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起碼五六分鍾，姐夫忽然在旁邊清了清嗓子，那聲音讓夏宇心裏一咯噔，藏在衣服口袋裏的手捏成了拳頭。
    他有不好的預感。
    那頭的姐夫接過了電話。
    “小宇，我們……我跟你姐倆，沒多少錢，都拿來買了房子了，前邊房子不是便宜嘛，我們一下買多了，你知道的，我是女婿，老丈人沒給你姐留東西，但你堂哥他們門麵住房的多到住不完，經常在你姐麵前炫耀，我就為了給她爭一口氣，買了門麵，住房，現在每月還兩萬多的房貸呢，出租車生意呢，也沒那麼好做了，我倆沒錢呢。”
    “你在外麵呢，也別那麼大手大腳，人呀，有多大能力做多大事，沒錢就少用點，啊！”
    姐夫言辭懇切，說的夏宇臉頰發燙，剛才提起的那股氣沒了，他鬆了握電話的手，無聲裂了嘴角，苦笑了一下。
    可能是他第一次向親人伸手的原因吧，失望的感覺並不好，嗓子堵著疼，腦袋嗡嗡的響，對著電話嗯嗯啊啊地跟堂姐姐夫倆說好。
    就這樣，剛開了個頭就被堵了回來，夏宇木楞地掛了電話，張開嘴巴呼出一口氣，借此緩和泛紅的眼眶。
    夏宇渾渾噩噩，不知道自己怎麼回到宿舍的，當他坐在那張簡陋的床上時，全身都被抽幹了力氣似的，他疲憊地抱住頭，將頭深深埋進曲起的腿上。
    他的生活為什麼總是這麼難，他總是需要去應付無數的變化。
    “方晟，”哭過之後，夏宇拿出電話撥通了方晟的號碼。
    電話那頭的方晟聲音有些模糊，大概是睡著被電話吵醒的，“有事？”
    “我能不能……還錢給你……”
    夏宇坐在床沿想了很多，他把從小到大所有可能認識的人全部在腦子裏過了一遍，可悲的是，似乎根本沒有什麼人能夠借錢給他，有錢的關係不好，關係好的沒錢。
    “我能不能還錢給你！”夏宇的聲音哽咽，握著電話隻會重複剛才的話。
    他不想倆人的關係變得那麼複雜。
    “求求你！”
    他真的不想跟方晟從此以後是這樣的關係。
    電話那頭的方晟沒說話，似乎因為夏宇的哭泣怔住了，半晌才傳來聲音。
    “不能！”
    兩個字讓夏宇的電話從手裏滑落，夏宇終於埋頭大哭出聲。
    夏宇最後還是又來到方晟的別墅前。
    早上六點，方晟還躺在床上，身邊手機在震動，他打開看，是微信消息。
    公司有個緊急會議，時間:七點。
    時間比較緊，他迅速起床穿上衣服一邊扣著領口的扣子一邊往車庫走。
    當方晟看見出現在他家院子外麵的夏宇時，方晟的嘴角不自覺勾了一下，扣扣子的手放了下來，快步上前打開了門。
    院門外，夏宇上身白襯衫下身牛仔褲，襯衫下擺左右兩邊呈不對稱形狀，本來該壓進褲腰裏的一側隨意垂在外麵，衣服鬆鬆垮垮的，整個人看起來非常消極，看得方晟眉頭一皺。
    方晟保持著撐門的動作看著他，並沒有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