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時已經十點半了，夏宇懷抱著一箱子暖寶寶推開門，一樓客廳安安靜靜，二樓亮著燈，夏宇放輕了聲音，溜溜達達上了二樓小套間。
    方晟在書房，正埋著頭寫寫畫畫，半掩的門縫裏透出溫暖的燈光，夏宇掂了掂手裏的重量，想著等到明早貼上這個就不需要受凍了，心裏挺滿足，忽然就產生了去方晟麵前晃一晃的想法，順便把給方晟買的那一份拿給他。
    夏宇踮著腳尖，悄悄走近書房推開門，方晟伏在桌案，擋住了大片燈光，那光柔和地籠罩在他筆直的鼻梁還有瘦削挺拔的背上，筆在手上飛快晃動，那是一種怎樣吸人眼球的光景啊，夏宇看呆了，靜靜地站在門口一動不動不忍心打擾。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光暈裏的方晟手裏刷刷畫著的筆，忽然停了下來，沒有抬頭，隻有聲音傳來。
    “看夠了嗎？”
    聲音很好聽，低沉磁性，性感到夏宇腳發軟，臉發燙，因為太突然令夏宇腦子懵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嘴先開了口，“看不夠……”
    剛說完，夏宇看到方晟轉過了臉，他呐呐地閉上了嘴巴，臉色紅紅的。
    似乎想不到他會這麼回答，方晟下意識放下筆，轉過頭盯著夏宇。
    “看不夠？”方晟似乎被這個答案逗笑了，嘴角勾了起來。
    “需不需要進來看？”
    夏宇“！！！”
    “……不，不用了，”夏宇臉色更紅，半天才想起來擺手，然後在門口頓了頓，“我去洗澡去了！”
    不過雖然嘴上說著洗澡，人卻又不走，就站在門口，方晟覺得驚訝，以往這個人連書房不都不會靠近一步。
    “有事？”
    方晟今天似乎心情很好，要笑不笑地看著他，夏宇試著拿出抱在懷裏的一個小箱子，“……我……買了暖寶寶，你要嗎？”
    然後很寶貝地將手裏還沒拆封的一大箱東西遞給方晟看，方晟聞言便看向他手裏，“……買一大箱，當飯吃？”
    語氣裏有戲謔，唇角勾起，夏宇看著那張似笑非笑的臉差一點又愣住了。
    “……哦，這個……這麼多是因為我還買了葉落的，你，你要多少我給你拆！”
    他說著猶豫了一下，抬腳走進去，把箱子放到書桌上，抬頭擔心的看了那坐著的人一眼。
    方晟的書房一般都是鎖著的，他想大概是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吧，所以他也自覺地從不踏進這裏，有事都是站在外麵喊。
    剛才描繪的那張紙還攤在桌麵，是一張人體繪畫，夏宇看不懂，他隻覺得上麵的人身材非常好。
    看了一眼夏宇收回目光，從兜裏掏出鑰匙往紙箱封口一劃，箱子打開，露出裏麵的疊的整齊的一排排暖寶寶，他數了數將其中一小疊移開了一些。
    然後把目光從箱子裏麵移開，轉頭看向方晟，手指著多的那一疊，“那邊的留給葉落，這些我們一人一半吧！”
    方晟的眸子此時正盯著夏宇看，夏宇目光跟他撞了個正著，心裏打了個突，方晟怎麼好像有些生氣！
    難道是因為太少了，夏宇想了想，頓了一下又小心地將屬於自己那一份拿了一些出來放在方晟那邊。
    但他不知道，方晟就從剛才聽到葉落的名字就已經這個樣子了。
    夏宇側著身站在書桌一角，方晟拉開了一點椅子斜坐著，倆人麵對麵，書房的燈安在窗戶邊，正好照在夏宇臉上，細瓷般的皮膚上微小的絨毛無所遁形展現在方晟麵前，夏宇這時已經將分給方晟的暖寶寶從紙箱裏抱了出來，見方晟仍舊一動不動，他喊了一聲:“……方晟！”
    方晟沒回答，隻有一雙晦暗不明的眸光附在他身上，一眨不眨地，此時已是深夜，倆人不說話的時候，房間安靜得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你，你要嗎？”夏宇心裏打鼓，左手放在紙箱上，無意識地抓了幾張暖寶寶出來伸到方晟麵前。
    “葉落！”
    方晟的聲音異常清晰，語氣讓夏宇感覺有些壓迫。
    他一緊張腦子就不轉了，反射性回答:“什麼？”
    可能感覺到了夏宇語氣中的輕顫，方晟不由得放鬆了一些，讓自己語氣不那麼逼迫。
    “……你們關係好到東西都是買的一式兩份？”
    夏宇又愣了一下，“這有什麼不對嗎？”他一想起葉落，就算麵對著陰沉著臉的方晟也忍不住勾起嘴角，多說了兩句。
    “他對我很好，經常幫助我，我在夜色能夠做這麼多年也是因為有他在。”
    夏宇想了想措辭，“而且，他買東西也都會給我一份啊！”
    夏宇不懂方晟眼神傳遞的意思，解釋完就把暖寶寶遞過去，以為他會接自己手上的東西，卻沒想那人的臉更黑了，夏宇尷尬地看著他。
    方晟伸手將夏宇手上的暖寶寶放到桌上，然後勾著對方的下巴，“嗯！所以呢？”
    方晟臉上隱隱有怒氣。
    夏宇看不太懂方晟今晚發什麼瘋，“所以……所以就幫他也買上咯，你到底想說什麼？”
    夏宇氣憤，好心好意買了東西要送他，卻被人盤問，“難道我跟別人關係好都不行啊？”
    方晟盯著夏宇發飆的臉，腦子裏在思索夏宇這樣的表現是否可以稱作惱羞成怒。
    上次去雪山，方晟就知道一行人裏有那個葉落，並且經常在夏宇嘴裏時不時聽到這個人的名字。
    至於這些年那個葉落對夏宇的幫助就不說了，那都是以前的事，但方晟想不明白，得是什麼樣的關係才能讓他人不顧一切去幫他。
    甚至出賣身體。
    這個問題他一個人思考了很多天，還是後來趙二給了他思路。
    趙二問他，“你怎麼想的，竟然去幫他還高利貸，還不止一次？”
    當時方晟想，還能怎麼，不就是想上他咯，也是這時方晟才明白過來，大概那個什麼葉落也是這種心思吧！
    但顯然，剛才夏宇提起葉落的神情，從始至終一副好兄弟的模樣，沒有任何魍魎。
    看來那個葉落得失望了。
    想到這裏方晟轉開了話題，問夏宇，“我們有多久沒做了？”
    夏宇還沒跟上方晟跳躍的思維，他還在上一個葉落的問題上沒出來，沒好氣地接口:“做什麼？”然後忽然明白了似的，漲紅了臉，“我……我們……”
    他們其實有一段時間沒做了，因為夏宇太忙了，方晟自己雖然不是太忙碌，但看夏宇每晚回來那種快要斷氣的模樣，他就不忍心再用這種事去打擾他。
    有需求都是自己解決，方晟對這樣的自己也是挺驚奇的，什麼時候他竟然對夏宇走了這種類似心疼的情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