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雷江市人民政府/副市長辦公室日內/外
    南成才坐在寫字台旁，暗自思量【OV】：剛才，雖然我在電話裏給
    周全指明了處理封華猝死問題的方向，但是，我的心裏實在
    沒底。俗話說，教的曲兒唱不的，周全他能把死人這麼大的
    事兒包裹嚴實嗎？眼下，我看不見他不放心，我光盯著他既
    沒時間又掉價。怎麼辦？我必須想辦法周旋。這次慶典活動
    對我來說非常有意義，它能從一個側麵反映出我的政績。萬
    市長主持，我來致辭，從而能讓全市上下了解我在市政府領
    導班子中的位置。老百姓看什麼？看鏡頭。領導幹部看什麼？
    看排位。我在電視裏的鏡頭多說明我的重要，我的排位靠前
    證明了我的資格老。我就不信，這個副書記的空位隻有他張
    大王八才能拿到？學習馬克思哲學，學習科學發展觀，就是
    要學會掌握方法論，就是要學會利用矛盾論解決棘手問題。
    張占北不是和萬金倉不睦嗎，我偏要和萬金倉精誠團結如一
    人；周全不是和陸誌高有隔閡嘛，我就要利用我和陸誌高的
    連襟關係麻痹陸誌高，讓陸誌高替我監督好周全。我要看看
    周全對我是真心好，還是背著我耍花招？我就不信，隻有他
    們才是新疆的姑娘--辦法（辮發）多！可是，我似乎有一種
    預感，我覺得萬市長對我並不信任，看苗頭，他還要親自召
    開會議、再次進行部署。哎，被動不如主動，我要到他的辦
    公室去進一言。
    4。雷江市人民政府/大門口日外
    大門口外，兩個站崗的門衛。
    陸誌高騎著自行車，剛來到市政府的大門口，衣兜裏的手機鈴突
    然響了起來。他立即下了自行車，掏出衣兜裏的手機。
    站崗的門衛向他打了個敬禮。
    他微笑著點點頭，摁下了手機的接聽鍵，電話那端傳來熟悉而親
    切的聲音【OS】：是小高子嗎？我是你姨啊，你這會兒有空
    嗎？
    陸誌高：是我，小高子。姨啊，這麼早打電話您有急事兒嘛？
    電話那端站著打電話的李淑娥滿臉的焦慮，彎曲的身體更凸顯了
    駝背，持話筒的左手不停地顫抖：哎……事兒也不是多麼
    急，可我就是願意給你念叨念叨。是這樣的，有一段時間
    了，你表妹封華她老是鬧脾氣，三六九的和我抬杠拌嘴，
    經常發些無名火，不是亮嗓門兒，就是摔東西，經常搞得
    雞飛狗跳的。最近，她越來越變本加厲了，窩囊了別人她
    自己還不滿意，她自己反倒哭哭啼啼。大前天晚上，她一
    下班回到家裏就無端地和我叫嚷，我一氣之下就把她趕出
    了家門。都說親人惱不透，大風刮不長，剛把她關到門外
    我就後悔了，沒想到她到現在還在和我慪氣，兩三天了都
    沒有回過一趟家。不知道怎麼搞的，我的心裏七上八下、
    亂糟糟的。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封華她不會出什麼事兒
    吧？我想讓你到她的單位看看她，她在與不在你趕快給我
    回個電話。
    陸誌高：哎呀，姨啊，我看您是思慮過重了，一個大活人能出
    什麼事兒啊？她的單位有茶水爐、有食堂、有宿舍，她既
    渴不著餓不著，也熱不著冷不著。對了，她們單位正籌備
    慶典活動，上上下下都很忙亂，估計回家的事兒她是顧不
    上了。
    電話那端的李淑娥：小高子啊，你可長大了，你姨讓你做點事兒
    就這麼難呀？
    陸誌高：姨啊，這兩天我也是為了她們單位搞慶典活動的事兒忙
    得不可開交，再說了，封華的事情我也管不了。她單位上的
    人都在風言風語，傳說她和院長之間有曖昧關係。為此，前
    段時間我特意找過她，得知她有難言之隱後想開導開導她，
    可她不買賬，張嘴就嚷嚷。您知道，我從小就脾氣不好，我
    沒能控製住自己，和她大吵一架，還摑了她兩記耳光。
    電話那端的李淑娥：小高子呀，現在的人嘴臭得很，你千萬不能
    拿著屎盆子往咱自己的腦袋上扣啊！
    陸誌高：姨啊，您外甥能分清遠近裏表。請您相信，畢竟我和封
    華是親姨兄妹，我們之間再吵再鬧也不會記仇的，最終我們
    會聯起手來一致對外的。為了替她出口惡氣，我曾經找過她
    單位那個叫周全的院長。可是，我萬萬沒有想到，她竟會站
    到周全那邊和我瞪眼，結果弄得我灰溜溜的。姨啊，我給您
    說實話，她們單位的大門口我實在不願意邁進去了。
    電話那端的李淑娥：小高子呀，正因為這個原因，那個地方我也
    實在不願意去呀！就算姨求你了，看在你媽的麵子上，替我
    跑一趟冤枉腿吧！
    陸誌高：那好吧姨！我馬上就去，回頭我打電話給你。
