚著天地自然的靈氣。孫一唯當下心中就是一凜,自己多年在皇宮裏廝混,直覺告訴他這個男子一定不簡單。
嬉鬧了一會,聆語肚子開始抗議了,坐不住了:“我去看看七仙女在幹什麼。估計我再不去,菜涼了她們還沒爭完。”
“等等,聆語,把這個戴上。”沚鳶將麵紗遞給聆語。
“戴這勞什子幹什麼?”聆語不滿的撅著嘴。
“你丟得起這個臉,我們可丟不起。”遊夜冷冷的說了一句。聆語頓時氣紅了臉,不過心想也對,隻好憋著氣戴上了,心下暗道,回來再虐你!
孫一唯避到角落,看到聆語下樓去了才又回到原處繼續聽。
“夜,聆語今日收了個夥計。”沚鳶淡淡的說,抬手喝了口酒,今日聆語不讓喝茶,隻說接風當然要用酒,不然就沒情誼了!
“恩,知道。而且……那夥計似乎不太老實。”
孫一唯剛想探出頭去一看究竟,竟是被這句話怔住了。
“望歸樓廟小,容不下這尊大佛。”沚鳶仍舊淺淺淡淡的說,不帶一絲感情,完全沒有了剛才的溫柔寵溺。
“不可,聆語知道了,又會和我們急。他要是老老實實的待著,自然七日後會讓他好好走出望歸樓,要是不老實……折胳膊斷腿,總能把他裝進這小廟的。”男子的聲音冰冷至極,仿佛從骨子裏就是涼的,孫一唯不禁打了個寒戰。
剛才的兩個聲音此刻一個數九嚴寒,疏離森冷,不由自主的讓人想趕快逃離;一個無波無瀾,不帶喜怒,卻讓人淩然的畏懼。這兩個男人,肯定不是泛泛之輩,而且剛才那些話分明就是衝著他說的,想來早就發現了他在偷聽,再不走,不就是自討沒趣麼?
孫一唯邊走心裏還在盤算著,這望歸樓真是藏龍臥虎,要是誰能將那兩個人收為己用,那就該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