    5。雷江市人民醫院/藥劑市晨日內/外
    張彩霞接受了一項非常特殊的任務，替死人封華值班，替院長周全
    撒謊。
    她坐在藥房裏的椅子上，覺得毛骨悚然。她的目光不由得透過門玻
    璃，停留在隔間屋子裏的床鋪上。她仿佛看到，封華就在床上
    躺著，滿腹怨氣地叫嚷【OS】：張彩霞，你還是個人嗎？你這麼
    昧著良心替周全做事，你可缺了八輩子德了。
    她移開目光，用手堵住耳朵，起身來到取藥的窗口，驚慌地向外張
    望。她想透一口氣，她想看到一縷陽光。
    宮春蝶身穿白色大褂，胳膊上挎著坤包，嘴裏嚼著口香糖，鼻腔裏
    哼著愛情小調，走到了藥劑室的取藥口，一雙杏核眼正遇上張
    彩霞驚慌的目光：彩霞，你怎麼在這裏，封華幹嘛去了？
    張彩霞：哦，春蝶姐，王主任說封華姐有點私事兒請假走了，讓我
    過來替她一會兒，等你來了我再下班。
    宮春蝶把咀嚼後的口香糖吐在了身旁的垃圾桶裏，眉飛色舞：哎
    吆。。。。。。先進人物也辦私事兒呀？再說了，即使先進人物有私
    事兒要辦，這替班的事兒也輪不到你呀！你去打聽打聽，哪個
    科室遇上請假替班的事兒，不是由本科室的人自己來承擔呀？
    王主任讓你替班，他有這麼大的權力嗎？這件事兒太不正常了。
    張彩霞知道宮春蝶的厲害，低聲下氣地說：姐，她請假走了是領導
    批準的。我一個新來的，誰都是我的領導，別說是王主任叫我
    替班，就是你的話我也不敢不聽呀！
    6。人民路/雷江市人民醫院大門口/藥劑室日內/外
    陸誌高調轉自行車頭，跨上自行車，腳蹬子上下翻飛，飛輪子快速
    旋轉，過了紅綠燈，穿過斑馬線，他剛行至人民醫院的大門口，
    衣兜裏的手機鈴又響了。
    陸誌高騎在自行車上，用腳撐在地上，拿出衣兜裏的手機，電話那
    端傳來南成才的聲音【OS】：喂，是誌高主任嘛，我是南成才呀，
    你馬上到我的辦公室來一趟，有件事兒咱弟兄倆商量商量。
    陸誌高：吆。。。。。。是南市長啊，你太抬舉我了，和領導稱兄道弟我
    可不敢當。南市長，這會兒我在去人民醫院的路上，有點急事
    兒需要處理，一時半光的恐怕過不去，有什麼吩咐請講！
    電話那端的南成才：哈哈哈……陸主任真是急我所急，想我所想啊！
    我正想讓你到人民醫院去一趟，替我看看那裏的情況！
    陸誌高：什麼情況？”
    電話那端的南成才遲疑了一下：哦，算了吧!
    南成才心想【OV】：我的那乖乖，那個封華猝死的事情差一點讓我說
    漏了嘴。
    南成才：其實，也沒什麼情況？我是聽你說要去市人民醫院，我突
    然想讓你順便瞧瞧會場布置得怎麼樣了？
    陸誌高猶豫了一下，勉強地說：好吧！
    陸誌高把手機裝入衣兜後，騎著自行車直奔藥劑室的方向。他將那
    輛破舊自行車放到了一個不礙事的地方，幾乎跑步奔向藥劑室。
    陸誌高剛走近藥劑室的門口就聽見張彩霞和宮春蝶在說封華的事
    兒，就急忙插話：你們說誰呀請假走了？是在說封華嘛？
    【OS】：陸誌高瞅了瞅取藥窗口，看到了張彩霞那張忐忑不安的臉，
    他的心裏突然產生了一種難以名狀的預感。
    宮春蝶上下打量了一眼陸誌高：你就是封華的表哥吧？又有事兒找
    她來了？
    陸誌高：對。沒錯。
    宮春蝶邊說邊打開了藥劑室的門走了進去，把胳膊上的坤包放到隔
    間裏的衣架上，馬上又走了出來，小聲嘟囔：滿屋子的茉莉花
    香，看來封華她剛離開時間不長！
    張彩霞聽到“離開”二字更加心慌：春蝶姐，我隻是守了一會兒藥
    房，我可沒有賣藥啊！我走了。
    宮春蝶看著張彩霞的神態，預感到張彩霞有事兒瞞著她：你等等！
    陸誌高也想再進一步追問張彩霞，可是，張彩霞很快就走遠了。
    7。雷江市人民政府/副市長辦公室日內
    南成才雙手抱著後腦勺，靠在高級轉椅上閉目養神。突然，他正襟
    危坐，自言自語：不行，我必須馬上向萬金倉彙報封華猝死的
    事兒。
    就在這時，萬金倉把電話打了過來。
    南成才一看座機上的來電顯示，立即拿起電話聽筒，電話那端傳來
    萬金倉的聲音【OS】：嗨，成才，這個陸誌高怎麼搞的？我兩
    次打他辦公室的電話都無人接聽，他人不在也不知道請個假。
    你馬上電話聯係他，讓他通知有關人員召開緊急會議。哦，算
    了吧，還是讓我的秘書通知好了。
    南成才還為來得及答話，電話那端的萬金倉就把電話掛了。
    南成才打了個此哈，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這個萬金倉，真是火燎
    腚！